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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6章 ...


  •   南宫瑞快步跑来拉我的手,我故作镇定的语气饱含了疏离的意味,我将手背在身后,他微楞,缓缓道:“鸾儿,对不起,南宫一族……”

      南宫一族重回朝堂,需要李持盈,我懂。

      我扬起手,到了他脸颊处,却再也打不下去,男女情爱大抵如此,你爱他,他爱你不叫爱情;你爱他,他爱她,就是让你得不到,这才是爱情百转千回惹人肝肠寸断的妙处。

      发被挑起,鼻尖忽然一阵冷月香,李隆悌一副慵懒似笑非笑的脸放大在我面前,一双染着淡淡香气的指尖重重的弹在我的额头,他转过身睨了一眼眼前的南宫瑞,又看远处独立在月老桥畔的玉真公主,冷冷道:“持盈在等你”

      过了半晌,玉真公主终是过来了,一双眉眼里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语气却有有些招人可怜:“鸾姑娘,放过南宫公子,你想多少银两,我成全你便是。”

      银两,以银两来处理问题,你爷爷的,老娘缺你这点银子啊!

      我推开李隆悌,抬起头扬起眸子,冷笑道:“成全我,怎么成全我,拿着千万两银子来买一段情,亏你整日修道念佛的,佛口蛇心。”

      她端着一张威严的脸面,不发一言,似乎想拿公主的架子来压人,以为只有你是公主?姑奶奶我是百公主之首时,你还不知在哪里挖土。

      罢了,我这又是何苦。爱过要慈悲,懂得便要宽容,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止一对壁人,我背过身,眼睛却不争气地涌上一股酸涩。

      此生,与南宫瑞,心期隔天涯。

      走到琴懷楼旁,那老鸨摇着手中的丝帕,手底抓着一柄金光闪闪的算盘,拨弄的噼噼啪啪的,地下蜷缩着一睡眼惺忪的登徒子。那老鸨张着一张红的腻歪的嘴唇破口大骂:“你当老娘这里是养爷的!没银子也敢来逛园子,睡了老娘这里的姑娘,想拍拍屁股走人?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不打出肠子不算完!”

      那登徒子被打的满地找牙,屎尿窝了一裤,他扒拉住老鸨的鞋袜,鼻涕眼泪一把把的求饶,那老鸨骂的吐沫星子乱飞。

      出了月老桥,到了长春亭还能听到那叫骂声。

      我这厢刚坐下,那厢就扭打了起来。那女子叉着腰,两眼珠子冒着熊熊怒火,一脚踹在那书生的命根子上,那书生吃痛,一边捂着命根子一边回手扯住那女子的头发。

      旁边的人也不去拉,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起哄,霎时间,这小小的长春亭里 “乒乓”的叫骂声、巴掌声不绝于耳。那女人弯下腰,扯起地上的板凳,“哐啷“抡在那书生腰上……

      有几个登徒子在那里捂着嘴吹口哨,小胆一些的女子惊的尖叫。

      “这书生拿着家里买米的钱去逛园子,活该被打!”

      那男子“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被那女人打的抱头逃窜,那些看热闹的就更兴奋了。

      “薄情郎、负心汉,活该摊上个河东狮”

      “……”

      “哎,我说那小谁,你不也去逛园子了吗?”

      “我哪有?!你休胡说!我身上稍微带点香味,家里那母老虎就得将我吊在树上三天,连口水都不给喝,我……我当然也不是怕她,我、我、我性子好!”

      “……”

      “依我看,这厉害婆娘才能制的住男人!”

      看了这些事,我觉得自己处理情爱之事委实混账,明明该河东狮一番,直接就冲上去扇他两个大嘴巴,踹两脚命根子,那时还端着什么礼仪道理,真是混账的很!搞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傻帽,真该先动手扇了,宽宽心。

      刚燃起一点爱情的小火苗就被一桶冰凉的水铺天盖地的浇灭,委实惨痛伤情。转而一琢磨,将玉真公主拉到花厅的还是我这个“月老”,混账!混账啊。

      等回去了,江神医一听,直接背起起那一大摞诗经礼记书,义愤填用的全都扔到大佛寺的门口,还顺势扔上了一火折子,火苗子蹭蹭的窜到大佛寺的门匾上,小沙弥和空明方丈揉着睡眼,提着一桶水,忙不迭的扑火

      想来还是江老爹有气概一些。

      李隆悌倚在门口,手里捻着一株阴寂寂的红药,。

      看了好半天,才大步朝我走来,朝我额头重重敲了一记,轻声道:“这幅神情倒让我想起五年前的金城,可怜兮兮的,走,本王带你去胡家酒肆戏耍一番!”

