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35、第 35 章

　　武叶忍着疼痛，对东方姝笑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二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共同对抗蒙面人，他实在强大，她们难以撼动分毫，或许是因为武叶负伤在先的缘故。即使这样，他仍处处护着东方姝，替她抗下蒙面人的大部分攻击。
　　武叶伤势越来越重，东方姝只受了一点轻伤，他拉着你东方姝渐渐退到河边，一齐跳入河里，蒙面人看着她们被河水冲走，不再追击，转身离开。
　　她们漂了很远，武叶的状况越来越糟，起初是他抱着东方姝，后来力有不逮，变成了东方姝一只手抱着武叶。河水很急，东方姝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离开水面。武叶的脸色苍白，浑身冰凉，呛了好几口水。东方姝扶着他坐起，拍他的背，帮他把呛到的河水吐出来，又拿出火折子—幸好还能用，点燃火堆。
　　武叶突然紧紧抓住东方姝的手，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
　　他盯着东方姝的脸说：“那天我说你长得像一个人，其实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东方大侠，而是他的女儿——东方姝。”
　　东方姝心里一惊，明明两人都没有见过，只是互赠画像，他竟然就认出她来了。
　　武叶咳了一声，继续道：“我打听过了，你是在东方府被灭一年后才加入的桑山派。之前你学过武，基本功扎实，东方府的女儿也会习些拳脚功夫。你今年要十八岁了，和东方小姐一样大。而且你总是很晚才睡，从没有和师兄弟们一起下河洗澡……”武叶的声音很虚弱，说一会儿停一会儿，但是言语直击东方姝的要害，一条又一条，最后直视东方姝的双眸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不是东方姝？”
　　东方姝回避了他的眼光，要不要承认呢？
　　她突然觉得好笑，这个人可是武叶啊，之前一直担心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他主动问了，为什么要犹豫？遂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东方姝。”
　　武叶笑了，心里的疑惑得到解答，长舒一口气道：“太好了，你还活着。”他艰难地抬起手，捧住东方姝的脸颊，静静地端详着，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武叶长了茧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眼前人没有画像中好看了，面部粗糙了许多，皮肤也没有那么白皙，嘴唇也不红润，不施粉黛。武叶心疼不已，从一个大小姐到伪男人，事事操心，因为要伪装，连女儿家最爱的胭脂水粉也不涂了。好在她的底子是不错的，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微红的脸颊，因为羞涩而闪躲的眼神。
　　东方姝心跳加速，脸在微微发烫，这个人的眸子倒映着的只有自己的身影，渐渐的，她开始感到不安起来。
　　武叶情到深处，轻轻把她往自己方向带。
　　东方姝心下一惊，扭头，抬手挡在自己和他的中间，手心接触到他的唇。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等成亲后的。你放心，这段时间我是不会碰你的。”
　　东方姝点点头：“嗯。”心里欢喜道：“他说成亲，也就是说他还愿意娶我。”
　　武叶抱住东方姝，两人依偎在一起，鼻息间全是对方的气息，许久后才分开。
　　衣物烤干后，东方姝搀扶着武叶一步一步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只希望遇到一个大夫，给武叶医治一番。面对她的焦急，武叶打趣道：“这么怕做寡妇？”
　　东方姝娇嗔道：“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我不说。”武叶又问道：“为什么东方府出事后你不来找我呢？”
　　东方姝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念头，被他问起，这才思索起来，道：“我怕你不愿意娶我。”
　　武叶说道：“我们的婚事既然已经定下，即使东方大侠不在了，我也会娶你的。”
　　直到天都亮了，她们终于到了一个村落，打听到胡大夫的家。
　　东方姝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胡大夫的妻子，她拿着笤帚，腰间系着围裙，头发简单地盘起。院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一侧还放了晒药架，东方姝在姜恬的院子里也曾见到过。
　　在东方姝说明因果后，女人朝屋里叫道：“相公，有病人！”
　　胡大夫赶紧从东方姝手上接过武叶，又吩咐女人去拿药，三个小孩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个女孩，一个小男孩，应该是这对夫妇的孩子。
　　胡大夫仔细地替武叶清理好伤口，撒上药粉，包扎好，又让女人去煎药。
　　等待途中，胡大夫问道：“你们是兄弟吗？”
　　东方姝正准备说是，武叶却道：“不，我们是夫妻。”
　　东方姝轻轻捏了捏拳头，又放开，罢了，她们的确将成为夫妻，而且两人一起度过夜晚，如果说是未婚夫妻，他们只怕会说自己的闲话，还没成亲就和男人独处。
　　东方姝心想：“他也是为我好。”
　　武叶对东方姝微笑着，眼里满是柔情，东方姝也对他笑了笑。
　　胡大夫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东方姝瞧了又瞧，确实比一般男人要俊俏些。
　　武叶问道：“你们呢？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我们家世代行医，这一片啊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夫。”
　　“你一定很幸福吧，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胡大夫点头笑道：“是啊，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过日子平淡点也挺好，而且儿子也聪慧，将来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
　　东方姝不想再待在这个都是男人的房间，也跟着去帮忙了，临走前听到屋里的胡大夫说道：“你的娘子也很贤惠嘛。”
　　她走到女人的身边，问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不用了，你坐着吧。”女人起身，将小板凳让给东方姝，自己另外拿了把小凳子挨着东方姝坐下。
　　“手伸过来。”
　　东方姝茫然地把手递给她，女人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又说：“伸出舌头。”
　　东方姝依言照做。
　　“最近受凉了？”
　　“是的。”
　　“经事期间还是要注意点，不然会影响生育的。”女人站起来，又去抓了几副药，给她煎了一幅，剩下的包好递给她，叮嘱道：“每日两次，按时服用。即使你身体好，但是也不能像男人一样折腾，要爱惜身体啊。”
　　“好。”东方姝应下，又惊道：“你会医术？”
　　“对，相公行医的时候，我跟着学了点，好帮他的忙。”
　　武叶的药已经煎好，女人将药盛在碗里端了进去，又端着空碗出来，叮嘱一番东方姝看着点她的药，然后走进厨房做饭去了。东方姝望了眼屋内，男人们还在侃侃而谈，那个小男孩坐在男人的腿上，拍手欢笑着，也不知道武叶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院子里，两个女孩正坐在一起玩泥巴，那个大一点的女孩捏了个泥人，她指着泥人肩膀处说：“这是云门穴……”
　　“你幸福吗？”东方姝突然向女人搭话道。
　　胡夫人点了点头道：“嗯！挺幸福的。相公对我很好，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会打老婆，而且也不去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生了个儿子，孩子们也听话，让人省心。”
　　“可是你每天做家务，不累吗？”
　　女人笑道：“还好，把家里收拾妥帖让相公没有后顾之忧，不就是我们妻子的责任吗？以前我也想过如果我出身富贵人家该多好，后来我想明白了，知足常乐……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那么命好，相公出身富贵，对你不错，看得出他很爱你。”
　　东方姝脸红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你可要好好珍惜他。”
　　东方姝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