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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5章 ...


  •   不到三秒的时间,那帮士子便将这俩狗头围住,指指点点,什么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不堪为人等等酸道理。

      我优哉游哉的朝考场走,一进考场,那博士官是当年教过我的,他走过来一板一眼的拿起我桌面上的姓名薄,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今年这么多与李清宁那死丫头皮相相似的,前儿一江鸾儿,今儿又一白孤鸾,奇哉~”

      发下一场考卷,我抬眼看到南宫瑞神色自若,书写姿势又极为端正儒雅,再收目光看着两侧的狗头,一个抓耳挠腮一个咬笔头,眸底十分茫然,那白日朝全子鹏阴险一笑,那全子鹏瞄了一眼南宫瑞的书卷。

      全子鹏心里道:写这么好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才华终是过眼烟云,握在手里的财宝才是真的。他早已买通了考场的几个帘卷人,到时候将自己的书卷同南宫瑞的调换,做学问也是需要窍门的,除非真的爱好这一科,若是真的只是为了名利二字,那还是得靠这金钱。

      我瞧着全子鹏眼里闪现出的猥琐,真想扬起砚台将他敲晕在考场,白日和全子鹏不知在书卷上乱画写什么,只是故作气定神闲,我拿起墨砚煞有介事的大力磨墨,白日颇为嫌弃的用眼神扫射,装什么大头蒜,书卷上写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来赴考,就是我随便写写都比他强。

      白日皱眉看我飞速研磨,不用着急,这些墨一会就会飞到你们的书卷上,满足你们羡慕的心愿,那帘卷人来连卷子,我伸脚踩住了那帘卷人的官靴,我那巨大的墨砚随着那帘卷人飞出去,墨汁四溅,白日和全子鹏的书卷上晕开了一个墨点。

      整个考场里只有这两人的卷子上有墨点,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没办法,要想偷换卷子就只能这俩狗头换了,说实在的他俩换不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出了考场,我忙笑着朝白日和全子鹏拱手作揖:“两位仁兄,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冒犯了。”全子鹏恼怒挥起拳头准备将我揍成肉酱,白日也气势汹汹地挽起袖子。

      “大胆!”玉真公主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说实话,我第一次对玉真公主如此感激,玉真公主锦衣华服款款而来,只是面容似乎有几分憔悴,那两狗头一看是公主便真如狮子狗一般跪倒在地上:“公主娘娘千安,小的,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

      “你二人,私用银钱买通考官,居然与南宫公子换卷子,整个考场都知道你二人的卷子上有墨汁。”我实在高估了这二人团伙作案的智商,低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全场就两人卷子上有墨点,还换卷子,大概是吃猪脑花吃多了。

      我瞅着二人鬼哭狼嚎的被拖走,玉真公主忽然含情脉脉的拉过我的手,对我千恩万谢,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好似我帮南宫瑞便是帮了她了。她抬眸,眸底泛出一阵泪花:“整个大唐都知道我李持盈爱慕南宫瑞,为何姑娘总是阻挠。”

      打那之后,玉真公主便成了大佛寺的贵宾,大约是玉真公主免了南宫瑞的卷子被换,空明大师十分的感激,便时常邀请玉真公主来大佛寺商讨佛经。

      玉真公主曾说整个大唐都知道她爱慕南宫瑞,我只能说整个大唐都知道玉真公主性喜道教,那天鸾观便是李隆基费千金为其修的。想来这商讨佛经是假,见南宫瑞是真,我也不是那种不看事的人,棒打鸳鸯的事情我多半是做不出的。

      只是被江老头整日里唠叨的脑仁儿疼,“鸾丫头,好容易帮了意中人一回,还被那李持盈抢了风头,可怜可怜,真可怜。”我随口应付道:“人家是大唐的公主,再说她真心喜欢南宫瑞,我没所谓去做那种棒打鸳鸯的缺德事。”

      江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鸾丫头,你是不是傻,南宫瑞文采斐然,生的又如此的温润俊俏,谁要嫁给他简直是晚年修来的福气,你为了他女扮男装入考场,那是砍头的大罪,你倒好,白白让李持盈钻了缝子。她是公主,你难道不是!”

