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火星上的蜗牛

7、七、识破身份

　　寒冷无孔不入，像虫子般从他衣领、袖口无情的钻进来，他浑身哆嗦，脚没有知觉，上下牙巴骨打颤。
　　“别睡，别睡，千万别睡，”雪光映照出少宣冻得铁青的脸：“来，哥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小和尚，三更半夜拿根长竹竿跑到院子里，对着夜空又挥又打，闹得不可开交。终于，惊动了老和尚喝问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在搞什么鬼？小和尚说：“师傅，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的挥打，始终就是打不下来……。老和尚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这个大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真是蠢得不可原谅。站在那种地方怎么打得到…。你不会爬到屋顶上。
　　他扑哧一下笑出声，呼出一团冰冷的雾气。
　　少宣跟着微微一笑，他抬头看着无尽的夜，雪花旋转飞舞，落在他鼻尖上融化。语气变得伤感起来：“这是奶奶给我讲的，她过逝五年了。娘走的早，我是她带大的……。”
　　少宣的情绪无形感染着他，爸爸、妈妈、干妈，祥生哥，你们顺利逃生了吗？他眨巴着那双晶亮的眸子，眼泪涌了上来。
　　少宣回头看看他，舔下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迟疑着说：“你？是个……女孩吧。”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由自主的缩紧破棉衣，两只手紧紧抱住肩膀，吓得不敢吱声，眼泪收了回去。
　　“我刚刚背着你……，我是说，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我觉得你是女孩子。”少宣说完也难为情，为了打消他的紧张，他不得不费劲的解释。
　　他羞得面红耳赤，那红像火一样延续到脖子，钻进心里。
　　为了逃过日本人的魔爪，许多女儿家都把自个伪装成男孩，她也是如此吧。
　　“你打哪来？叫什么？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呵呵，随便问问。”
　　冰天雪地，乱世之中，他们虽萍水相逢，缘分实不浅。她心里感激他救命之恩：“我姓梁，叫木槿，父亲在省城教私塾，城里被烧，日本人攻城，我和父母、干妈一家赶紧逃难出来。
　　她眼睛里闪现一个充满喧闹、火焰和颤抖的地狱，还有一幅为逃避敌人杀戮举家逃亡的流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