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死神）》林吒吒

27、第 27 章

　　子虚扬起尖尖的下巴骄傲地说，你要想让万里挑一无限美丽%￥#@×的我听话，就必须得先过七个关卡。
　　七个人的关卡。
　　我抓抓乱蓬蓬的白发，也扬起尖尖的下巴骄傲说，你再怎么着也就一匕首化身，被我捡到前还是住在垃圾堆里的货色，就凭这一条，可以肯定你并非多强大。
　　子虚黑着嫩白的小脸说，JMS，给我狠狠地宰了她！！！
　　我乐得看他的怨念化成黑烟，从头顶汩汩涌出。

　　周围的环境急速的变化着，如快进的影片。
　　然后场面停在流魂街。
　　美伢、大傻、我曾住过的地区。
　　房子端正地耸立着，大片的向日葵开的格外灿烂。

　　和我对上手的第一个人是美伢。
　　我的世界里的，我的斩魄刀调遣的，美伢。
　　她将大菜刀竖插在地上，双手懒懒地搭上刀柄，一脸慈爱的笑。
　　大傻也在，脖子上系了个哨子，站立在我边上，俨然一正规裁判。

　　我花了一大票银子后，武器商告诉我，某些斩魄刀会让你看到最亲近的，或者最让你心疼后悔的人，这叫做攻心。
　　我当时敷衍了两句，鄙视武器商。
　　真恶俗。
　　但那可爱的武器商一个劲地安慰我，因为我脸上尽是凄然。
　　可他哪知道我是无比心疼我的银子。
　　我的小心肝已经肝硬化晚期了，攻心比不上攻击我的银票。

　　不过……好象不尽然呢……
　　深呼吸三次，抬头望了望天。
　　而蓝得发黑的天上仍只粘着比16寸的蛋糕还大了两个圈的血红月亮。

　　子虚仍套着他COS嫦娥的薄纱，坐在樱花树下优哉地啃苹果，笑意盎然地观战。

　　握紧手中的浅打，我向慈爱微笑道美伢行了礼，然后一点也不藏技的狠扑向她。
　　认真到疯狂的攻击。
　　她只是慷慨地暖暖地笑着，轻轻的灵活的回避。

　　我前面的女人，不是那个整天RAP和哭泣的美伢；不是极好面子雷厉风行的美伢；不是只会做青椒炒香蕉一道外星菜肴的美伢。
　　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呀……
　　我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心疼你的呀……
　　真是，恶俗的刀呢……

　　和她相互折腾了很长时间后，我俩都带上了血。
　　虽然有点疲惫，我却不敢放松。
　　她却是精神抖擞越战越勇，笑容很暖和。
　　大傻在一边严肃认真地吹口哨作记录。

　　忽地我就开始晃神。

　　记得第一次美伢领着我和大傻从不见光的仓库里走向河边，在灿烂的阳光下给大傻洗澡，刷掉白毛上的灰色。

　　而这一晃神的时间里，她提着大菜刀冲了过来，暖暖地笑着。
　　我喘着粗气准备再接受她的攻击。
　　我不想束手就擒。即使死，也要死得心甘情愿。
　　我不想死在她手里。

　　因为唱着RAP的美伢不愿意我在她手里断气，就像我不想她在我手中一点一点消失一样。
　　那，是折磨。

　　然而美伢的手停顿在我的左耳，她近乎贪婪地摩挲那枚耳钉，手指灵动光滑，有暖暖的温度。
　　这一刻，风居然很柔软，有香甜的味道。
　　我差点就想说，这天气好得让人想流泪。
　　她突然就说话了。
　　在之前她一直安静地微笑着，和我打斗，不出声。
　　突然就轻声在我耳边呢喃。
　　就如很多个日子前，我从噩梦中惊醒后，她揉着我十根被我咬得没有知觉的手指，在夜里轻声细语。

　　呐～小新在进步呢～
　　我木然。斩魄刀横在我和她之间。
　　呐～小新，我是美伢呢～
　　我将刀捏得更紧，她笑靥如花。
　　小新～想我么？
　　她的手覆上我的手，走向我的浅打，想要抽出它，我拒绝。
　　小新已经忘记我了呢～忘记美伢和大傻了呀～真难过……
　　她仍是暖暖地笑着，声音里有了一点遗憾。

