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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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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打他进仁寿宫起,敬景就没拿正眼儿瞧过他。霍珣咂么出敬景先前不让自己抱不是不好意思,是闹上气儿了,可闹得是什么气儿他一时找不出头绪。现在没旁人,他习惯地牵着她问“怎么不高兴了?”
敬景心大,什么事儿都不爱揪着,皇后的醋吃过也就算,她现在有了新的心事琢磨。
“太后下半响告诉我说敬敏有了喜,十来天了,她也不告诉我。”
霍珣松了口气,玩笑道,“约是没寻着时候,这事儿也值当你愁眉苦脸的?旁人见了,以为我叫你受气了。”
“我是被你气了。”敬景嘟囔了句,霍珣没听清,就听她继续道“这本是个高兴的事儿,可敬敏对皇上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一直被宠着还好,现在就冲皇上对莺歌儿的热呼劲儿,她免不得要受冷落,敬敏性子偏激,闹起来不管不顾,这当口又怀了孩子,真怕她委屈了自己,我这心里头沉甸甸的,总替她发紧,该不会要出什么事?”
霍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安抚她“皇上多情却不冷情,福贵妃有了孩子,他定然会顾念。福贵妃性格直辣些,可毕竟宫里也历练了这么些时候,自是有分寸的。”
敬景听进去他的开解,心里松快些,一想到自己就要当姨娘,不禁雀跃,嘴角弯弯扬起,眼角眉梢尽是暖意。叫霍珣看得心中一荡。
“我该去看看她,只今日是来不及了。”
话说间,两人出了宫。
王府长随顺溜儿,麻利儿二人早就在马车旁侯着。
霍珣吩咐麻利儿去国公府请博家二爷。麻利儿领了命一溜烟儿奔了,顺溜儿撩了车帘请主子们上车。
敬景贪睡,昨儿夜里醒得忒早,精神又一直紧绷着,乏地狠。车里暖和,靠着的人胸膛也安稳,马车颠儿颠儿地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待醒来发现正躺在陌生的暖榻上,门外候着的顺溜儿听见响动,在试探地冲里头问“主子奶奶醒了?”
敬景叫进,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爷呢?”
顺溜儿嘴滑,回“回主子奶奶话,咱在主子爷的地头上落脚呢,这儿是朝阳门的鹤来楼,主子爷就在隔壁同博二爷说话,吩咐小的伺候主子奶奶。主子奶奶醒了先歇着,奴才给您叫茶点去。”
敬景这会儿刚醒,脑瓜仁儿疼,小腹也略有些阵痛,但算算,也没到来月事的时候。想是昨夜里受了风寒。只挥手叫他下了去。
隔壁房间里,霍珣慢条斯理抿了口茶,上下舌头间滚了滚,咽下去。
该说的都说了,对面的博二爷煞白着一张脸,心如死灰的神色,丢了魂似的。可见对赫赫{满语里妻子的意思}是深情的,霍珣倒不觉得他多可怜,他是个办事儿的局外人,别人的悲情与他来说无关痛痒,再说皇帝犯了错,要底下做臣子的兜搂着,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博齐没了媳妇,权当给主子尽了回忠了。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想是宫里住不惯,睡不着了便起夜去后园子里散散,不成想失足掉了水里,也怪昨儿夜里泼天的雨,路滑,呼救也都叫大雨掩住了。要不是今儿早上水面上飘着伞,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寻人呢。好好的,说没就没了,怪叫人痛惜。”
博齐一言不发,身子左右打晃儿,坐不住似的。
“那池子深,捞了半天才把人请上来,都泡得不成了样子,停久了不成话,明儿还是得你进宫领了,好生厚葬,也好叫她走得体面点。有什么只管朝我张口要。都是皇上手底下办差的,能帮忙的我不能站干岸。”
泡烂了还有什么体面?博齐手心里被自己掐出一排血痕子,神志都离了体般。磕磕拉拉对霍珣道了谢,到底没忍住“哇”地痛哭起来。
霍珣没见过大老爷们儿这么个哭法,心里也厌弃这桩缺德事儿,耐着心一番安抚,末末了儿,好容易盼到他起身离开桌子,不想没走到门口,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叫来人把人抬了出去。揉了揉眉心,跟着出到走廊外头,见敬景正拉开门看过来,想是听到了动静。
“怎么了?”敬景问
“太伤心了罢,没抗住。”
敬景一想,新娶的媳妇被皇帝截了胡,是个男人都得崩溃。心里十分可怜他。当下也有些郁郁然,皇帝做阿哥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纵情声色,可碍于先皇,还知道分寸。现在御极,松了弦,上头没了人压着,越发不着边际。能怎么样呢?他有身份在那里,这个世上任他什么公平法度,抵不过他一句“朕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