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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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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还记得那间画室从窗户透进的，柔和的光，温暖洒在画布上，笔刷铺开的色彩都明快起来。
小小的我扑棱着翅膀浮在半空，努力使自己达到画架的高度，抓着调色盘与画笔，随心所欲的涂鸦。
然后那人温和的握着我的小手，教我感觉不同的笔触。最后画面里完成的那个图像，说不清作者是我，还是他。
“喜欢画画？”他问我。
“嗯！当然！”我脸上沾了颜料，一定笑得特别傻。
于是那人也笑了，微垂的眼里似乎有着浓浓的怀念，他说：“你总是很会画画的。”
我敏感的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在夸我，疑惑的看着他：“乌列殿下？”
然后得到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是最好的老师，一笔一画里，教我描绘着万物的心情。
终于有一天，打开那扇门，带我进入那间收藏室。精美画作挂了满墙，每一幅都是无价的，艺术的瑰宝。
“喜欢吗？你可以开始临摹这些画，学习这些笔触，直到画的和这些一样好。”
于是一幅一幅，模仿着，感受着原作者的技巧，与喜怒哀乐。
直到我的画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闭着眼都可以还原任意作品创造的瞬间。
“你最喜欢哪一幅？”乌列问我。
我指给他看，简单的建筑风景，画中是希玛一群白色的小洋楼，平凡而不起眼。
“这一幅？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温暖的，每一笔里都有浓浓的爱，这画的，是心里最真实的家。”
乌列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指着另一幅问：“这个呢？”
那画的是乌列的住宅，精细，写实，好像把实景框在了画布上。
“不，我不喜欢这个，里面没有感情。”
“你说没有？”
“……硬要说的话，有些不耐烦？”
然后，我再也没见到过那两幅画，两幅都没有。
只见过乌列喝醉酒时的低语：“你唯一为我画的，我当做珍宝，结果……只是不耐烦？”
乌列是一个病态的，偏执狂。
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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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完美。”学院画室的老师赞赏的说，“伊莱加，简直完美。你画作的技巧真是……这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技术，谁教你的？”
我把画具收好，微妙的回答：“我的监护人。”
啊，对了，从昨天晚上起，他连监护人都不是了。真是，期待已久的，可喜可贺。
学校总是充满了活力的。艺术楼的阳光充足，画室明快的像一个梦。两个天使趁着下课时间打打闹闹，一个失手，不明球体砸到地上，轰的炸出一堆可疑的黑色液体，好死不死大半淋在我身上。
对皮肤并无伤害，只是衣服绣纹里的光彩瞬间熄灭，仿佛死了。
雪白的校服上泼洒的黑痕，还挺有艺术感。
加里哎呀呀的笑了起来：“伊莱加，你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我扯出一个自以为蛮温和的笑。
闯祸的两个天使腿一软，跪地上了。哆哆嗦嗦的说：“伊……伊莱加殿下……我们，我们不知道是您……我们……”
“是不是我跟弄坏别人的衣服有什么关系？”我没太弄明白这个道歉的重点。
两个天使哆嗦的更厉害了。
“抖什么，我也不怎么着你们——原样赔我一件新的就是了。”我大度的说完，两个天使要哭了。
“你……又欺负人？”旁边一个门口传来一声不知道是疑问还是指责的话。只见哈尼雅抱着书站在那里，一脸狐疑的看着这出。
“萨丁奥里墨，所有绣纹法阵的克星，这件衣服别提洗不洗的干净，符文是已经全废了。我让他们赔，有问题？”
哈尼雅走过来，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两个哆哆嗦嗦的天使，真诚恳切的劝我：“算了吧？他们两个我知道……这衣服……太贵了——你要的话我……”
“好啊那算了吧。”他没说完，我迅速的同意了。
加里不认识一样长大了嘴看着我。
我好心解释：“这身衣服本来就是哈尼雅的，人家都不在乎了我较什么真？”
哈尼雅一愣。
我狗腿的说：“哈尼雅殿下宽宏大量，我弄坏了您的衣服，您一定不会让我赔的对不对？”
哈尼雅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感动的握住他的手：“您真是太慷慨了，不然这件衣服还好说，那件大礼服我是真心赔不起。真是太谢谢您了。”
说完趁他没反应过来，拉着加里迅速的溜了。
回宿舍换洗干净，心疼的看着被泼了黑汁的雪白布料，尝试能洗成什么样。
同样是学校制服，衣料剪裁做工和我的那些截然不同。更别提本来密布的同色绣纹，优雅精致，星光流转，暗暗组成一个个守护的符咒。
虽然更好的乌列也给我买过，各式各样塞满了衣柜，全被我留在他府邸的那个房间，碰都没碰一下。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乌列静心挑选的昂贵定制，与米迦勒殿下借我的他儿子的校服相比，廉价的一文不值。
依然鲜活的记得米迦勒殿下今天早上那略微尴尬的表情。他总算意识到只把我拉来了光耀殿，而我的东西全在宿舍，从乌列那出来根本就没有一件行李。
他一边说着“上课迟到可不好”，一边跑到哈尼雅房间扒拉出一件校服：“穿这个吧，哈尼雅的衣服你应该都能穿。你上次留这这的那套……让我给洗坏了。”
“‘您’给洗坏了？可是，您为什么要亲自洗我的衣服？”
米迦勒殿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想跟你道歉。”
“道歉？”
“只看到了片面情况，就单方面认为你欺负同学，还正儿八经的赐什么圣音，想起来就有些难为情呢。”他真诚的看着我的眼睛，“伊莱加，对不起。”
不，殿下，您没有错。
伊莱加从来就不是您心目中期待的好孩子，不需要您的任何一点歉疚。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