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来去也乒乓》宸饭元

39、第39章

　　“琅哥，就是这儿了？”初中生模样的省队小队员挥着乒乓球拍蹦蹦跳跳地带他们二人到了宿舍，拿钥匙开了门，推门进去。
　　这个宿舍的装饰就像是宾馆的标准间，两个床分列而立，床前有一个电视机，电视机下则是摆放杂物的柜子。

　　小朋友从口袋里挖出一只黑笔，拔掉笔帽后鼓起勇气把球拍和笔递给陆琅，“给我签个名吧，最好写句鼓励的话！”
　　陆琅接过笔和球拍，“你叫什么？”
　　“陈梁材。耳东陈，栋梁之材的梁材。”小队员一脸骄傲地说，“我爸妈希望我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To 陈梁材。好好打球！by陆琅。”陆琅写完字后将球拍和笔递回给陈梁才，“小孩儿，读几年级了？”
　　“初二了！”
　　“初二就进省队了，不错啊！”陆琅向来有喜欢夸人的习惯。
　　“琅哥你确定是在夸我吗？”被夸奖的小朋友好像快哭了，“你14岁的时候就进国家队了，我现在还只是混省队呢！”
　　程嫙差点笑出声来。其实陆琅他就是喜欢夸人，无论是队手还是队友。
　　记得之前有一次团体赛她去赛后采访。他特别一本正经地说，“对方世界排名第六，非常的有实力，这次发挥得也很好，可能我在细节的把握上比较到位，所以才能侥幸赢下比赛吧！”
　　然而，他自己那个时候世界排名第一；而且决赛大出风头独得两分，最后还是3比0赢下了那个外国选手的。反正他一本正经又特别真诚地夸人总会让人有种错觉，你特么确定是在夸我？
　　陆琅一愣，只好解释说，“可能时代不同，大家打出来的欲望更强烈了，你好好努力训练，会有机会进国家队的！”
　　“嗯！我就是想进国家队，然后成为真正的栋梁之材。”小朋友又高兴了，悄悄说，“琅哥我只告诉你，前些天有新加坡的教练来我们省队挑苗子，之前还有日本人来鼓动移民，一些朋友觉得是个机会，尽想他们面前表现自己。我偏不，我是中国人嘛，生死都是中国人，只为中国打球，就算一直进不了国家队，我也是中国人。”
　　“漂亮！”陆琅欣慰地摸了摸小孩的头，“明天训练任务重吗？哥哥带你去看一二队升降赛。”
　　能够进国家队的，实力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可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更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还没看过这孩子打球，但陆琅的好感度直飙。
　　“队里会组织一起看的。”陈梁材抓着陆琅的胳膊，“琅哥你明天早上来看我们早训吧！”
　　“好啊！”
　　“那我先去训练了，你不要忘了啊！”见偶像答应了，小朋友心满意足地欢快离开。

　　“那小孩挺有意思！”
　　“嗯，真可爱！”程嫙点头，“你小时候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吧？”
　　“没那么活泼开朗啦！”陆琅蹲下打开柜子，拿出两份一次性床罩和被子。

　　程嫙想想也对，毕竟陆琅那时是从小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到北京的，当中的辛酸冷暖不是和父母在同一个城市的孩子所能比的。当然现在看起来，他是非常阳光可爱的，“可是我看你和熟人话都挺多的，甚至有点话痨呢！”
　　“因为身边的队友教练朋友都是好人啊，相处久了就话多了。我小时候刚来北京的时候都不大敢说话，唯唯诺诺的。”
　　两个人一起铺好了两张床的床单，插上了电视机的插头，又爬上桌插上空调的电源插头，烧水，开热水器，扫地，就像小两口过日子似的忙活了好一阵子。
　　程嫙洗完澡穿着睡衣在床边吹头发，忽然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她急忙关上电吹风接电话
　　“喂，到宾馆了吗？怎么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忙糊涂了，刚洗完澡。”
　　“晚饭吃的什么呀？别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油炸东西。”
　　“知道了！”

　　“嫙嫙，看一下水有没有开？好像时间差……”湿着头发抱着一盆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的陆琅虽然及时降低了声音，乖乖地去阳台上晒衣服，但似乎已经被听见了。
　　“怎么有男孩子说话的声音？”母上大人的警觉性很高。

　　“我在看电视呢！”程嫙顺手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将声音调响。
　　“坐飞机那么累了，就别看电视了，早点睡吧！”
　　“遵命！”程嫙刚想挂掉电话，电话那头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我说应该谈了有小半年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神秘的男朋友带回家给爸妈看看啊？”知女莫若父（母），做家长的早就看出她交男朋友，就是怕感情不稳一直没多问。而且他们猜测的方向也没猜对，都是往同事或者大学同学方面猜的。
　　“快了！回北京就带他来见你们！”
　　“行，那妈就不多说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
　　“嗯。妈妈拜拜！”

　　“叔叔阿姨准备要见我吗？”在阳台上晒完衣服的陆琅低头凑了过来，湿漉漉的头发散着洗发露的香味。
　　“嗯！不知道某人有没有准备好呢？”程嫙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随时待命！”陆琅俯身，笑着说了四个字。
　　其实原本两人说好等全锦赛夺冠就去和她父母见上一面的。可是就跟立flag似的全锦赛亚军了，两人也就都没好意思再提这事儿。好不容易这次程妈妈想见见女儿的男朋友，就又扯到了这事上。两人又都不谋而合地借坡下驴。
　　“头发湿了，拿吹风机吹一下，不然明天会头疼的！”察觉到两人的动作太过暧昧的程嫙试图放下搂着他脖子的手去拿她刚才搁置在旁边的吹风机。
　　“我们男孩子不吹头发的！”陆琅按着她的手臂。
　　两人四目相对，情难自已，相拥而吻。

　　虽说年轻人情感难以自制，但行为还是能守住的，最终还是及时刹车睡在两张床上面对着面，手牵着手，纯聊天。
　　“白指导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说技改的内容具体是什么？”
　　“没，可能还在研究方案呢！其实我心里挺纠结的，像我这种年纪的运动员，技术体系已经比较完善了，忽然说要技改。心里感觉怪怪的！说起来我真佩服阿轩那种敢于尝试的勇气！”
　　怎么说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陆琅现在处于职业生涯的低谷状态，然而妥妥的还是世界排名第三，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打，都有很大的几率能赢。万一技改失败了呢？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自己想退役的事了，而是必须退役了。运动员们对技改大多是不大愿意的。

　　“不是都想退役了吗？还怕技改啊？”程嫙笑他。
　　“你怎么和白指导说一样的话？”
　　“本来就是嘛！”她拉了拉手，“你就当自己一无所有，一切从头开始。明年有世界杯，世锦赛，年终总决赛吧？后年就是奥运年了，一鼓作气通通拿下来！”
　　“这又不是看瓜切菜，技改之后适应都得适应一段时间呢，哪那么容易啊？ ”陆琅觉得好笑。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我每场比赛都在看着，大不了输了一起抗，赢了一起狂嘛！”程嫙有点困了，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白指导说过一句话，宁愿果断地错，也不要犹豫的对，我觉得很对。哪怕技改的结果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想将来……”陆琅见她睡着了，也不把话说完了，只盯着美人睡颜瞧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