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暗涌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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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烧的荒原。
沙砾被尸骨染白，尸骨被沙砾掩埋，终有一天，不分彼此。
炮火声响起，然后消失，如同潮汐，浪花卷走了贝壳，流弹也终结了生命。
干燥的死亡之风凄婉哀鸣，盘旋过每个人的心头。是像沙砾一样卑微的死去，还是像沙狐一样苟且的活着？
埃尔温·隆美尔别无选择！
所幸，他活下来了。军部一纸调令，他如愿离开了白骨累累的非洲荒原，潜入了英国伦敦。
“长官……”身侧的副官轻声提醒。
隆美尔点燃了一支雪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随即跳下车，对着玫瑰花园奢靡的建筑笑道：“绅士们，接下来是派对时间。”
于是，Napalm像骤雨一样，投射出去，玫瑰花园大街顿时陷入了一片炽热的火海。
全副武装的军人们将马克沁机枪对准了赌场的各个出口，开始疯狂扫射，砰砰砰的枪声震耳欲聋，掩盖了建筑中痛苦的哀嚎声，黑烟浓浓，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味道。
“为你们祈祷。”隆美尔摘下墨镜，踢了踢血泊中的尸体，尸体扭曲的脸上残留着死前的惊惶。
“长官，没有发现。”有士兵报告。
“他死了吗？”隆美尔的嗓音醇厚有力。
“没有。”隆美尔身后，一个黑发黑眸的老者作答。
“你用来追踪他的那个玩意叫什么来着，蛊？”隆美尔摊开手，比划了一下，吐出生硬的汉语。
老者点了点头。
“活着会比死去更痛苦么，有趣。”隆美尔玩味地笑笑，下达了收队的指令。
“长官，军部的命令是……”副官的话被打断了，因为隆美尔掐住了他的肩膀。
“哼，那帮老家伙，只是想把水搅浑。”隆美尔的目光没有焦点，他松开了副官说，“苏格兰场的那帮饭桶就快到了，兄弟们，我们回家。”
隆美尔已经有两年没能回家了，他迫切地思念远在德国海登海姆市家中的父母。
半个钟头之前，玫瑰花园赌场。
艾伦将钱袋里剩余的钱全部推上了赌台，他是如此的从容自信，以至于发牌的荷官多瞧了他几眼。
“先生……”荷官猜测艾伦是哪个贵族带入场内的仆役，大概并不了解玫瑰花园的规矩，于是好心出言劝导。
“Baccarat，没问题。”艾伦轻佻地吹起了口哨，调戏起路过的女侍，“再来两杯葡萄酒，甜心。”
“10英镑一局的豪赌，还真是潇洒，你半年的工钱能有这个数么。”有人拍了拍艾伦的肩膀。
艾伦见到来客，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的右手指及有规律地叩击起台面，“赌徒只要上了赌桌，可不会轻易认输。”
“除非死去？”颛孙容难以掩饰自己的厌恶，这个小贼已经成功取代了范·海辛的位置，成为了他心中的头号无赖。
“放轻松，朋友们，我只是想做个交易。”艾伦举起了盛满葡萄酒的杯子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与颛孙容的厌恶态度相左，路德眨了眨密长的睫毛，饶有兴致地问：“我们能得到什么呢？”
“一个大秘密，一个，小秘密。”艾伦的嗓子经过葡萄酒的滋润，声音不再干哑，但是路德却听出了他声音之下暗藏的焦虑。
“成交。”路德没有给颛孙容考虑的时间，当机立断的决定。
“路德，我想要个解释。”趁着艾伦去卫生间的空当，颛孙容盯着路德的脸发问。
“少爷，来玫瑰花园是你的提议，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路德瑰丽的眸子在发亮。
“赌场或者妓院，想打探消息当然要来此类地点。我觉得那么一大笔数目的黄金，万一有人想消费呢，赌场是完美的洗钱场所，来碰碰运气总没错吧。”颛孙容的表情有些凝滞，他搞不清楚路德是真傻还是装傻。
“有道理，可是，逻辑上有点说不通，我们的对手，作案的手法如此缜密，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里大多是熟客。”路德警惕地望了望四周，说话声也变小了。
玫瑰花园不同于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或者世界上其他著名的赌场，这种英式卡西诺总是充斥着绅士的做派，人流涌动，噪音却少。一张张赌台边，是一张张专注且亢奋的脸。
“原来你不傻。”颛孙容闻到了女侍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冲她浅浅一笑。
女侍递来了两杯葡萄酒并还以微笑。
“从我们走出巴莱克银行总部的那一刻起，就被盯上了。”颛孙容舒展了下身躯，觉得臂膀酸痛，大概是下午运动过量的缘故，想到此，他在心中又把艾伦的祖宗八代给骂了一遍。
“我知道。”路德淡淡地点头。
颛孙容一口葡萄酒差点喷到了路德光洁白皙的脸庞上，他是真恼了，“既然都知道，你还问？”
“我以为你知道我知道啊。”路德一脸的无辜，找女侍要了几张餐巾纸，擦拭起身上沾染的酒渍。
“你又不是鱼……”颛孙容这般想。
“鱼？”路德皱了皱漂亮的眉头。
“朋友们，我们该离开了。”艾伦回来了，他怀揣着一个包裹，表情相当的不自然，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他的心底弥漫。
“这里不安全吗？”颛孙容问。
“我不确定，但是……”艾伦欲言又止。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小秘密。”颛孙容掏出了锐利的匕首，冷笑。那把原本属于艾伦的匕首，此刻泛着白光。
“他们是魔鬼，凶残得不像是人……”艾伦平复了心情，讲述起他的逃亡历程。
“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还没等艾伦讲完，路德倒是先发声了。
“好了，我明白。”颛孙容叹气，“小子，遇上我们算你走运。”
烈日开始西沉，酷热消褪了不少。
颛孙容一行人找了辆舒坦的马车，打算离开伦敦城。
“维特根斯坦？”有人叫住了路德。
“爱德华多？”路德一愣，喊他的人是他在苏格兰场的同僚。
“出大事了，玫瑰花园被一群暴徒洗劫了，上头让我赶快过去，我先走了啊。”爱德华多呼吸急促，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听到这话，艾伦重重地吞咽了一口，他的喉咙又变得焦干，手心也开始冒汗。
路德关上了马车的门，吩咐车夫起程。
“伙计，你很安全。”颛孙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刚来英伦的痛苦遭遇，有点同情起艾伦来。
“但愿康诺利老爹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路德的话音森冷。那一瞬间让颛孙容有了一种这才是路德本来面目，这才是路德本性声音的错觉。
看来，这注定了是个不安分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暗涌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