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hana_bii

17、第 17 章

　　返校那天要不是在中我差点起不了床,放假都习惯了晚起,俊秀也是呵欠连连.这家伙,实际早就已经开学了吧,别人都为高考忙个焦头烂额,他倒是一点都不像个高三的学生,让人嫉妒的悠闲.
　　隔了一个假期又回到学校,大家一聚到一起就迫不及待聊自己的年过得可好.
　　昌珉还是坐放假前那个位置,我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忽然默默希望下次换位置的时候,又能如有神助般被安排到一起.
　　英语课我还是照例开小差,却不在本子上画小人,不知道怎么地就看着昌珉的背影,发了大半节课的呆,没有等到他回过头来一次,悄悄在纸上画了他的样子,我可是个没有美术功底的人,这让昌珉看到了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气!
　　自习课的时候他很自然似的坐过来,我是不是该感谢我的同桌.隔了一个多月的数学,像完全不认识了一样,今天听得我一脑子雾水,还好昌珉在,把所有题目做完的时候,看看表都快六点半了!抬头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剩下的也开始收拾着东西,学校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我载你回去吧."
　　我点头,还怕他不会说这一句.
　　坐在后座,我在想干脆我以后也骑自行车上学,怎么也得试试吧,而且比坐公车方便,还能省下一笔私房钱,但是一想到爸爸...我是不是该经过他同意,这让我有点头疼.
　　"冷么?"昌珉问.
　　我挨紧了一点,手伸进他外套的口袋里.
　　到家楼下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阳台上没有人.
　　"要送你上去不?"
　　"又不是小孩子了.饿坏了吧,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哦,BYE~"
　　我冲他挥挥手,转身走进公寓.
　　回到家的时候,菜都已经上桌了,Micky也在,让大家等,我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这么晚?路上没发生什么吧?"在中问.
　　"没.我做完作业才回来,没想到晚了,对不起."
　　"这样啊,快洗手吃饭吧."
　　我进房间把书包放下,才发现手机在书桌上,好些未接电话,是家里的号码,原来今天太匆忙,忘了带手机上学.
　　埋头吃饭,虽然没什么值得谈论的话题,但这安静的气氛不像从前一般自然.我看着爸爸不时为在中添菜,就连Micky也偶尔往俊秀碗里送些什么,不和谐的景象仿佛是我造成的.多扒了几口,我放下碗筷,说声"我吃饱了",默默离开饭桌.
　　坐在书桌前却看不进书,不想离开这小小的空间,甚至连房间门都不愿打开,我是自己在排斥自己,还是外面的气氛根本就不允许我插足,我这样能逃避多久?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我能融入他们的生活,我以为能像一开始那样和睦,我却自己放弃了,这并没有我想象中容易.如果我能笑着面对爸爸和在中的一切,那是怎样的一个我?
　　已经习惯了睡觉时把MP3开到很大声,不管周围有什么声音,或者根本很安静... ...
　　最近无聊就喜欢在纸上乱画,身边的人,身边的景...画到手酸了,画到趴在桌子上,画回忆,不再用文字把所想所感记录下来.日记本上越来越多的是涂鸦,有时趴着趴着就睡着,醒来时,纸上湿了,墨线晕开... ...
　　耳朵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听得太多MP3的原因,有时甚至会有点疼.
　　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激情飞扬的样子,我在座位上犯困.又完成一张无聊之作,我实在忍不住,干脆趴在桌子上打个盹,希望老师不要点我的名.
　　... ...
　　"嘿,醒醒.在恩..."
　　睁开眼睛的时候,昌珉已经坐在身边,眼前的同学稀少,我睡了很久么?
　　"嗯,上自习了?"
　　"还自习呢,放学了都!"
　　"放学了?"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表,已经过了六点!没想到我睡了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做,作业也一点没动,只画了一张无用的铅笔画.
　　"这是什么?你画的?"
　　我赶紧收拾着东西,昌珉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不值一提的画.
　　"你有进步耶,最近都把功夫花在这上面了吧!"
　　"我只知道我今天下午的功夫没干别的就画了这个.我得走了."
　　"我送你.这个给我吧."
　　"好."
　　不就是画了没有人的教室,乱七八糟的桌椅,擦得不干净的黑板... ...
　　睡得越多越是容易困,脑袋就这么疲惫下来了.坐在后座,我头挨在昌珉背上,又怕摔下来,不敢睡,只是闭着眼睛.到家楼下的时候,刚站到地上就打了个呵欠.
　　"最近休息不好?"
　　"不知道呢,我应该是冬眠型的."
　　"春天都快到了!我今天自习课一直在看你睡,你... ..."
　　我心里一紧,就不该在教室睡着,让他看到糗就算了,还有其他人!
　　"流口水了!"
　　"不会吧!我的天!干嘛不叫醒我?还有没有人看到?"
　　"骗你的啦!只是不想叫醒你,由得你睡而已."一个暖暖的吻落在额头,我的脸顿时开始发烫.
　　"快上去吧,晚上不要太晚睡,BYE!"
　　一天这么快又过了一大半,越是催促时间它却越是不走,却趁我睡着的时候从指缝间飞快地溜过.
　　我最近也有些自责自己的不自觉,明知道爸爸脸色不好看,却总是回来得那么晚.我不知道在中有没有告诉他我在和昌珉交往的事,或许他根本就知道,更有可能那晚他也在阳台.我知道我和俊秀的事让他对我这个女儿的评分大打折扣,但那是因为在美国的时候他从不去了解我这些事,在他眼里我像不太懂得任性的乖孩子,但这世上有多少个乖孩子?如果他只是认为我在这里已经"混熟"了那更好,我担心的是他对昌珉的印象.
　　今天晚上俊秀又溜到楼上去了吧,我想把他call回来,不过想想还是不应该.上午的数学课似乎被下午的小睡抹得一干二净,看着眼前的题目我脑袋直发昏.不能明目张胆地打电话给昌珉,发短信根本讲不清.我翻着书上的笔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手机忽然冷不丁地响起来...
　　"怎么了?"
　　"做出来没有?"
　　"没有.你怎么打过来了?挂了吧,我爸在客厅呢."
　　"我教你做题呢."
　　"那...你讲快一点..."
　　哪对小情侣通电只谈学习?话题不小心一偏,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我就说吧,你的心思都花在画画上了!"
　　"哪有!那是无聊才画的,只有你才还拿回家收藏."
　　"是啊,是啊,我还准备表起来挂墙上呢!"
　　"真的吗?先让我在下面签个名吧,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在恩,你在做作业吗?"
　　我反射似的一听到声音就挂了电话,转头,爸爸早已站在身后了.
　　"你是在做作业还是在聊电话?"
　　"我... ...我在问同学问题..."
　　"问问题?问得这么开心?你最近怎么都回来这么晚?"
　　"在教室自习啊."
　　"你好像越来越不老实了,为什么和男生交往了也不跟我说?我同意了吗?"
　　"爸,我只不过是... ...我和俊秀你怎么就同意了?"
　　"我有说我同意吗?你有问过我吗?你是长大了,但不代表就能什么都自己做主!"
　　"你这算是在关心我?"
　　"你...你现在是在跟爸爸说话吗?"
　　"是你说我的事你不想管了的!你还真的对我不闻不问了!我和俊秀的事你有过问吗?交往了又分手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就算是因为碍着在中的面子你不管俊秀,也不能只是责备我吧.我现在和其他人交往了你又想阻止,你这就是关心吗?"
　　"还是我失误了?你问问自己最近有跟我交代过什么没有?一声不吭就和别人出去疯一整天才回来,我看你倒是活得很自在嘛,用得着我关心吗!"
　　"自在... ...你说我自在?我从飞机着陆就开始不自在!我每天都不自在!我住在别人家里,我每天晚上要听MP3听到耳朵疼,不至于让我听到那些让我不自在的声音,你有没有顾及过我感受?"
　　"你... ...那么舍不得美国就回去!"
　　"好... ...看来我真是妨碍你了... ...你就不该把我这个拖油瓶的抚养权争取回来吧..."
　　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刺痛的不只是脸颊... ...
　　"允浩,你疯了?"在中拉住了他.这是他第一次打我...他有没有想过他是为了什么打我?我有做错什么吗?顶撞?还是做作业时和男朋友通电话?或者我就是个累赘... ...
　　"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只是不想看到他那无缘无故教训人的嘴脸.
　　"在恩..."开门的瞬间,在中拉住我,"都冷静下来好吗?别这样."
　　"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
　　"说什么傻话?乖,不哭了."
　　我最后只能抱着在中失声地哭.我也想抱着妈妈,跟她说爸爸无缘无故打我了,他要赶我走,我去到哪里都是多余的,无论抚养权落在谁手上,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 ...