　　我盯着她，眼睛干涩，握浅打的手松了松。我……怎么会忘记。
　　她笑了，很欢乐很欢乐的那种，她手指插在我头发里，柔软暖和。
　　她说，小新，想和我一起生活么？
　　然后她伸手给我，就像某天向日葵开尽的日子里，海燕给我伸过来一只手。

　　我想伸手过去呢。
　　可是，真这样做了，唱着RAP喜好哭泣的美伢会在地下骂我没出息的。
　　不想被骂。
　　我松了松手是为了更稳地抓牢浅打，为了我将刀尖指向她时更有气势。

　　她看着银白闪亮的刀刃笑了，如释重负。
　　我疑惑不解。
　　她指了指樱花树那边。
　　子虚拿了绢子柔柔地很淑女的擦擦嘴，打了个饱嗝，步态轻盈走过来。
　　他在笑。
　　左脸上有很深的酒窝，笑脸……很女人。
　　他走到我们面前，伸了根食指压了压浅打的刃的尖端。
　　刀刃如高温下焚烧的木炭，一点一点的灰化，飘散。
　　最后剩下刀柄。
　　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有点惊恐于刀的变化，以及子虚的能力。
　　他故作高深地笑了，打了个响指，面向美伢说：“时间到了。”
　　美伢居然谦卑地欠了欠身，然后在原地消失，就像她去世那阵子在我手中消失一样。
　　吹着哨子的大傻，也消失。
　　一点一点的灰化。

　　子虚笑意吟吟望着我，很满意地看我发愣的窘态。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扔掉光秃秃的刀柄，慢慢地整理衣服，忽略血迹，抹平褶皱，然后站得笔直。
　　蔑视他。

　　子虚一点也不恼，很娇气的用女声说：“好妹妹～奴家发现了咱们的共同点呢，你和奴家都喜欢干净整齐的衣服～”
　　我的蔑视被他无视了……
　　地球人都喜欢干净整齐……
　　“不准叫我妹妹！你这个变态！！”我恶狠狠地咒骂他。
　　子虚小嘴一撅，两颗泪欲掉不掉，闪着晶莹的光泽，坚强地挂在眼角。
　　很委屈地盯着我，像是被我欺负得很惨。
　　我被他盯得鸡皮疙瘩剧增，握拳冷冷地说：“恶心。你那套对我不管用。”

　　他眼角的两滴水转了转，回到眼眶，然后他灿烂地笑了，似乎刚才的可怜相没有出现过一般。
　　子虚看似很正经地说：“OK～，那请你告诉奴家，你为什么认为刚才的美伢是假的呢？”
　　我心里烦闷，但还是认真说：“美伢和我对话时，从来不会用自己的名字，她只会说‘妈妈’，美伢笑的时候，不会在眼角挂着愁绪。”
　　子虚咧嘴恶劣地笑了，说：“是么？不过……那个美伢，是和你生活了十三年的美伢呢。”
　　我扬起头，皱眉说：“我讨厌这种死人参加的游戏。”
　　他娇滴滴地说：“奴家也讨厌，不过奴家以为，你会答应她，和她一起生活呢～那样，你就可以死了嘛～那样，就不用麻烦另外的六人来解决你啦～美伢有私心哪～故意给了你提示～真可恶……”

　　这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说天气怎么样之类的轻松。
　　简直就是拿我当苍蝇，换几个苍蝇拍来拍死我而已！！

　　“你有完没完！！！”

　　“呃……好妹妹……哦不，恶姐姐…”他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两眼，吮着无名指无比纯良地说：“好吧，既然你想死得快一点，我就换一只苍蝇拍。”
　　他知道我的想法？！
　　子虚舔舔唇，柔媚地说：“你很愤怒的时候，奴家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哦～”

　　于是时空又如卡带了的碟，扭转了很多个轮回后停在几个阶段。

　　断桥。
　　油纸伞。
　　黑发白衣女子。
　　子虚说：“这是第二只苍蝇拍，许仙的老婆白娘子，白素贞。”
　　蓝得发黑的天上仍只粘着比16寸的蛋糕还大了两个圈的血红月亮。
　　和我干架的白素贞拥有子虚的面貌。
　　子虚大言不惭地说，那是他COS最成功的美女。
　　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我会对那么柔弱美丽的女子下手异常凶狠。
　　我说除了我对那张脸的怨恨外，最气愤的是他破坏了雅雅在我心中的形象。

