《江湖一绝》宇真

4、太祖师叔

　　自此，我早晨与蕴文下棋，吃完早饭，便去师父藏书阁里读武功秘籍，下午去后山的瀑布边坐禅，吃了晚饭后，同大家一起听浩说书，昨天讲的是沉香劈华山救母。
　　日子一天天过，武功么，应该是一天天进步吧。
　　“最师兄，你在干嘛？”
　　吃完晚饭，蕴最便对着墙壁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你不去听书吗？”
　　“小貂”，蕴最转过脸来，顶着一双熊猫眼，一脸神经相，“太祖师叔非要聊天，好烦噢……”
　　呃……
　　“什么太祖师叔啊？”
　　没有看到什么太祖师叔，只是突然觉得周围一股寒气。
　　“他说，”蕴最抬起手，百无聊赖地指了指对面空空如也的墙壁，“你要倒霉了，有人要来找你麻烦……小貂，你又得罪谁啊？”
　　我又得罪……师父了呀，噢耶！
　　我很天才的，几乎天天都能踩到老头的尾巴。
　　“不是，不是，”最开始摇头，“太祖师叔说你想得不对，他说是一个很好看超美艳？……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你流什么口水啊！？你个猪！为老不尊！死色狼！”
　　最突然对着墙壁精神抖擞地破口大骂。
　　“妖人吗？”我小心翼翼地确认。
　　“嗯，妖媚……”最又开始困意懵懂地点头。
　　“啊！！！！！！！！！！！！！！！！！！！！！！！”
　　我张开嘴，放声尖叫。
　　最慢慢地转过身来，弯下腰，凑近我，看了看，说，“……吓了我一大跳。”
　　“师兄，你帮我问问太祖师叔怎么办，好不好？”
　　我努力地做出小白兔状。
　　“啊？”最点头，转过去瞪着空墙，许久，才转过脸来，缓缓地道，“小貂，太祖师叔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很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你，我就不一一转述了，一来怕你伤心，二来，我渴了，要去花厅听书喝茶了，你去吗？”
　　呃……
　　“小貂，”一个温和的嗓音，及时地替我幼小心灵的尸体盖上了白布。
　　看见蕴文出现，我多少有点瞑目的感觉了。
　　“师兄………………”一把抱住文的腰，开始孟姜女哭长城，“我会死得很惨的……真的好惨啊……惨啊……”
　　“怎么了？”蕴文没有掰开我，而是双手将我轻轻护了起来。
　　“太祖师叔！”我控诉。
　　虽然脸埋在蕴文的衣服里，可以依然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不快。
　　“小貂不用怕，”蕴文柔声道，“那个老色狼是个鬼而已，再色也摸不到你。”
　　呃……
　　好直接啊，三言两语就切中了要害……这么说，武当……居然……有鬼……
　　“怎么会有鬼啊？”我抬起脸好奇地虚心请教。
　　“万事万物，都有它的理和劫……”蕴文淡淡地道，“鬼不过是人死后不甘心离去而已。”
　　说完，他看了一眼比表情比我更迷糊的最。
　　“死……不瞑目啊？”
　　莫非这老鬼是冤死的？！
　　“不是，”蕴文笑了笑，道，“据说……太祖师叔是练功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会死？”
　　“嗯，当时在十多丈高的梅花桩上练轻功……”
　　蕴文话音才落，屋内突然平地起狂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师兄，太祖师叔说要杀了你……”最师兄转过来道。
　　蕴文笑了笑，对我继续说道，“最是通灵体质，其他人都不要紧，你别怕……”
　　“乖，息怒，息怒，”只见最师兄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空气，“不要刮死人风，师父又要罚我扫地了……”
　　“走吧，”蕴文温柔地抱起我。
　　“那妖人怎么办？”
　　“什么妖人？”
　　“就是我得罪的那个人，”我双手圈住蕴文的脖子，“太祖师叔说妖人会来！”
　　蕴文的目光一凛，随即笑了笑。
　　“放心，你外公，我们的师父，武功天下第一。”
　　呃……
　　我在蕴文的怀里回头看，企图向死人太祖师叔再讨教讨教，鬼总比人强吧……只看见最正在那边奋力挣扎，两只手拼命地要拉开脖子边上的空气……太祖师叔？
　　为什么人死后，会不甘心离开呢？
　　如果我死了，什么东西会让我不愿意离开呢？
　　我想了想……果然很多……要听浩说书，要陪文下棋，要给卷卷洗澡，还要……
　　不知道那个妖人会不会踏平了武当啊？！
　　师父一定会让我一个人用我可怜的一双小手，没日没夜地重新盖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