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处相思》半暖秋天

2、02

　　夏致知道她又梦到了非常久远的事情，梦里有刀光剑影，还有某一个人寂寥的背影，更有来自于“她”贪恋的目光，这个梦似乎要从她脑海的深处把一幕幕都给掀出来。
　　是怕她忘了吗？不然，她记得的事为什么还要在梦里过滤遍？
　　又或是要告诉她，那些仅仅只是一个梦？
　　只是梦吗……
　　站在人流车流繁忙的十字路口，夏致有些迷惘。纵然现在有各种声音窜入她耳内，可她却象一个人站在这个空荡荡的路口，热闹的街头只感觉到一阵阵清冷！
　　咚！
　　她撞在玻璃门上，还是她就职的这家公司。第几次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数不清。都是为同个人效力，能不这么欺负她吗？瞪着玻璃心里没嘀咕完，一熟悉的轻笑声传入她耳内。
　　夏致揉着额角，抬眼看到那人影，果然是夏师傅。
　　她毕业后之所以会选择进这家公司，是因为他，因为这与她梦中的那张善目的脸有几分相似，还同样姓夏。
　　“师傅，你也姓夏呀。”
　　她记得当时似捡到宝贝一样直对着夏师傅笑。
　　在那场招聘会上，她慢吞吞地逛了一圈，逛到最后她才注意到一位师傅。一阵恍惚身下脚步已向他走去，在看到姓名牌，她便问了出口。
　　坐下来应聘，只是专业对不上，他们要的是位精通计算机的，而且，他们更属意一位男生，夏致是在看到夏师傅那张变化的脸后肯定的。接着，她就听到夏师傅婉约的拒绝。
　　夏致一笑忙说：“哎呀夏师傅，好歹我们千年前是同一家人，专业对不上，性别上有些差异，这些都是软性条件，硬性条件是——我可以学呀……我学习能力特强，别不信呀……实在不行，实习期的工资我就不要了，这样总可以吧……”
　　她坐在那里半天，也跟夏师傅墨迹了半天，费了她所有粘人的本事，才让夏师傅松口，这还是他打电话给他上头确认后决定的。
　　听后，她整个人一松，对着夏师傅感激一笑。如果夏师傅不同意，她可不介意用全天24小时死缠的方法，直到他点头同意为止。
　　因为她得跟夏师傅一同共事，只有这样，她才能证明她之前活过，才能证明她记得清楚的事并不是仅仅存在脑海里形同虚拟的，才能证明那根本不是一个梦！这个唯一的线她肯定会牢牢拽在手里。
　　虽然物是人非！
　　夏致稍嘟着唇说：“夏师傅，你还笑哪！”瘾瘾透着无奈。
　　夏师傅摇着头：“我说丫头，这玻璃上贴着小心二字，你都能直直地撞上去，还不止一次，你那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说着，他在玻璃门打开后按下按扭，使其敞开不在自动闭合。
　　夏致跟在他后面走进去，朝他埋怨：“我怎么知道呀，这玻璃似乎跟我有仇，走了无数个门，就只有它这里给我吃闭门羹。”全公司就那么几口人，就她一人享受到这个待遇。
　　“是吗？我倒觉得这扇玻璃门挺有趣的，谁都能注意的到，到你这里就两样了。”
　　“夏师傅，你是在说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跟一玻璃门过不去？”
　　“我没这样说吧。”
　　“……”不说也是这个意思。
　　“老夏，你可赶紧把玻璃换了，要是把这优秀员工的脑袋磕坏了，那怎么成？当然，这费用还得让夏致自己付，这个锅，公司可背不了。”
　　在这里，能称呼的了夏师傅一声老夏的只能是这公司的头了。虽然做为公司的头，可夏致看不出他在公司起了什么作用。嗯不对，每月一次的会议他还是会来公司一趟的。
　　夏致歪着头看那脸上正挂着笑的人，喊了声老板，又忙检讨：“不用了老板，我下次注意就好了。”
　　李晟看着不复前头跟老夏有说有笑的脸，又变回拘谨模样的夏致，说：“一块玻璃花不了多少钱，要是真把你脑子磕坏了，这后果可严重了，你可仔细算算。”
　　字面意思似乎是在关心自家员工，可夏致看老板一脸认真的模样，在心里还是另外盘算着：他是不是借机要换上一块更好的玻璃？
　　她摇头：“真不用了，下次我会格外注意。”忍不住把后面四个字加重了些说。
　　李晟也不跟夏致继续，转头吩咐夏师傅：“要不老夏这样，夏致既然低头走路，干脆在地上做个标识好了。”
　　夏师傅在一旁接道：“地上已经有标识了。”
　　夏致皱眉拿眼一瞧，地上还真有提醒标识，一时就想好好躲起来。
　　“看来，不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而是夏致她——”
　　听老板提到自己，夏致疑惑地转头看向李晟，不想对上一副贼亮的眼，稍不慎就迷失在其中。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待反应过来他轻吐的那二个字后，夏致立马面红耳赤羞到不行。