      “不就是个男人吗!”

      “……”

      “伤心不过花间一壶酒,走,本王今日与你不醉不归!”

      “……”

      被死拉硬扯的弄胡家酒肆,坐在大堂最热闹的地方。

      月氏女仍跳着那风靡长安的胡旋舞,周围的人醉生梦死,各种语言交织混杂,确实是个忘愁解愁的地方。李隆悌凝望着桌上的白瓷酒壶发愣,我醉醺醺的倚在他身上道:“坏小子,姐姐我真是白疼你了,都不知到丹凤门送送,好歹那是吐蕃,仔细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是坏小子……”

      他忽然一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语气竟有些颤抖道:“宁……宁儿……,你再……说一遍……。”

      可惜,酒喝的太多,莫说是一遍,就是半个字都不记不起。

      来长安两载,都是以鸾儿的身份活着,以为自己真的就什么记不起,浑噩噩的一辈子悠悠闲闲的就算了,没想这一壶花间酒,竟说了这些胡话。

      李隆悌愣了半晌,转过头顺了顺我额前的发,讪皮讪脸道:“我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像,看来我汝南王府马上要清理那些嘈嘈杂杂的女人了。”

      不过一月,李隆悌便接到了宫里的旨意,大约是是去苏州办理些假秀才事宜。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是出才子的地方,亦是出伪才子的沃土。

      听闻这次的科考有一金姓秀才竟然偷天换柱,得了一举人。那被换卷子的卢秀才状告金举人,结果官官相护,被打成翔。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样结了,不想,这卢秀才竟身残志坚的的告了御状。

      皇上嫌麻烦,便全权托付给了汝南王李隆悌处理,这番正要赶赴苏州捉拿金举人。

      因李隆悌是大唐的众王爷之首,地位尊崇,苏州的太守、县丞、都护府都送来了邀请的函书,毕竟汝南王到府衙里也算是沾沾皇家的贵气,再者,这汝南王好女色美酒,这些太守、县丞、督护官都想他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升官进爵。

      李隆悌喜眉笑眼的将那些拜贴扔到柜台上,我放下手里的药材,睨了一眼上面的奉承言语,委实有些腻歪,我垂着头继续收拾那些药材。李隆悌见我如此,莞尔一笑,又拧过头笑嘻嘻的朝江老头道:“江老爹,本王明后天去苏州,词赋什么的本王又不通,记得你家鸾儿可是一女胜百才子,可否让她陪本王下趟苏州?”

      老头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带走,带走,随便带!”

      这些日子我的脸太过沉重伤情,八成影响了他吃饭的乐趣,总吵着我做得饭有股苦涩的味道。今儿李隆悌提出将我带走,他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还是人老心滑,说话间还是故意带了几分假惺惺万分不舍的意味。

      江老头立在我面前,语重心长道:“鸾丫头,其实老爹也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只是,一来这是皇差,拒绝不得;二来,汝南王重情重义,你若拒绝就忒不厚道了。”

      厚道、皇差都是假的,赶姑奶奶走是真的。

      我收拾行囊,书案上飘下一张褶皱的宣纸,上面提着:冷雨葬红药,玉箫半碎魂,渺渺,绕天涯……

      这还是那日喝酒后,耍酒疯乱写的,想来真有些傻,又不是酸秀才捻甚酸诗,乱七八糟,词律又不通。我伸手将那褶皱的宣纸揉成了一纸团,扔进了那药炉子里,不一会儿就被火烧了个干净,你有你的家族,我有我的人生,愿彼此安好。