　　古墓。
　　寒玉床。
　　黑发白衣女子。
　　子虚说：“这是第三只苍蝇拍，杨过的老婆小龙女，龙儿。”
　　蓝得发黑的天上仍只粘着比16寸的蛋糕还大了两个圈的血红月亮。
　　和我干架的小龙女拥有子虚的面貌。
　　子虚继续大言不惭地说，那是他COS第二成功的美女。
　　后来他也问我，为什么我会对那么清冷素雅的女子下手异常凶狠。
　　我说除了我对那张脸的怨恨外，最气愤的是他破坏了彤彤和亦菲在我心中的形象。

　　海贼旗。
　　金发泳装女子。
　　子虚说：“这是第四只苍蝇拍，娜美。”
　　蓝得发黑的天上……好吧，我不说了……
　　子虚沉默了半晌后说，那是他COS不太成功的美女。
　　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我会对那么强悍的女子一点都不凶狠。
　　我说除了她没有用子虚的长相外，还有一共同点是我们都很珍惜银子，知道生存下去没有钱是不行的。

　　木叶。
　　金发火影女子。
　　子虚说：“这是第五只苍蝇拍，纲手。”
　　天上有个红月亮，很大的。
　　子虚继续沉默了半晌后说，那是他COS很不成功的美女。
　　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我会对那么强悍的女子一点都不凶狠。
　　我说除了她没有用子虚的长相外，还有和娜美一样的共同点，胸部没有动漫中的有型，作为一个女人我很安慰。
　　而且，我打不过她。
　　子虚深受打击，因为着两人都是他COS的。

　　红月亮。
　　金发水手服女孩。
　　子虚说：“算了，不打了。这是我COS最糟糕的角色。”
　　女孩手叉腰，说：“……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子虚很无力地粗着嗓子说：“姐们你回去吧，你已经过时了，我能COS出你是我生平最大的错误。”

　　于是我问他最后出现的第七人。
　　子虚打个呵欠说：“是嫦娥。”
　　我握着拳警备地看他。
　　他仔细整了整衣服说：“讨厌呢～奴家不喜欢衣服弄脏～奴家不打了啦～”
　　然后他扭扭腰轻飘飘地飞向那个比16寸的蛋糕还大了两个圈的血红月亮。

　　我拍拍衣服，站得笔直，问他：“为什么所有的景物都在变化，而那月亮始终没动？”
　　子虚停在半空说：“因为其他的东西都是虚幻的，血红的月是这世界的真实。”
　　我愣了愣说：“我的世界还真丰富多彩。”
　　子虚很赞同地点点头，说：“虚假得丰富多彩。”

　　我再问：“你是哪个系的？”
　　子虚食指支着下巴歪头，想了想说：“X大，制药工程，大四还没毕业。”
　　我冷声哼他：“你有点自觉行不行，你现在就一劣质斩魄刀，我问你哪类斩魄刀？”
　　“呀哈哈～”他没有半点惭愧地笑，敲敲头说，“火炎系？鬼道结合系？直接攻击系？雷系？治愈系？冰冻系？奴家都不是呀～”
　　我懒得理他。
　　子虚想了大半天候指着血红发亮的大饼月亮说：“奴家嘛～应该算是变化系的……月亮。”
　　我忍住想扁他的冲动，耐心地告诫他：“人家会告你侵犯笔名权……”
　　子虚直接忽略我的话,说：“你要奴家始解的话，请这样说哦。英明神武、貌比嫦娥、媚赛白蛇、神似龙女、性感如娜美、强若纲手的美少年战士，登基吧！！”
　　我狂按涌动的鸡皮疙瘩，咬牙说：“去死吧！人妖！！”
　　子虚眼里流转着两颗珍珠泪，孱弱地说：“你真就这么狠心，确定这是始解语？”
　　我点点头。
　　子虚全身抽搐了N回，一声不响地往红月亮里飞去。

　　我急问：“变态！我怎么回去?! ”
　　他声音娇软悠长：“你拼死拼活玩了七天，不饿么？”
　　我摸摸肚子，还真饿了。
　　他在上方得意地说：“昏倒吧，昏倒你就回原地了。”

　　仍是流魂街。
　　美伢的房子堆成一团，如杂乱的坟墓。
　　杂草稀稀落落，月攀上了天，明黄干净。
　　回归正常了。
　　除了肚子很饿，血还在汩汩外涌。

　　头晕目眩，睡觉吧……
　　倒地前，我闻到了飘渺柿子的香味。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的瘦长影子，微笑的脸。
　　以及抓到了一根似乎很柔软很短的银发。
　　于是很安心地，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