　　拿眼一转，有几个人在远处看热闹，她跟前就是李晟跟夏师傅，也不管夏师傅有没有听到，低下头走回自己的座位，把李晟愉悦的闷笑声甩到身后。
　　思春？
　　哦不！
　　她现在只想装屎！
　　趴在办公桌上的效果不明显，她现在只想挖个洞再把自己好好埋起来，再栽上一朵花，那样或许会好些。
　　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瞧李晟，他倒是神情不错。唐依恼着刚才她应该多少反驳点，而不是灰溜溜地走开。
　　夏致抱着文件站在一扇门前，静下心后才往门上敲了敲，听到里面一声请进后她推门进去。
　　看到办公桌后面李晟正低垂着头翻文件，放在他手边的杯子正冒着热气。嗯，她前面说的不对，这位老板还是看重他自己这份事业的。
　　她把文件递到李晟前面，说着呆会儿要开会的注意事项及重点。
　　李晟翻着文件，边听汇报边点头，听完后，眼角仍看到夏致站在那里，他抬头问：“还有事？”这会儿的她的面色倒是正常不少。
　　“老板，有些说词在出口前应该先想想。”不能仗着自己是老大，就随便在言语上乱说。后半句，夏致可没这胆量说出口。
　　李晟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夏致说的是刚才那事，一轻笑说：“嗯，夏致说得有理，以后在外面我会注意。不过你放心，老夏肯定没听见我说什么。”
　　“……”
　　什么叫外面？里面又是在哪里？这二个面怎么分？
　　放心？是让她放心？夏师傅刚才那暧昧的一声笑是对谁的？不可能对李晟他自己吧。
　　夏致脸上又是一阵火热。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再提这事的，应该烂在肚子里才是，尤其是老板他现在一副轻挑的语气。
　　谁让她自个儿先挑起的！
　　李晟见夏致侧脸浮起的绯红，一笑，起身绕过办公桌。唐依见李晟一步步靠向她，她咽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李晟站定不再继续，笑着说：“要是夏致你介意，以后咱们二人就私下说。”
　　“……不不不，没事的。”夏致摇头。
　　让她介意什么？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她跟这个李晟没熟到可以私下说私事的地步吧。
　　李晟靠在桌沿，了然地一点头：“啊，看来是我多想了，原来夏致你真的是——想男人呀！”
　　未了的几个字如情人间低声细语地呢喃，喉咙间溢出的声音更是婉转万千，让夏致的脸热辣到不行。所以，她再次落慌而逃。
　　再次完败！
　　趴在桌上的夏致愤愤地想：他根本就是在报复！哼，好个李晟，斤斤计较！小人心眼！喝凉水去吧！
　　凡能跟不好的词又跟李晟挂的上的，都让夏致一股脑儿用上，每说一个，就用笔尖在纸上用力一滑，恨不得顺便把桌子也一分为二。
　　因为太专心，在眼角冷不丁被一影子吓了跳，她拍打着胸脯，压着惊说：“李思，你怎么不出声啊！”
　　李思一脸无奈：“夏姐，我唤了好几声了，你自己没听到。那，U盘我处理好了。”
　　夏致换上笑容，接过前面递过来的U盘：“里面的资料都恢复了？”
　　“夏姐，你这话可伤到我自尊了。”
　　“哦哦哦，那我换个。上次你帮夏师傅修复电脑用了五分钟，我这个U盘你用了十分钟，这个——”
　　“这就要问你了，脑子里尽想着思——”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就贼溜地逃回去。
　　夏致放下扬起的手，把手里的订书机放好，莞尔一笑。
　　当初夏师傅去招聘也是因为李思有事得请上一段很长时间的假，所以，她当时顶的是李思的职。可是，后来做着做着她的职位就换了。
　　李思私下还研究黑客技术，所以夏致知道后开玩笑地说：“李思同学，你应该好好地学武，以备不时之需。”
　　李思很是不屑，只把计算机技术当头等要事。
　　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思时，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夏师傅，让她一阵恍惚，让她有所错觉。
　　以至于后来的每一天见到他们二人，她都忍不住地想：最亲近的二人都在这里，那么，他的到来是不是不会太久？她是不是只要乖乖等着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