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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旖旎的狗尾巴草 ...

  •   马车缓缓地行着,却总是颠簸,似乎是在过山坡。马啸啸难得安静地缩在马车一角,思考着她悲剧性的未来,怎么想怎么都是一个悲剧。

      墨子昂在一旁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悠闲。
      “诶。”伴随着呼唤,墨子昂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马啸啸似乎感觉到他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抬眼正对上他的眼睛,那种琥珀样的朦胧透明的感觉又来了。
      “你瞪我干嘛,我又不是大便,你那么怕我碰你。”马啸啸粗声粗气地说。
      墨子昂别过眼不答,没再看她。
      马啸啸索性起身换了个方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道:“我想问问你,到了镇天府之后,你要去哪里呢?”
      墨子昂看她一脸的小心翼翼,心中一软,方才不适的感觉渐渐散了,答道:“去该去的地方。”

      靠,玩我呢。马啸啸在心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现在有求于人,只得这样,再说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大概知道墨子昂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换上一个大大的谄媚笑容说道:“我想你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她马啸啸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儿啊。

      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她,马啸啸从前作威作福惯了,来了这里这么久,给她脸色看的,除了墨子昂没别人。
      马啸啸忍住,再笑一个:“到了镇天府,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镇天玉?”

      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从前还有一帮乞丐使唤,虽说李彦处处利用她,但好歹也是偶尔帮着她的,不然她一个人在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世界喝西北风啊。
      “你看,我身上的银子不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没有父母亲人,孤苦无依,独自在这世上漂泊……”说到后面,马啸啸简直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唱了起来。
      墨子昂终于开口缓缓说:“我知道了。”
      马啸啸生生地顿住了唱词,喜出望外,心念道:墨子昂,算你上道啊。

      六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马啸啸撩起帘子,远远地便望见了一座巍峨的城门。
      城门开着,两旁站着两对士兵。
      经过的时候,马啸啸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卷起的帘子。

      具体要如何去找她的狗尾巴草,马啸啸没有想好,究竟要如何进到那个神秘的镇天府的大宅马啸啸也没有想好,但是她总觉得狗尾巴草就在这镇天府的地界里,直觉这么告诉她的。
      说起来也奇怪,墨子昂在镇天府的地界里竟然没有落脚处,这多少让马啸啸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他别庄满天下,到哪里都有人服侍。

      所以,他们一行人只得住在镇天府外城的一处客栈里,店不大,只有二楼是房间,他们几乎住满了整个客店。
      更加奇怪的是,墨子昂虽说答应帮她打探镇天玉,却也不见有什么实际的动作,每天呆在客栈里,也不爱出门。
      马啸啸不知墨子昂葫芦里卖什么药,等了三四天,渐渐没了耐心,于是决定自己身体力行,出门去随意逛逛。毕竟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嘛,收集信息是关键啊。

      马啸啸原本有点担心被人认出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周宁衍”,因而招来追杀,但她转念又一想,镇天府可是周宁麒的地盘,谁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就算保不齐想杀冒牌周宁衍的“另有其人”,偌大的镇天府,她马啸啸还愁没地儿躲嘛。
      于是,马啸啸换了一身新衣,拿着她那把纨绔子弟的惯用扇子玉树临风地走上了街。

      镇天府的布局和皇城很像,内外城分明,内城中间的部分,便是王府府邸,戒备森严。
      那福王住在这里估计也有帝王般的感觉吧。马啸啸觉得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形容,得不到的东西,人们往往觉得最可贵,想尽办法完成这样的奢望,在过程中望梅止渴,或者饮鸩止渴,落得个树大招风的下场。
      当然,马啸啸并没没有多大兴趣知道福王究竟最后是怎么死的,也不想知道周氏兄弟之间是怎么样个内幕,她也不想明白李彦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只希望他能解释一下那块玉的背面。
      墨子昂背上狰狞的伤疤忽然窜进马啸啸的脑海,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马啸啸晃了晃脑袋,把这图像甩了出去,她一心一意地只想要狗尾巴草,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以前马啸啸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

