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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争吵 ...

  •   漆黑的石板房里传出阴森森的侧击声,水滴滴落在管道上发出的声音将这个空旷的地方塞满,走过一个个铁栅栏铸就的小隔间后,就能看到一个青年尝试着把头塞出栅栏,嘶哑的嗓子无力地喊着:“放我出去。”
      这人就是那天初出茅庐坑蒙拐骗,结果杠上帝国上将的倒霉人梁嗔。万万没想到,自己骗来智能手环的主人居然就是齐曜的未婚妻,而正是因为这个熟悉的手环,他才被带到这里关了两天。
      “也不想想这帝国除了做玉器起家的颜家,还有谁会用玉镯当手环用,这么傻也能当骗子。”看守梁嗔的警官笑呵呵地讽刺梁嗔。
      梁嗔没讲话,他对这几个警官表示出了嗤之以鼻的态度,心里暗搓搓地想着那个齐曜究竟是想怎样。
      蹬蹬的马靴声从遥远的走廊出口传来,梁嗔听得认真,那个走来的人也大气喘得紧张,他抬头,眼前的人居然就是那个“魏光明”!
      “上将要亲自审你。”两个眼神,看守所的警官就立即把梁嗔交到魏光明的手上,而青年的眉头显而易见地因为看到梁嗔放在隔间里的背包而紧皱起来,“你怎么可以用卜算师的名义骗人。”
      我可没说自己是什么卜算师啊。梁嗔艰难地行走在这个湿滑的道路上,一心思考待会儿要怎么对付齐曜,“我可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
      “上将说了,这种情报只要有门路就可以查到。”
      又是上将...梁嗔白了一眼老实讲话的魏光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唯齐曜命是从,根本就说不动他,反而多说多错,他本来就是行骗被抓了个现行犯,既然冤大头现在醒悟了,他就应该从别的方面着手了...
      他被带到的是齐曜的办公室,一间稳稳安在一百二十层大楼顶层的办公室,整个空间都是属于齐曜的一个人的,他就站在玻璃窗前,穿着他那身笔挺的军服,缓缓转过身来,用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望向梁嗔,梁嗔措不及防地迎上他的视线,忽然被楼顶绚烂的阳光掩盖了视野,瞬间眯起的眼睛,呼扇的长睫毛,饿瘦的肌体,无措的神情,霎时都很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本该是个学生,只不过天意弄人,没能得到知识,反而在公园的水泥路上摔了一跤,跌进这个不知名世界的无底洞。
      “长官,梁嗔带到。”魏光明爽利地行军礼。齐曜没有答话,他和他的部下早在多年以前就练成了一个眼神就能知其深意的默契,就算是新进的小兵也能经过操练迅速领会。
      这大概就是帝国的军魂吧。
      “坐下吧。”
      没有表现出任何要为难梁嗔的意思,齐曜只是冷静地让魏光明和梁嗔坐好,自己则是坐在办公桌前,从桌上层层叠叠的文件中抽出一份并不厚重的档案问他:“你的档案很干净,只是个学生。”
      两天前才知道自己身份的梁嗔一脸不满地瞪着齐曜,他双手抱臂,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是啊,我是个穷学生,所以才会去算命的。”他没有算到齐曜居然是这样的绅士做派,害他想了很久的对应方法都如同打棉花一般石沉大海。
      “帝国卜算师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你有什么权利去计算他人的生平?”齐曜甚至没有抬眼看梁嗔一次,他的语气永远是平板冷静的,但就是这样,也让梁嗔心里感到窝火。
      如果他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如果他除了骗人还会其他技能的话,那他又怎么会去做一个“算命瞎子”?
      梁嗔内心仅剩的一丁点自卑不知为什么,轻易地就被齐曜的几句话激得窜到了嗓子眼,他很想反驳,可联系自己的前半生,确实骗人无数,再一想这几天的事情,却又隐隐有了底气,总之,一切事情,还是以自保为主。
      “我算的没错,那就没有构成欺骗他人的罪名。”嘴硬的梁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他不是没有进过派出所,但一阵嬉笑怒骂后只要稍微关几天,和熟悉的狱友聊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了,不是因为前生的派出所不长进,而是他不怎么骗大钱,就是最后一次,也是因为知道那人是个不学无术家暴妻子的混账才想好好对付的。
      而且他只收了两百块啊。
      桌上的证物就是那红艳艳的两百块钞票,是那天作为信物交给魏光明的东西。
      “那你来告诉我这两张纸凭什么能让他恢复军籍回到营地?”齐曜依旧冷酷,没有理会梁嗔无力的辩驳,而是摆出事实依据让对方无话可说。
      ......梁嗔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面对齐曜看似冷淡实则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完全无法招架,而正当他打算破罐子破摔时,突然灵机一动,笑眯眯地反问:“现在他见到了你,不就有很大的可能回到军营吗?”
