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24、第 24 章

　　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桑山派的弟子不用上课和练功，也可以下山玩，姜敬给每人都发了红封，并不多，只是略表心意。桑山派在这段期间尤为清闲。只有东方姝和少数几人，仍然在每天练功。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因为山下有灯会，绝大多数弟子结伴下山了。
　　姜恬也是早早地挑选衣裙，她的衣裳大多很素，不符合过节的气氛，最后穿了唯一的一件红色长袄，上面绣了几朵白梅，黄色的裙子上绣了许多小鸟。她坐在镜子前，插了几支发钗，脸上也涂了胭脂水粉。姜恬本就生得好看，打扮过后更加美丽动人。
　　寒英在身边急道：“小姐，真不要我陪你去吗？我可以跟在你后面，不打扰你们的。”
　　姜恬安抚道：“不用，你就守在家里，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子，万一又发生了三年前的那件事该怎么办？”
　　姜恬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音调高了好几度，“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你就待在这里，不许跟着我。”
　　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说道：“如果我五更还没回来，你就去找爹，告诉他我和朱涛下山了，总得留一个人知道我的去向。”
　　东方姝等到午饭后才起身去姜恬的住处接她一起下山，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貌美的姑娘笑吟吟地看向她，鹅蛋脸、柳叶眉，还有一双柔情似水的杏眼，东方姝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心道：“桑山的山水真是养人，不仅有姜小姐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有顾瑾轩那个绝世美男。我若是男子，定会为她神魂颠倒。”
　　姜恬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娇羞地问：“好看吗？”
　　东方姝不吝于夸奖，点头道：“很美，我还没见过你这漂亮的女子。”
　　她的眼神干净而纯粹，没有一丝杂念，只有惊艳。
　　一抹红晕飞上姜恬面颊，她从寒英手里接过帷帽戴上，拨弄薄纱，把脸遮严实了。
　　“你要戴着它去玩吗？”
　　“嗯，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东方姝笑道：“那你岂不是白打扮了？”
　　“我高兴，就不白打扮。”她来到东方姝身边，说道：“走吧。”
　　寒英被留了下来，看着关上的门，隔断了她和姜恬，心里一阵落寞。她蹲下来，抚摸着兔子，喃喃道：“从前都是我陪小姐去灯会的，为什么现在变成其他男人了呢？我也想去逛灯会啊。”
　　“走这边。”姜恬拉着东方姝朝一条小路走去，她语气轻快，说道：“跟你说，我小时候经常走这条路偷偷下山，还从没有被人发现过，这可是我的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东方姝从不知这里还有条下山的路，看起来荒废已久，周围长了好些杂草，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她笑道：“你的秘密就这么告诉我了？”
　　“那也没办法嘛，毕竟你要和我下山，我只知道这一条路可以避开别人。”
　　她们越往里走，杂草越多，还有缠绕灌木上的荆棘，东方姝走在前面，为姜恬开路。
　　姜恬内疚道：“对不起，我好久没来了，没想过会是这样。”
　　“没事。”东方姝摇摇头，苍耳粘住了姜恬的衣裳，粉色的绣花鞋也被点点泥土覆盖。东方姝是自幼习武，又在外游荡，这些山路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姜恬是真的娇小姐，今日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东方姝在她身前蹲下，说道：“这里不好走，我背你。”
　　姜恬本想拒绝，但是她的脚确实有些疼了，为了好看，特意穿的一双新鞋，没想到磨脚，可能已经起水泡了。
　　“嗯，谢谢你。”姜恬趴在她的背上，被东方姝稳稳地把她托住，很有安全感。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
　　她的手环过东方姝的脖子，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东方姝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东方姝没有喊一声累，一直背着她。
　　虽然没到晚上，但是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小贩吆喝着，东方姝和姜恬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很是好奇，她们逛了一个又一个摊子，但是两人现在都没有很多钱，纯逛。
　　一个商人叫道：“老爷，给夫人买只簪子吧。”
　　她们不是第一次被当作夫妻了，刚开始的时候东方姝还试图解释，后来懒得争辩，反正那些商贩又不认识她。
　　东方姝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只是看看。”而且那些簪子并不好看，做工粗糙，和她以前的那些比实在是差远了。
　　“买一支吧，如此佳节，做丈夫的不买些东西送给妻子说不过去。”
　　街上的人们都拿了些商品，甚至有的男子快被买的东西淹没了，只有东方姝和姜恬两手空空，是个异类，被商贩一提起，东方姝觉得其他人好像都在看她们。
　　可是那些簪子实在不好看，而且东方姝也讨厌商贩纠缠不休，不想如他的意，于是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前面那家店买只簪子送给娘子。”
　　商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东方姝牵起姜恬转身就走。她确实应该报答恩情，但是没必要送发簪。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今天我请客。”
　　“不买发簪吗？”
　　“发簪？你想要吗？”
　　一般男子送女子发簪，是要娶对方为妻，定情用的，而她和姜恬……
　　姜恬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东方姝一拍脑门，心道：“我又不是男子，女子送女子发簪，是姐妹情深，没什么不合适的。姜小姐也不容易，好看的首饰都没几件，今天戴的发簪也是好多年前的样式，只请客吃饭太没诚意了。”
　　“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买簪子。”
　　东方姝听见软糯糯的一声:“好，谢谢。”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她心里一颤，庆幸自己是个女人，还能把持住，若是男人听见，只怕骨头都要酥了。
　　她们进了一个包厢，点的菜不多，刚好够吃。在饭菜上齐后，姜恬摘掉了帷帽，拿出一面小铜镜，用手帕轻轻擦拭额前的汗珠，确认自己的妆没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