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亚历山大皇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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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储这两天就到。男爵想起尚未跟妻子确定过殿下的住行事宜，快步追了出去。赶到门口，眼见少年至交列普宁公爵迎面飞奔而至，而妻子正在不远处担忧地望着自己。
男爵心口砰砰直跳，仿佛预感到厄运的降临。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只淡淡地道，“什么事这么急？”
公爵喘着气，英俊的脸颊上微微地泛红，“宣战了！土尔其向俄国宣战了，就在昨天下午……怎么？你好象并不惊讶？”
男爵侧过头想了想，嘴角凝起冰花般的笑容。
“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自从俄国的经济政治在叶卡捷琳娜女皇手中得到前所未有的膨胀以来，亚洲欧洲任何单一民族国家，再想向俄国挑战，就变得非常困难了。敌对国的团结才是俄罗斯真正的大敌，危机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因为帝国超负荷的扩张而提前发作了。”
公爵了然地叹气，“说得没有错啊。法国是土耳其的传统盟国，拿破仑一世为争夺在土耳其的利益，曾与先皇亚历山大一世兵戎相见。为了保护在埃及的利益，法国一定会反对俄罗斯独占土耳其。法国刚刚经历了政变，拿破仑三世的地位并不巩固，谁能猜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决心与沙皇决裂。”
“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行伍出身，前半生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政变、监禁、越狱、流亡，就算不具备拿破伦一世的胆略，也绝不会害怕与俄国发生战争。如果这是狡猾的法国人设下的圈套……”
“弗拉基米尔，你的想法让我恐惧。”
“米哈伊尔，别让所谓的盟约蒙蔽了你的智慧。你心里也曾经有过这样假设，只是不愿再作深想。”
“你是说……神圣同盟和《四国同盟条约》？”
男爵静静地看着好友。
公爵知道自己猜对了男爵的思路所在，情不自禁打个冷战，心脏抽紧。
原来如此，在东方问题上，俄国和奥地利、英国都有矛盾。因此法国只要成功地挑拨俄国与英国的关系，并且竭力使普鲁士和奥地利保持中立，无论战场输赢，法国都是赢家。神圣同盟将被拆散，《四国同盟条约》将彻底作古。
“正是如此！”
这句话是外人插进来的，声音清澈，语气温和，却带着尊贵的气度，天然的威严，在静谧而紧张的气氛中突然响起来，叫人吃了一惊。正在谈话的这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转回头来，猛然见到皇储站在书房门前，那大海般湛蓝的眼睛里依然有着优雅无比的眼神，眉间却轻轻地蹙成一条细纹。
皇储露出淡淡的愁容，“原谅我的冒昧。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英法联合土耳其向俄罗斯宣战了，我想听听两位的看法。”
在皇储说话的时候，列普宁公爵和科尔夫男爵已经齐刷刷站起来向他行礼。男爵冷静地道，“殿下，从1839年12月开始我已经不是军人了。”
皇储道，“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弗拉基米尔•科尔夫男爵，你被恢复了在近卫军骑兵团的军职。”
这原是男爵最大的梦想，但是事过境迁，现在他有了比实现政治抱负更为重要的东西。“殿下，这于制度不合吧？”
皇储答道，“十天后，我将作为督战特使微服出巡土耳其的前沿阵地。米哈依尔•列普宁公爵依然是我的副官，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站在我们的身边。”
男爵看着皇储深邃而明亮的眼，仿佛可以看到那里曾经的责任与恐惧的交战，现在却充满了勇气。他又回头看了看公爵，眼前依然是一张真诚而阳光的脸，过去的热情纯朴依然在，改变的只是那与日俱增的沉稳与智慧。
他想着三人同坐的场面，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在小酒馆高谈阔论，意气奋发，恣意挥霍青春的那些日子。
他们都老了，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没有变。
男爵想到这里，忽然觉得热血上涌，挺身站起，“好，我去。”
皇储和公爵看着他，眼中已有热泪。皇储所为，乃是家族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就算是逃，也难免穷途末路，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公爵所为，乃是职责所在，军人的使命；男爵即使抗命，顶多以不服军役投入监狱几年而已，去前线，却是有性命之忧，所为者，无非就是他们的友谊而已。
就在这时候，一声声孩童的尖叫由远及近，听那躁动纷乱的脚步声，已经渐渐地接近他们所在的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亚历山大皇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