      是,只是现在不是,而李持盈自幼到今都是千金之躯。

      李持盈是唐皇李隆基的胞妹,而且是宫里最小的公主,我被中宗带到宫里时,她已被收养在宫里,说来也巧,我同她都是作为人质一般的人物,她有李隆基招抚,所以在宫里的权威也便高一些,也达到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态势。只是后来韦后干政,李家各族遭屠戮,安乐公主多跋扈,这玉真公主李持盈便渐渐的同我玩在一处。

      玉真公主善辞赋不通音律,而我就胸无点墨,却颇善音律,尚在金钗之年时,便时常拉着她的姐姐金仙公主来我的天鸾轩,每次大清早想睡个好觉,就被她俩壕起来,那时的玉真公主整日里吵着要学我的白纻舞,我为了早点能获得睡懒觉的机会,便一连教了她们两个月,终于她们学有所成,而我也睡了个自在。

      然不久,宫里便传开了白纻舞,是个女人就会跳,跳来跳去都是那般模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便编排了一惊鸿舞,只是还未来得及谱曲,就被许给了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过了不长时间便发生了唐隆政变,太平公主拿我和亲之事威胁李隆基,我便大义凛然的千里迢迢赶赴吐蕃。

      是以渐渐与玉真公主失了联系,想来她也是一不将天下男子放在眼里的人,如今对南宫瑞如此上心,想来也是动了真感情。

      二年前,江神医救了大佛寺的空明方丈,借着这等干系,南宫瑞便时常来我这回春堂来小坐。

      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的扬州别样的风情,本与江老头约好去扬州的,结果江神医这幅铁打的身子早不病晚不病,非得等到三月时大病一场,南宫瑞便提出陪我下扬州,江老头竟一夜病愈,现在想来,八成是装病。

      玉真公主也正巧下扬州,一眼望见了在瘦西湖龙蛇飞舞的南宫瑞,一见钟情,回到长安后,就派了宫里的人四处打听南宫瑞,自此玉真公主便时常来入苑坊晃悠。

      钱仲荣那厮又经常说玉真公主同金城公主的关系简直好如蜜糖,我琢磨着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旧友,便引狼入室,将她带到大佛寺的后花厅,引出了这段神女有心襄郎无意的凄凉故事。

      那日她初见我,神情放佛遭遇了天雷。

      见到她这副表情,我委实伤心了良久,不是说好是密友,怎见我如此的惊恐诧异。

      这便引出了我与众才子比才的佳话,想来我这不通文墨的文盲竟然冠了才女的虚名,想来委实惭愧。在玉真公主心里金城公主是不通文墨的文盲,所以打定我是郎中的女儿,后来有幸在大佛寺的后花厅看她跳白纻舞,那舞姿已经超越了当年的我。

      李隆悌和我趴在房顶,看完白纻舞后咂嘴品评道:“李持盈的白纻舞胜在标准。”

      那时我四肢尚未恢复,头脑也是时清醒时糊涂的,我自问我是跳不出那种标准的白纻舞。

      南宫瑞初见玉真公主舞白纻,那种迷痴的神态,委实好笑,我只听到他淡淡的道:“此舞惊诧天人,听闻当年金城帝姬一舞白纻惊天涯,想来是不错的。”

      玉真公主款款走至南宫瑞身侧,含情脉脉的眼神委实惹人怜爱。

      再后来就经常在大佛寺遇到玉真公主,还有很多想做驸马的登徒浪子来大佛寺赏红颜,那些日子倒为大佛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钱,那空明方丈还拿香油钱为我添置了一件崭新的僧袍。

      到现在想来,真后悔接下那僧袍,想来我终日里天命孤鸾,八成是那僧袍魔怔的。

      一日,我正捯饬从荷塘里摘来的莲蓬,打算熬一锅滋养肌肤的八宝莲子羹,结果江神医拉着一张黑脸,愤恨道:“鸾丫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长心,那玉真公主这厢早拉着南宫瑞去了月老桥……”

      我手一抖玉碗里的莲蓬子如玉珠般滚了满满一地,我放下玉碗缓缓道:“江老头,你少乱讲,南宫瑞迂腐拈酸的很,怎么可能去月老桥,那可是定因缘的地方。”

      江神医蹲在地上捡着莲蓬:“丫头啊,这世间的情可不久如此吗,月似当时,人非昨日。哪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的多半是半醒半梦半浮生罢了。”

      我呆愣了半天,直接跑向月老桥。

      月老桥畔灯花瘦尽处,一双人相拥而吻。

      那女子锦衣华服,脸上扬着深深浅浅的笑。

      那男子儒雅温润,蓝色的衣袖染红了月老桥畔的曳曳红药,他抬袖顺了顺那女子的发,温温道了一声盈儿。

      我脑中“嗡”的一声,心里像是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啦啦的散了一地,蹦蹦跳跳的,蹦到哪里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天命孤鸾,心底不会放入任何男子的,只是,我不曾想过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竟如同吹进了碎雪,冰凉冰凉的。月老桥畔的琴懐楼里传来新翻的乐府旧词,风一更,雨一更,心底凄凉又一更。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曳曳红药江畔,凋零的是谁的心?

      南宫瑞携着玉真公主的手温温的笑着回头,那一刻我看到南宫瑞僵在脸上的笑,如同南市上枯败的木雕,我干干一笑,朝他们挥挥手道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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