      马啸啸从外城走进内城,又从内城走出外城,但凡看见人多的茶社,她总是会挤进去凑个热闹,听个边角余料。可惜,都没什么实际收获。
      除了周宁麒又娶了几个小妾,买了几个舞姬,这种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马啸啸有些沮丧。

      直到黄昏降临,马啸啸还在外城里瞎晃悠。
      她走着走着,不经意偏头一瞥,远远地似乎看见右侧的巷道深处两排红光摇曳,妖艳招摇,在夜里晃得格外妩媚,马啸啸顿时来了精神。
      想她来了这里这么久了,还没逛过这么经典的穿越场景,不去一趟都对不起自己啊。
      马啸啸精神抖擞,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裳下摆,“哗”一声打开折扇,迈开大步进了巷子。

      夜里的微风擦过面颊,带着若有似无的甜腻气味,马啸啸摇着扇子,一脸含笑,任凭香风簇拥着进了大门,她抬眼看了看头顶着挂着的两个红灯笼,似乎写着“旖旎”二字。

      刚一进门,鸨母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恨不得贴到马啸啸身上,让马啸啸莫名产生了自豪感,原来自己竟然长得很帅么。
      那鸨母拉长了声调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吧,不知中意我们这里哪位姑娘呢?”
      马啸啸摇着扇子,笑道:“只要长得好看得就行。”说着,放了一小锭银子在鸨母手中。
      鸨母笑着应了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银两,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丫鬟吩咐道:“带公子上楼,让怡雪好生伺候着。”

      小丫鬟把马啸啸领到二楼尽头的一间房外,福了福身便告退了。
      马啸啸大剌剌地推开大门,嘴里说道:“美人儿,我来了。”一副无赖地痞的模样,辜负了一身新衣。
      话音刚落,屏风后绕出来一人,向马啸啸微微福身施礼。
      马啸啸问道:“你就是怡雪?”
      那人低垂着头,点了点。
      马啸啸说道:“把头抬起来。”

      其实马啸啸来这里之后,并没有见到多少美女,远不如来的地方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女明星们。说起来,这里见过的美女只有如姬一人,眼前的这个怡雪不如如姬漂亮,可是马啸啸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她顺眼,整个人感觉很干净,对的,就是干净这个词,形容她恰如其分。

      马啸啸径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走了那么久的路,她也有点累了。
      等连喝了三杯,她才想起那边还站着一个人。抬眼,正见那怡雪愣愣地看着她,碰见她的眼神,怡雪立马调转了视线。
      马啸啸再一次在心中感叹,原来自己竟然那么帅么。

      “你会弹琴?”上扬的语调,马啸啸嘴里问着,心里想着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嘛。
      那怡雪又点了点头,走到屏风前的琴旁坐定。乐声响起。
      马啸啸是个俗人,琴曲没听过几首,但凡听过的她都觉得一模一样。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果然听腻了,马啸啸一挥手道:“别弹了。”
      怡雪生生止住了琴声,一曲断在中间,叮一声响,格外惊心动魄。
      马啸啸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快,总觉得有些晦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啸啸起了一个念头,顾不得这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规矩,开口问道:“你是清倌?”
      那怡雪听了这话,怔了怔,低垂了眼,摇了摇头,面上没有喜乐。
      马啸啸有些惊讶,长长地“哦”了一声,抬眼瞥见怡雪轻轻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这倒真有点像电视里演的被迫为妓的场景。

      可惜,马啸啸良心泯灭不是一两日,自然不甚关心其中的辛酸往事。她是来找乐的,不是来当雷锋的。

      马啸啸噙着一抹笑,摇着折扇,迈着步子,一摇一摆地走到怡雪面前。
      “唰”一声收好扇,她满意地看着怡雪微微打了个颤。拿着扇柄,挑起怡雪的下巴。从她惊恐的眼神里,马啸啸可以料想到她眼下的表现是多么的无赖,多么的恶霸。
      她十分满意自己的入戏。
      俯下身去,她的脸和她的隔得极近。
      “美人儿……”猛地颈后一痛,头一晕,眼前便黑了。
      在这短短的几秒间,马啸啸脑中咆哮着:“老子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睁开眼睛的时候,马啸啸以为自己肯定会深陷险境,要么因着“周宁衍”的身份,要么为着她的钱财,却没有料想到居然是这等的宁静与祥和。她好端端地睡在客店里的床上,还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张。
      马啸啸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的花纹,发着呆。
      谁这么吃饱了没事,到花楼里把她打晕,又把她弄回来啊?累不累啊……
      她在心中,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来,谁会干出此等穷极无聊的事情。
      索性不想,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起身的时候略微有些头晕,脖子生疼,她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墨子昂坐在靠窗的位置,马啸啸望了望外面大亮的天,估摸着该是中午了,难怪有点饿。
      她几步就蹦到墨子昂面前,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拿起桌上摆着的碗筷,吃了起来。