　　在中陪了我一晚,我知道他心里有愧疚,换作是谁都会,但这对我没用,我的立场也不见得好.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还窝在在中怀里,他能给我一点幻觉,但他不能代替血缘的位置,对于他,我还是很感激的.
　　轻轻推开还没醒的在中,洗脸的时候,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肿得厉害.换好校服,穿鞋子的时候,听到爸爸刚好从房间出来,我快速绑好鞋带,开门出去.
　　今天没吃到在中的爱心早餐,肚子空空的,在公车上又有犯困的感觉.
　　在校门口买了个三文治,进教室的时候人极少,值日的同学向我打招呼,说我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看看教室墙上的钟,才知道今天真的太早了,现在才七点.把昨晚没写完的作业撒出来,趁这时候赶紧干掉.
　　"哟,一大早就这么勤奋!"
　　昌珉一向来得比我早许多,这回一定有些惊讶吧.
　　"昨晚那是你爸?有没有说你什么?"
　　"训几句免不了啦,没事的."
　　"在恩..."
　　"嗯?"
　　"你眼睛很肿耶,怎么了?"
　　"有吗?"我从书包里拿出镜子,看来昨晚流失的水份比我想象中还要多,眼睛真是肿得厉害.
　　"没事,昨晚太晚睡了,今天又醒得早."
　　"又画了不少吧,呵呵."
　　... ...
　　今天免不了的,就连数学课我也打不起精神来,硬撑到下课,我倒头就睡.一直到午休,是俊秀那家伙让同学把我叫醒的.
　　"你的便当."
　　"哦,谢谢."
　　"真是的,为着你,今天本来不打算来学校的."
　　"麻烦你了哦!"
　　"在中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你不舒服吗?"
　　"没...跟他说我没事."
　　"干嘛,干嘛,我也要知道!"
　　"少八褂,你只是来送便当的,去去去... ..."
　　把俊秀打发走了,回到座位打开便当,心里一阵酸涩...在中一直愧疚自己是战争挑起者,其实他可能算是被战争波及的无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