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程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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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上，一叶扁舟，随着水波荡漾而轻轻摇晃。微熹的晨光给一切镶上微凉的淡金的边，恍然若画。聿漠尘搂着若泠，靠在船沿上，身边丢着一根带着血渍的乌黑锋锐的针，是刚刚从若泠左肩里取出来的，肩上包扎的白色绷带，浅浅的印出一抹红。
聿漠尘握着她干燥而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抵在她后心之处。暖流在身体里游走，带动她的真气，帮她逼出追魂针上的毒素。
她易了容，想来是因为过于出色的容颜会招惹来是非吧。易容后的她眼角带着细细的尾纹，五官仅仅是清秀而已。然而，她眼角眉梢的那一丝倔犟，坚毅澄明的眼神，脆弱却执着的神情，从他们初见至今，春秋轮回了四载，一如既往。
初见时，她还沉沦在深沉的黑暗中，犹自挣扎着追寻生的希望；如今，她已经站在了阳光下。初见时，她是重伤无力的杀手，生死犹自决定于他一念之间；如今，她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助他脱险了。
四年，多么漫长的光阴，在这样的时间里，他停留在原地，始终是那个不为江湖众人所知的宇寰殿殿少殿主，是秉承了父亲遗志、却无心于争斗的不合格的儿子。而这个孩子一直努力着向前走，即便伤痕累累，依然坚持着寻找生的意义。
聿漠尘淡淡的这么想着，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要醒了。
若泠微微睁开眼睛，看进身后的人眼里。很久没有离他这么近过，那目光依旧安宁清冷如月，淡薄的没有温度。那是她十八年生命中唯一的光，是她的温暖。
聿漠尘转开视线，把目光投向远处岸边的擂台处，人影攒动，似乎出了什么乱子。
若泠吐出毒血，他安静的收回手。站起身，望向不确定的远方。
若泠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低声说着：“抱歉，不但没有帮上忙，还给你惹了麻烦。”他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小舟渐渐靠岸，看着聿漠尘马上就要离开。若泠犹豫一下，开口问道：“程陌，这个名字是真的吗？”
他离去的背影微微停滞了下，半晌，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聿漠尘。”
疾驰在回桑泊庄的路上，耳边还回响着那一声“聿漠尘”的若泠，心中却为那匹被留在桑泊庄的名驹赤骥担忧。当初，那少年对着赤骥展现的锋芒毕露的杀气宛然在心——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穿过蜿蜒秀雅的回廊水榭，回到刚刚设下擂台的广场时，天色已然透亮了。擂台周围原本围着的众多江湖人士已经散了。
宽大的擂台上，赫然可见的居然是，皋杰脸色发青的尸体，被一支骨质长箭牢牢的钉在地上。若泠心中一惊，骨质本脆弱，要用骨质的羽箭将一个内力不弱的高手射个对穿，这要何等的功力和控制力！
正对着那骨箭发愣时，有侍童迎上来，指引她往最初的正殿里行去。
若泠踏进正殿，一抬头就看见墨祈轩阴沉的脸色，却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瞬间松懈的庆幸。
心里暗暗想着，不满吗？这样家世显赫的公子，想来一直是一呼百应的，怎能容忍身为侍从的自己擅自做主的行为？可是，以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即便是临时充作侍从，也绝不可能对他言听计从！更何况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正想着这些，一旁的白藏打断了两人间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开口道：“紫川姑娘，恭喜成为流月之主。”
若泠怔住了，露出疑惑的神色。
端木秋将剑匣递给若泠，解释道：“姑娘是最后一位挑战者，而且，擂台战中，姑娘本来已经赢了不是吗？不过是及时收手后，才被皋杰暗算了。如今皋杰已死，大家都认同，以姑娘的身手和侠义心肠，你才是最适合流月的主人。”
“可是，那样的话，胜者应该是聿……”咽下未说完的名字，若泠犹豫着接过流月，没有留意到端木秋眼中一闪而过的难以言说的神色，目光隐晦的在她肩上包扎处掠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程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