      墨子昂大概是已经吃过了,只端起茶喝,马啸啸在心里不屑,装什么装,茶有那么好喝吗,还喝得那么忧伤。
      兴许是感觉到了马啸啸的腹诽,墨子昂转眼静静地瞧了她一眼,马啸啸嘴里塞满饭菜,冲他笑了笑,效果可想而知。
      墨子昂立刻调转了视线。马啸啸高兴得吹起了口哨。

      隔壁桌的小童们见了方才的情形,第一百万次地在心中疑惑,公子为何要和那个流氓在一起?

      吃过午饭,马啸啸因为脖子还在痛,哪里都不想去。见墨子昂一直在客店里坐着,索性她也一直陪他坐着。

      墨子昂是属于长相出众的一类人,店虽不大,偶尔也会有生人进来,总会有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他也不避忌,只是不理会,冷冰冰地坐着,眼前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和谁都没有说话,她坐了这么久,他的眼神连两秒都没有给过她。
      马啸啸就奇了怪了,从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一个芝兰玉树,温文儒雅的人呢?
      他压根就是个冷血,比李彦还冷血,并且说话不算话。
      马啸啸只想到墨子昂没有如约去打探镇天玉的事情,当然压根就没去想这些日子她吃的喝的住的究竟是谁给的钱,忘恩负义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就这样马啸啸陪着墨子昂坐了一下午,又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晚饭。菜色很清淡,马啸啸屁股痛,脖子痛,很不满意,在心里怨恨墨子昂抠门。
      她吃过晚饭看墨子昂又在喝茶,叫过店小二来,说道:“给我也来一杯和他一模一样的茶。”说着指了指墨子昂的茶杯。
      那店小二一愣,看了看墨子昂,后者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店小二面露些许难色,马啸啸一下子就火了:“叫你给我倒杯茶,你丫磨蹭啥啊!”
      那小二被马啸啸忽然拔高的声调吓得一跳,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去了后堂。

      茶泡好,端上来之后,马啸啸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尝了一口,又苦又烫,她“噗”一口喷了出来,溅在小二身上。那小二见状,说了声:“公子当心烫。”脚底抹油便溜了。
      马啸啸只觉舌头都麻得没有知觉了,她张着嘴哈气,祈祷让多点冷空气进去抚慰她的舌头。
      一抬头正对上墨子昂冷冰冰的脸,她有些不高兴,搞不懂他今天是怎么一个不高兴,又没招他,肯定是哪个没开眼的人招他来着。
      马啸啸舌头痛也不想说话,两人就愣愣地看着对方,墨子昂终于别过眼,吩咐小童拿来一个黑瓶子,小童从瓶中拿出一粒白球,递给马啸啸。
      马啸啸想也不想便拿来吃。
      舌头的刺痛顿时减轻了不少,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是超级强劲的薄荷。
      马啸啸感觉好了许多。

      夜渐渐深了,马啸啸坐在凳上,有些昏昏欲睡,窗外吹来的风,冷得她一哆嗦,下意识便去拿茶来喝。
      岂知那茶已是完全凉了,其中的苦涩更是毫不保留地存了下来,马啸啸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喝过的最苦的东西了。
      见墨子昂还喝的自在,她抬手便夺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这茶这么苦,你丫喝啥喝啊,不会找点别的来喝,看这茶也不像啥治病疗伤的药,你丫纯粹就是找忧郁吧,老喝这么苦的茶,你怎么能高兴得起来!”不变态才怪,马啸啸在心中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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