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34、第 34 章

　　男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处，或闲谈，或交流武功，赵晖如一个人蹲在河边，兴趣盎然地逗弄着水里的鱼儿，一个人影走进，又默默地在她的旁边蹲下，赵晖如动作一顿，把手收回来，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她看也不看身边人，问道：“朱公子不去陪相好，怎么有空来这看鱼？”
　　东方姝尴尬地笑了几声，问道：“生气了？”
　　“是啊。我倒不知你竟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才和他相处两三天，就处处向着他。”
　　朱涛沉默片刻，说道：“他是我未婚的夫婿。”
　　“所以呢？”
　　所以呢？东方姝被赵晖如反问得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难道不是一种共识吗？因为武叶是未婚夫——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就应该和他更亲。
　　“不说他了，你蹲在这干什么，不无聊吗？”
　　赵晖如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这很有趣。”
　　东方姝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在这方面，她一直不懂她。还是赵晖如先打破僵局，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东方姝忙道：“我怕你太无聊了，来陪陪你。”
　　赵晖如轻笑一声，道：“那谢谢你了，你打算怎么陪我？和我一起看鱼？”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切磋切磋。”
　　赵晖如挑了挑眉，“你？好吧，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东方姝应下，赵晖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软剑，那软剑似毒蛇一般亮出獠牙，东方姝连忙躲闪、拔剑，衣服还是被她划出一道扣子。
　　几招过后，东方姝察觉到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在赵晖如的攻势下，她只有防守的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将赵晖如曾经教给她的招式也拿出来用。半个时辰后，她已是大汗淋漓，身上黏糊糊的，赵晖如也出了汗，只是没她那么多。
　　夕阳落下，萤火虫飞舞。她们躺在草地上，东方姝侧着身子看向赵晖如，她闭着眼，缓慢地呼吸着，胸腔有节奏地起伏，如婴儿般在草地的怀抱中安睡。
　　她好像要比以前漂亮些，奇怪，明明样貌上没多大变化的。东方姝仔细瞧着，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和两年前一样。东方姝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了，赵晖如比以前瘦了些，尤其是脸上的肉更少了，所以才让普通的五官异常的和谐，就连脸上的痣都好像点缀在夜空的星子。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赵晖如的脸上。赵晖如感受到触碰，睁开双眼扭头看她，她的手指跟着掠过脸颊，停在有些干燥的嘴唇上。
　　时间慢慢过去，东方姝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了？”
　　东方姝如触电般收回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去沐浴？”
　　“明天要到惊浪派了，今天就不洗了。”
　　“哦，我得去沐浴，刚才出了好多汗，不洗洗的话明天到惊浪派都臭了。”东方姝逃走了，逃回到自己的帐篷，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从包裹里拿出换洗的衣服。
　　杜仲南说道：“稀奇啊，你今天这么早就沐浴了。”
　　平时她都是等夜深人静才偷偷去沐浴，刚才只想缓解尴尬，没想那么多。但是现在衣服也拿了，不好再放回去，硬着头皮抱着衣物走出帐篷，看来她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洗洗了。
　　东方姝穿过丛林去了另一条支流，四周越来越安静，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人的身影，果然，她就不应该和那个人接触过多。
　　东方姝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从树林中传来打斗声。难道魔教跟到这了？
　　她迅速点燃烟花提示不远处的人们，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炸开，随后运起轻功，快步赶了过去，打斗声越来越大。东方姝大喝道：“是谁？”
　　一个人影在她眼前倒了下去，另一个人影面向她，随后转身逃走。东方姝心道不好，赶了过去，点燃火折子，地上的人是虎翼山庄的任长老，他受了极重重伤，浑身都是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东方姝伏下身子，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东方”两个字。
　　是又把她认成了东方冉，还是说凶手姓东方？
　　东方姝还想再问，任长老却已经咽气，她合上他的双眼。营地的人听到信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她望向凶手离去的方向，也跟了上去。
　　前方或许很危险，但是她必须知道答案，如果说凶手是东方族人，那他就很可能是导致东方府覆灭的叛徒。
　　“站住！”东方姝大叫道，她当然没想过那人真的会停下，她只是想会不会有人听到她的声音，过来支援。同时，她也在震慑凶手，让他慌乱中发出更大的声音。
　　另一边，人们终于找到了任长老，虎翼山庄的一个弟子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匍匐到任长老身边，抱着已经冰冷的尸体发出一声悲鸣：“师父！”
　　姜敬问道：“是谁放的信号？”
　　杜仲南回答道：“可能是朱师弟。”
　　“他人呢？”
　　众人摇摇头。
　　东方姝追着的人突然停下，她也跟着停下，举起剑严阵以待。那个人蒙上面罩转过身来，他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乱糟糟的。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有些熟悉：“东方易？不对，东方易已经死了。”
　　果然被东方姝猜中了，此人就是让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怎么还有脸面去提东方易的名字，弟弟临死前的惨状仍历历在目，惨烈的哭声、尖叫声还回荡在耳边。
　　东方姝大怒道：“是啊，被你勾结的魔教教徒给杀死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东方姝不答，她恨不得立刻手刃仇敌，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唯一的烟花在刚才就已经放了，现在她可以说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按下熊熊怒火，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蒙面人也失去了耐心，道：“算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他举起刀朝东方姝劈过来，东方姝拿剑格挡，刀和剑碰撞在一起，震得东方姝虎口生疼。
　　这人好强，其力道之大，在东方姝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东方冉能胜他一筹。
　　东方姝只能躲闪，避免正面对抗，她用飒沓流星步转到蒙面人的身后，想要扯下他的面罩，就在她触碰到面罩之际，蒙面人一个肘击，将她打退数十步。
　　东方姝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疼得厉害，本来因为裹胸就疼，现在又遭此重击。她艰难地站起来，看着蒙面人拿着刀一步一步走进。
　　东方姝举起剑，只要她还有口气，她就绝不认输。
　　“小心！”
　　一个人冲了过来，将东方姝护在身下，而蒙面人的刀落在他的身上，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东方姝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的未婚夫——武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