      不几日便到了苏州

      李隆悌去查案时,我便顺了他兜里的银两,溜到苏州故园吃茶。

      这苏州故园大有说头,相传是东晋名仕顾辟疆所建。不仅有园林之美,又兼具山水之胜,这里的茶水更妙,茶叶皆是清明和谷雨时节的碧螺春,茶色淡绿如玉,水香味醇,在东面还有绝味斋奉的松子糖、粽子糖、花生糖、三色松子软糖、脆松糖、松子南枣糖……

      在苏州这几日倒是过得快活,不知无心还是有意,每次去李隆悌房间,都会有一包银两供我挥霍。

      本来我是想帮着看那假举人文章的,不曾想,这花丛中游荡的浪荡王爷竟然笔落惊风,诗成泣鬼。是以那些县丞、太守都纷纷翻出那些破不了的陈年旧案,而李隆悌每每都破案如神,委实令我开眼。

      日子一长,我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悠悠荡荡,磕磕瓜子吃吃松子糖,再不然跟着李隆悌查查案,日子过得行云流水,只是每每看到白玉石桥,都会忆起那阴寂寂的红药还有月老桥畔的两人。

      李隆悌携我到了苏州的风月轩吃茶,那金举人正玩得欢,醉生梦死,我和李隆悌坐在堂下,一壶花雕,几碟冷菜,一碗鱼汤,李隆悌似笑非笑的睨了我一眼,“你这个眼神是几个意思?”

      我喝了一大口鱼汤,没理他。

      李隆悌推过来一小碗清粥,“我猜不到半刻,那金举人就会过来”

      真当自己是狄仁杰了,我不理他径自喝光了那碗清粥。

      他眼底噙着坏笑道:“要不咱们打赌。”

      “好,赌什么?”我底气十足,别的我不行但若是论起赌技,我称第二,便没人称第一。

      “若是你输了,那你便做我的王妃”话是玩笑话,口气却认真的紧。

      “若是我赢了呢?”

      “你赢了,本王就当你的入赘夫婿。”

      我噗赫一笑,这算盘打得倒是精细。

      那金举人一身酒气的朝我们走过来,朝李隆悌敬了一杯酒,颇为萎缩地侧身朝我道:“一晚百银,老子包你欲.仙.欲.死。”

      你妈的!

      我一口鱼汤全数喷在了那假举人脸上,那举人顿时火冒三丈,刚一伸手就被李隆悌制服在地上,我顺势抬脚踹了他某处三脚。

      你不是要欲|仙|欲|死吗,姑奶奶踹死你!

      我酒足饭饱朝外走,李隆悌静静的将我揽入怀,缓缓道:“我等了你整整五年,宁儿。”

      我干干笑了几声,推开他,“别人都说我像金城,有这么像是吗?”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在那里自导自演,转而又挂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好,任你是谁,于我都没差,是你便好。”

      我哑口无言,没想到风流成性的王爷竟是这样一颗痴情种子。

      等我们回到长安,就见各坊门口都挂着一幕鲜红的绸布,处处红艳艳喜庆庆的,我还以为是宫里添了王子公主,原来是玉真公主同长安才子南宫瑞大婚。

      公主大婚,长安一百零八坊同贺,这阵势就是在史书上也少见。

      大佛寺的空明方丈还亲自来回春堂送了一张请帖,江老头淬了他大一口,冷冰冰的将空明大师踹在门外。其实,也没必要如此,只是身为神医的江老头咽不下这口气,义愤填慵骂道道:“老子还以为是清静的出家人,原是这等爱慕名利的秃驴。”

      我委实也不方便说些什么,那空明大师究竟是为何偏爱玉真公主,我亦不想探究,爱慕名利也好,攀附权贵也罢,我与南宫瑞之间也没有什么,谈不上辜负。左右不过是他提过一两句煽情的情话,我替他去了一趟宫廷,干了两件掉脑袋的荒唐事罢了。

      时光会掩埋很多东西,多年后,兴许会彼此笑着道一声:当时只是道寻常,兴许背过身后还会骂两声他爷爷的……

      只是,接下来的事,让我始料未及。

      那金举人是隋朝叛军的重要爪牙,我们回长安的第一夜,李隆悌就被府里的人刺伤。原本南宫瑞与玉真公主成婚,便与李隆悌等王爷有了亲戚关系。
      却不想,李隆悌受伤后的第三日,南宫瑞便以驸马兼状元郎的身份参了李隆悌一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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