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火星上的蜗牛

20、二十、进退两难

　　前厅发生的这些事，木槿是后来陆陆续续听孙妈说的。
　　孙妈年纪五十有余，五官和干妈有些相像，很是慈祥。虽是下人装扮，倒也干净利落，木槿心里无端地生出许多好感。
　　“姑娘，老爷把大少爷派遣走了，你先委屈在下人房里养着。你这脚伤怪厉害，一定要好好养着才成。太太说让我先服侍着你，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什么地方不满意就对我说。”孙妈脸上堆着真诚的笑容对她说。
　　木槿不语，此时，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这个局面这群人。少宣被撵去山里，无法看到他，只是见了又会怎样？是她自己弄到这个境地。她没有任何资格没有资本来为自己讨个所谓的说法。她闭上眼睛，任由孙妈在身边喋喋不休拉着家事。
　　孙妈在施家做工十余年，丈夫早逝，她自身有两个女儿早早嫁人。少宣幼年丧母，她对这位少爷就像自己儿子一般疼爱着。
　　这一时刻，难受痛苦的人何止木槿一个人。
　　碧莲回到房间，看着乖巧懂事玩耍的女儿，思绪万千。
　　少宣莫明其妙的带回来一个陌生美貌女子，对她连个说词都没有。这口气，她康碧莲不能忍，她要去出气问个究竟。可是，想到公公刚刚严肃的表情她又退缩了。碧莲走来走去，不行，回娘家，对，回娘家，给他施家个脸色看看，她康碧莲也不是省油的灯。主意打定，她安排房里的丫头小凤把行李打包收拾好。做完这一切，她又犹豫了。她盼着少宣对自己解释一番，至少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她盼到天黑也没看到他的人影。很快，小凤来回，听说那个女人脚伤了，老爷发话，先让她在家养着。少爷呢？少爷被老爷撵走，进山修房子去了。
　　碧莲浑身哆嗦，满眼含泪，纵然知道他不爱自己，可是，起码的尊重应该有吧，真竟连个说词都没有！
　　碧莲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囡囡的脸，走，立刻回娘家，看到年幼的女儿，她又止步了。
　　施太太走了进来。
　　“碧莲，你犯什么傻啊。”她看到桌子上的包裹说。
　　这位晚婆婆平素极少进她的房间，她未出嫁时娘家母亲早早交待了，对于她是宁躲勿惹。这四年来，她事事听从后母的，自讨乖巧，少了好多麻烦事。陈氏对这个儿媳虽不喜见，面上还过得去，何况老爷子喜好，一些事上得过且过。
　　碧莲心里不痛快，没了客套，她不言语，把头扭向内里，盯着墙上的鸳鸯戏水图。往昔子宣和她一起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人去屋空，她只有默默垂泪。
　　施太太把一双保养得极白嫩的手放在碧莲肩头，手上戴的金戒指发着耀眼的光，她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笑盈盈地说：
　　“你干什么去？回娘家，让亲家公来闹个痛快？外边乱成这样，老爷准备搬家，你这会子回娘家不等于添乱是什么？如今你要闹腾，惊扰了老爷的正事不说，你往日的温良贤惠便丟了。一个男人若变了心，由着太太再乖巧懂事也白搭，凶也没有用，哭也没有用，老实也没有用，只能让他厌恶罢了，所以你只有忍。他兴头一过，保不定还是会觉得你好。不过说过来，男人三妻四妾倒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只是咱家家规不一样，老爷绝不会允许这野女子上门的。你听我的，暂且先忍忍，怕什么，一切有老爷给你做主呢！”
　　碧莲不太习惯她唐突的亲热，咬住嘴唇不吭声，心里盘算着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看到碧莲不言语，脸上忿忿之色却渐渐平息，施太太安慰几句，又交待小凤照顾好少奶奶，回了自己卧房。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四下瞅瞅没人，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