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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身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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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太太躺在床上,心里却挂念着傍晚出门去喝酒的少良。这孩子,不过是去山里送了几趟东西,推三阻四不愿去。今晚,又嚷嚷着去镇上酒楼喝酒,她劝阻再三,一不留神他又溜出去。眼下已是午夜,人还没回来,她不敢推醒沉睡的玉堂,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听着狂风呼啸,终于按捺不住,翻身下床,思量不如让下人出去找找才好。找黄义,对了,黄义跟着少宣进山了。当她拿不定主意时,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吵闹,像是儿子的声音。顿时她三魂吓走两魄,坏了,一定是日本人来了抓走子良。施太太顾不得寒冷,哆嗦着抓起一件大氅,连和玉堂也来不及招呼,左右脚的鞋子穿反了,打开房门奔了出去。
夫人的举动把玉堂惊醒,听到声响,他穿戴好衣服,呵住不停哭叫的太太。顺手拿起一个木槌,来到院中,招呼几个下人,才敢打开院门。
众人燃着火把,来到大门外,看到二少爷少良人摔倒在台阶底下,口里一声声哎哟着,想必是喝醉酒不留心台阶摔了下去。施老爷看到他的狼狈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子宣一番闹腾,他的火气就压在心里。日本人入侵,他暂时不能好好立家规。现在,老二这个忤逆子又是这样,他既心疼又恼火。施太太早就跑下去,哭天喊地去扶儿子,还好不是日本人,否则,少良的小命也不保。她把子良扶起,发觉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由得吓得尖叫一声。
一个下人上前翻过那人,用火把一照,喊了一声:“哟,这不是梁姑娘?”。
“哦,怎么是她?”施老爷走下一看,果然是木槿。仔细一察看,她手上挎着一个包袱。少良顾不得疼痛,来个恶人先告状:“爹,我和她上辈子有仇啊,每次都让我撞到她。我瞅到她偷了咱家的东西要跑,所以才跟到门外,不料这女子有力气,竟把我扯下台阶。哎哟,娘,可摔死我了”
“老爷,这还了得,咱可怜她才收留她,不料想她竟是小偷,不能轻饶她” 施太太一边心疼儿子一边附声说。这样一来,老爷把怒火转移到木槿身上,儿子可免些皮肉之苦。
少良暗自叫苦,为什么每次要和这个女人碰一起。上次是,这次也是,没吃到天鹅肉,倒惹上一身骚,真是晦气又倒霉。
……
木槿在碧莲走后,心里一直在思忖着。
施老爷把她许给小征,这事未必可信,但是这些话里不乏真实。
少宣对她一开始是同情,后来沉迷于她的美貌。而她呢,太过于草率鲁莽委身于他。冒出一个男人就认为是自己的终身依靠。她对少宣是动了十分的心。少宣呢?这一月,他甚至没有来看自己一眼,是的,老爷不许他回家,可是他却能私下回家和老婆安排自己的后路。他若对自己有情,又何至如此。罢了,罢了,走也好,她一个好人家的闺女,父母要活着也是宠爱如珍宝,她不能如此低三下四。
这一个月,她也不是没想过,最坏就是留下给施家做妾。可是眼下,她连妾都做不成,是要嫁给下人的。至于碧莲此番来,是下人也不让她嫁。想必怕她以后时时在少宣面前转,难免不会再生事端。木槿明白碧莲这种女人,表面柔柔弱弱,却是心机不浅。可是你恨不起她,自己爱上她的男人,是有错在先。而且,她这种处处奉承示弱的人,你手中拿的是刀子,到了她那儿,也会捅回来。因为她是软的,是水,是面,你的刀子插进去同样变软也会反弹。自己太低估碧莲了。可是,他施家凭什么让她嫁给下人,凭她白白吃了人家一个月的饭食汤药。她已是少宣的人了,万万不能嫁给别人。
既然那样,木槿把目光投向窗外,走吧,走吧,自己好歹勉强能行走了,靠任何男人不如靠自己。打定主意,她反倒沉静如水,夜晚趁孙妈熟睡,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轻轻出了屋门。
夜风呼啸,院子里结着冰甲的树枝喀喀啦啦地摆动,一根冰棱挣脱屋檐,落在檐下的砖头上跌碎,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木槿打了个冷颤。
她蹑手蹑脚来到门外,扣上门环,不提防一个黑影突然扑上来,拦腰抱住她。
木槿尖叫一声,手中包袱掉在了地上,对方身上难闻的酒臭味熏得她要呕吐。
“你偷了我施家的东西想去干什么?”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声音很陌生,木槿细想一下,他是少宣的弟弟少良。
“我早就盯上你,你就是女骗子,骗我大哥只为偷我家东西,”少良满嘴酒气胡扯着,一双手下死劲地抱住这个女人,胡乱地摸索着。
自从日本人来了,他过得无聊极了,实在没有什么乐子。这一个月,他娘为了让他出头,让他帮衬着大哥运送东西,快把他烦死了。好不容易,今晚趁爹不留神,他偷跑出去约几个狐朋狗友喝酒,不敢早回家,生怕他爹会骂他。子良在一个姘头家睡至下半夜,估摸他爹睡熟了,才来到家门口,却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少良把酒吓醒一半,再细观身形,竟是那个随着大哥回来的小女子。
清冷的月光映照出木槿美丽的容颜,上次两人匆匆“碰面”。他没来得及细瞧她,只听下人嘴里夸奖这位姑娘长得多美。现在,少良借着月光仔细看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果然无一处不美。他心里一动,酒是色媒人,心生一计,他喷着满嘴酒臭说:“小娘们,你别声张,你想跑我可以放你,不过你要陪老子睡一觉。我立马放了你,你远走高飞就行。”他抱紧怀中的温香软玉,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奇特新鲜,完全不同于他以往玩弄过的女子。
“你若不允,我就把你交给我爹,到时,就算大哥回来,也保不了你,”他恶狠狠地对着不停挣扎的木槿说。
“休想,无耻,禽兽,连这种没廉耻的话也说得出口,”木槿怒不可遏。少良借着酒劲,把一张臭嘴向她脸上乱拱,手更加放肆起来。木槿挣开身子,一扭身啪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他娘的竟然敢打老子,”少良呆住了,捂着火剌剌的脸,扑上前拦腰抱住木槿。
管她是谁的女人,对于这种劣性马,商量不如强量,把她弄到朋友处,好好玩几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