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葱蒨

4、第 4 章

　　看着魏囚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东方姝心里一阵恐惧，这个人刚虐杀了她的弟弟，现在又要来杀她，他会怎么杀她？也像刚才那样吗？
　　如果被他折磨，不如自己先了断！
　　可是东方姝手边并没有趁手的武器，她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哟，还能站起来，还真是小瞧你了，可惜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魏囚突然嫌弃道:“长得有几分像东方冉那个杂种，看着就让人讨厌。”
　　魏囚一步步靠近，他享受着看别人垂死挣扎的样子，沉溺于让别人在他手中渐渐逝去，感受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照他所说，那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景，直接杀了可太没意思了。
　　东方姝一步步往后退，渐渐的，她退到悬崖边上，魏囚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东方姝并不想逃生，她只是不想死在魏囚手里。
　　魏囚突然加快步子，朝东方姝抓去。
　　东方姝坠了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要穿过她的身体。发丝飞舞着，遮挡她的视线，模糊中，她看到了魏囚站在悬崖边。
　　再然后，她就被拍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背部和水面猛烈的撞在一起，水花四溅，湖水很快被染成红色。
　　东方姝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觉，“这样也好，”她心想:“马上就可以和爹娘、弟弟团聚了，希望他们不要怪她。”
　　随后，东方姝陷入了昏暗。
　　一个身影从树林后面走出，跑到湖边，她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外衣，一头扎进湖水。
　　湖中的女子静静地漂浮在那，像无处可归的游魂一样孤独。
　　一双手环住了她，慢慢地将她托起，带她离开湖水，轻轻地放在湖边的草地上。
　　今夜的山林不只来了东方姐弟和魏囚，还有另一个人——赵晖如。她本来只是来此处游玩，坐在篝火边吃着香喷喷的烤鱼，却听见远方少男的惨叫，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赵晖如扔下烤鱼，施展轻功，就向声音的源头奔过去。可是她对这片山林并不熟悉，等她赶到时，那声音已经消逝，一个人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赵晖如心里一紧，随后，她看到一个橙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衣衫飞舞，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湖中。
　　来不及多想，她紧跟着跳进湖里，艰难地寻找溺水之人，将她救出来。其实她的水性并不是特别好，夜晚入水更是危险，东方姝昏迷过去反而帮了她的忙，若是东方姝挣扎，很可能让两个人殒命于此。
　　虽然将人救了出来，但是东方姝的情况并不乐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
　　赵晖如拍打她的肩膀，叫道：“姑娘？”
　　东方姝并没有回应，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还好，还活着。”赵晖如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她按照记忆对她进行急救。
　　在按压胸部和人工呼吸多次后，东方姝终于把体内的水吐了出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看到一个人跪坐在自己身旁，似乎穿着男装，但是声音却像一个女人，她急切地问道：“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并不好，身上哪里都疼。东方姝很想说，但是没有力气。好累，好想睡觉，她又闭上了眼。
　　那人还在焦急喊着：“姑娘？姑娘？”声音越来越远，渐渐的，东方姝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爹和娘都在，她们亲切地唤她“姝儿”，关心她，呵护她。爹教她和东方易一起练武，并夸赞道：“姝儿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爹还把她举过头顶，她张开双臂笑道：“飞喽，我会飞喽。”
　　再后来，就是一片血红，那个老鼠一样的男人一掌拍死了娘，魏囚对东方易进行残忍的杀害，将他的四肢扭曲……下一刻，魏囚抓住了她。
　　“不要！”东方姝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喘着粗气，她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阵心悸，那个梦太真实了，仿佛魏囚就在身边。
　　许久过后，东方姝终于平复了心跳，她想坐起来，却是没有力气，不仅如此，稍微动一下都是剧烈地疼痛。
　　她看向四周，此时已是白天，周围是光秃秃的石壁，她大概是在山洞里吧。身下是干草，还能感觉到有些硌，不远处是快要熄灭的火堆，架子上挂着一个小锅。
　　她心想：“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和东方易出密道后遇到了魏囚，再然后就掉崖了。“看来是有人救了我。”她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她必死无疑，却不想得遇恩人。
　　只可惜，她的家人没有那么好运。思及此，她不禁哭了起来。
　　东方姝哭得正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直到赵晖如出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东方姝扭头，就看见一人背光快步走来，看打扮，似乎是个男人，但是那人身材比一般男子娇小了许多，而且声音也是女子的声音。她停止哭泣，怔怔地看着那人走进，在她身边跪坐。
　　一个活的女人。这个想法冒出脑海时，东方姝觉得好笑，不是活的，难不成还是死的？
　　单看那砖红色的衣服，确实会产生是个男人的错觉，但是胸前的隆起出卖了她的女子身份。她的脸有些圆，年纪应该不大。皮肤一点也不白皙，作为女子来说有点黑，还有一点经过风吹日晒后的粗糙。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赵晖如关切地问道：“不用谢。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我只有一些普通的药，给你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打算等你的血止住了，再带你去看郎中，要不然，只怕我还没背你去镇上，你就会失血过多。”
　　“麻烦姑娘了。”
　　赵晖如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她打伤的？但是东方姝刚醒，她只能把问题憋了回去，说道：“你饿了吗？”
　　“嗯。”东方姝点了点头，她的肚子空空的，时不时发出几声抗议。
　　赵晖如扶着她坐起来，但是东方姝实在没有力气只能靠在她身上。赵晖如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另一只手拿出几个果子，递给她说：“你先吃点果子垫垫，我之后给你煮点粥。”
　　东方姝无助地看着她，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果子。赵晖如看向她手上的身体，说道：“抱歉，我忘记了。”
　　说完，她将果子伸到东方姝的嘴边，东方姝微微低头，一口一口地咬着，她的嘴唇触碰到赵晖如的手指，果汁顺着赵晖如的手指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