      他趁机观察了身边的魏光明,发现对方的肩章重归军服之上,那至少就代表着魏光明这个人在齐曜心中是占一定分量的,不管魏光明的存在是好是坏,齐曜都很可能已经让魏光明回到军营继续他的军旅生涯了。
      捂住胸口的混天幡,梁嗔不得不感叹多亏他当算命的多年,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不然早就被用完一天三个问题的混天幡根本就救不了自己。
      “没错上将...”魏光明这个“傻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齐曜的手势制止,他对梁嗔似乎抱有愧疚的情绪,所以在感情上就不由自主地偏向了梁嗔,即便梁嗔也许真的是在骗他,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但现在结果是他的心愿达成,天真的魏光明自然不想再去伤害梁嗔。
      对于这点齐曜没有反对,他翻阅桌上的档案,一字一句地用标准帝国语说出梁嗔的生平:“梁嗔,帝国籍,二十岁,过去从来没有被发现有卜算师的天赋。现在违规在私人领域经营摊位,且不论以卜算师名义欺骗士兵,单单就凭前面一条,”放下档案,四目相对,“现我就可以将你送上民事法庭。”
      “那你就送啊。”梁嗔算是明白了,这齐曜是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愤怒地攥住胸口的混天幡,梁嗔狠狠地想幸好这里的拘留所并没有进行搜身,所以这几天他充分利用三个问题对齐曜进行了透彻的了解,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军人,他绝对不会贸然地针对一个陌生人。
      但既然齐曜想单独审讯自己,那必然是有所求?“帝国只有三位卜算师,其中一位年事已高,相比崇尚自由的联邦,帝国对于卜算师的要求更加严格,像我这样的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法庭对吧?”
      齐曜没讲话,但身边魏光明忙不迭点头的动作却暴露了一切——“所以,你这样一个个审讯‘假卜算师’,不是为民除害,而是,在寻求新的可能成为帝国卜算师的人吧?”
      这个世界最大的两国就是帝国和联邦,联邦自由帝国专制,虽然两国都有卜算师,但帝国对于卜算师的要求极为严格,只有经过测试达到最高标准的才能够冠以卜算师的称呼入住王宫为国王效力,当然待遇也极为优厚;而联邦则是有许许多多的卜算师出现,就像是梁嗔生活的时代,可能有的卜算师不学无术专注骗人,但也有些只会皮毛赖以生活。
      “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到这胡说的!”混天幡一听这话就急了,尖锐的声音吵得梁嗔瞬间就眯起眼睛,低头扶额安抚混天幡。
      帝国的上将当然不会在意梁嗔的小动作,他沉默着摆动自己的袖口,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太自以为是了,就算你知道这些事情又怎么样?以为我会放你走?”
      他的语气让梁嗔不爽到极致,就当他想说些什么反驳的时候,齐曜就从抽屉里取出颜卿佳借给梁嗔的智能手环放在桌上:“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自认为有一点小聪明就为非作歹到处欺骗他人,被抓住了就装可怜想要逃避责任。”
      “谁装可怜了!我忍你很久了齐曜,不要以为板着一张脸我就会被你吓到求爷爷告奶奶啊。”梁嗔不满齐曜阴阳怪气的讲话而愤怒起来,他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嘲讽道,“我看是你们的卜算师全部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吧?自己留不住人就抓我这种平头百姓是吗。”
      “梁、梁嗔。”魏光明的表情使梁嗔大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魏光明挟制在板凳上不能动弹。
      “抓起来,以叛国罪论处投入监狱。”
      梁嗔,这是你自己作死,与我无关啊。
      少年的声音就像针扎在心头,被压走坐到车上的梁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出于愤怒的一句胡言乱语,居然就让他从一个阴暗的拘留所,沦落到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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