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28、第 28 章

　　东方姝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桑山派的人还没有到，即使他们在她被杀死前来了，她估计也得残废。
　　危急关头，一只绳镖直直飞来，魏囚赶紧抽手，后退一步，镖头缠上剑柄，顺势拔出。
　　东方姝抬起头，那人站在树杈上，个子不高，头发干练地全部束起，只可惜夜晚看不清面孔，但是那种感觉好熟悉，这人收回绳镖，顺道接过剑。
　　一场好戏就这么被打断，魏囚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血肉，他问：“你是谁？”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说道：“赵红，字晖如，我平生最看不得生性残虐之徒。”
　　是她！是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东方姝大喜过望，顾不得其他，叫道：“赵姑娘！”一股鲜血涌上喉头，吐了出来。
　　赵晖如看着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听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她跳下树，扶起咳血的人，可不正是一年多以前救过的东方小姐！只是她现在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还加入了门派？
　　她比了个“东方”的口型，东方姝知道她还记得，回道：“我是朱涛啊。”
　　“哦！原来是朱公子。”
　　魏囚气极，誓要取她们性命。，“真是感人的一对狗男女，既然你们认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了！”
　　赵晖如问道：“你还能动吗？”
　　“能！”虽然东方姝的右手几乎被废，但是她还有左手，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赵晖如一个人面对魏囚。
　　赵晖如把剑还给东方姝，她也从自己腰带处抽出软剑，两人背对着背，抵挡魏囚猛烈的攻击。可惜，魏囚终归是魔教左护法，武功高强，即使两人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也不敌他。就在她们快要招架不住时，远方终于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住手！”竹石凯率先赶来，魏囚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有其他魔教围了上去。
　　东方姝看着好不容易来的救兵就这么被魔教淹没，耳边是各种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竹石凯大叫道：“师父！我们在这里！”
　　魏囚找到赵晖如的破绽，抓住她的软剑，一掌将一根针扎进她的体内。赵晖如内力顿时大乱，每一次运功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出招也乱了，一时间血花四溅。
　　“赵姑娘！”东方姝大急，恨不得自己代替赵晖如受伤。
　　姜敬终于赶来，桑山派众人和魔教混战在一起。
　　东方姝顾不得姜敬和魏囚的战况，她接住赵晖如，两人脱离战场，东方姝焦急地问道：“赵姑娘，你怎么样？”
　　“没事，小伤而已，死不了。”
　　她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血仍在往下滴，东方姝担心不已，面色忧愁。
　　赵晖如笑道：“真是奇了，为什么我每一次见你，你都一身伤？”
　　东方姝苦笑：“我也不知道。”而且还都是遇到魏囚。
　　赵晖如的眼神突然凌厉，她甩出绳镖，扎进准备偷袭东方姝的魔教人的脚上，他尖叫一声，趴在地上，捂住脚。
　　“滚，否则废了你。”
　　那个魔教被她所震慑住，一瘸一拐地走了。
　　东方姝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她知道赵晖如还有能力射中那人的喉咙，偏偏只射脚。
　　“我不喜欢杀人。”
　　魏囚因为耗费了些体力，又负了伤，不及姜敬，最终带着教徒们走了。此战桑山派也是险胜，全员挂彩，还有几人丢了性命。
　　姜敬环视四周，视线落到赵晖如身上，问道：“这位是？”
　　“她是赵晖如，赵姑娘。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魏囚早就杀死我了。”
　　姜敬对她行了一礼，道：“多谢。”
　　姜敬吩咐众人先回营地，明日再火化遇难的弟子，赵晖如和东方姝互相搀扶着，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们拿出绷带和药，由受轻伤的为受重伤的人包扎。对于赵晖如却犯了难，她一个女子，自然不能在男人面前脱衣，可她又伤势极重，背部也见血，让她自己来不知道能不能包扎好。
　　送药的郑新年站在她面前心道：“女人就是麻烦。”
　　“让朱公子帮我就好。”
　　他瞪大了眼睛，犹豫着把东西交给一边的东方姝。同样震惊的还有东方姝，她现在可是男子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对赵晖如的清誉有损。
　　而赵晖如向来不在乎什么女子名节，确认需要东方姝的帮忙。两人走进一间帐篷，东方姝关上帘子，仔细检查确认外面的人看不到。
　　郑新年和其他几人交换眼神，嘀咕道：“这两人有情况啊。”
　　“赵姑娘还没成亲就让男人看了身子，以后怎么嫁人。”
　　郑新年说道：“你们说她会不会想嫁给朱师弟？刚才朱师弟也跟她说了，但是她非要朱师弟给她上药。”
　　“朱师弟虽然比不上顾师兄，那也是英俊潇洒，很多女子喜欢。但是赵姑娘相貌平平，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怎么配朱师弟？”男子连连摆手。
　　“而且她穿男人的衣服在江湖中鬼混，肯定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那里——”郑新年在胸前比划着，道：“估计是个野丫头，说不定和很多男人做过呢。”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帐篷里，东方姝小心翼翼地剥下赵晖如的衣衫，一些血已经凝固，连接着伤口和衣裳，当衣服被脱下时，一些伤口又被撕开，红了一片。
　　“对不起，”东方姝急得直冒汗。
　　“没事，你快点给我上药吧，怪冷的。”
　　东方姝上完药后，赵晖如将衣服随意地披在身上，东方姝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被她胸前的长命锁吸引注意力，现在鲜有女子成年还佩戴长命锁的。
　　赵晖如感受到她的视线，拿了起来，上面写了“长命富贵”四个字，做工粗糙，右上角还缺了一块。
　　“这个应该是生我的人留给我的，长命富贵，”她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把我丢到路边，却给我长命富贵的银锁。”
　　“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要一直带着？”
　　赵晖如放下长命锁，任由它垂在胸前，说道：“师娘让我带的，说不定可以找到生我的人，其实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了，她们当初把我扔掉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的父母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给你包扎一下吧，或者你想让别人帮你？”
　　东方姝感动不已，心道：“赵姑娘为了帮我，不惜自己名节有损。”
　　两人都弄好时一个时辰过去了。
　　外伤简单地包扎了，但是内伤还没治，东方姝带着赵晖如找到姜敬，向他说明了情况。
　　姜敬手指搭在赵晖如脉搏上，面色凝重道：“好歹毒的功法，每运功一次，银针就会接近心脏。”
　　“师父，可有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我可以试着为她运功疗伤，将针逼出体内。”
　　赵晖如问道：“要多久？”
　　“不好说，银针入体后应该立即医治，但是赵姑娘仍然运功，针已经深入体内，此事要徐徐图之。这样吧，我每日为你运功半个时辰，十天之后看能不能将针逼出，若是不能，只能找神医谷的人了，他们应该也会去惊浪派。”
　　“多谢师父！”
　　赵晖如却道：“那我这段时间岂不是要和你们在一起？”
　　“桑山派乃名门正道，定不会做出欺侮女子之事，赵姑娘可以放心。”
　　东方姝也劝道：“是啊，而且你已经受伤，一个人在外也不安全，万一又碰到危险该怎么办？”
　　姜敬看着她们两人熟络的样子，问道：“你们曾经认识吗？”
　　东方姝说：“是。”
　　“那正好，涛儿可以多照顾点赵姑娘。”
　　赵晖如行了一礼，道：“那就有劳姜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