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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代妹出嫁 ...


  •   太子怎都不会想到,皇帝与皇后会如此狠心,竟然把东宫大门封锁,他出不得,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他们是想到自己会闹,看来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是让自己非成这亲不可了?你如此待我,我还要遂了你意?

      他喝令身边所有侍卫,让他们将门打开,怎奈守宫门之人均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侍卫,带着陛下的谕旨,哪一个也轻易动不了,只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前后不得,不知所措。

      太子怒得是目呲俱裂,在地上团团转了起来,目光在众人腰间流窜,最后锁在了汉轩身上,他一个箭步冲上,汉轩大惊,竟让太子一把夺去了挂在腰间的佩剑。

      太子猛然拔剑而出,剑脱鞘之时发出一阵嗡鸣,果然是把绝世的双刃利器,纳日月之光,排斗牛之气。若是在侠士手中,必是斩鲸刺蛟,震动四方,然此刻在太子手中,不过是一柄发泄之物。

      他双手握这剑柄,在众人间乱挥乱舞,呵斥着侍卫将门打开,狂如野兽。

      侍卫惊悚躲闪,倒不是怕这剑,怕只怕太子会伤了自己。

      众人没有开门的举动,太子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这么僵持下去,怕是还未出这宫门,太子的秘密便全都暴露了。

      汉轩伺机而上,趁太子一不留神,欺身贴在太子臂侧,一手拂在太子肩头,一手按住他握剑的双手,附耳窃语。

      “小心败露!”

      汉轩一语,太子如梦初醒,瞪直了双眼,一时恍惚,汉轩手腕暗力一使,太子手中的剑便从手中脱落,汉轩疾势低身反手一握,又将剑夺了回来。

      太子沉默了,霎时间一片寂然。

      太子出了奇的平静,直了直身子,两眼空洞目视前方,却无所定视,随着汉轩的牵引,向殿后走去。

      即便闯得出东宫,他入得了宫城吗?即便他入得了宫城,进得了昭阳殿见得到皇帝吗?皇帝是一定不会见他的。

      木已成舟,皇帝既然下了如此决心,不是他硬闯便能改变得了的。最这一举改变不了什么,怕只会让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功亏于溃。

      太子咬紧了牙关,汉轩甚至听得到他切齿相磨的声音,他一定是怒到了极点了。

      活了十六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十六年都忍下了,还差这一刻吗?太子心中泣血而道。
      这一次,真真恨到骨髓。

      汉轩牵着呆木的太子,走回了寝殿前的回廊。

      回廊里红绸锦缎装饰宫灯高挂,映得东宫处处是艳红一片,连空气都浸着暧昧暖意。可这满眼的喜气在太子眼中却如血色一般,带着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太子,回寝殿么?”汉轩低声问道。

      太子一怔,此刻,已经站在了寝殿大门,这再熟悉不过的门,朱漆金饰,装点着红缎,可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要将自己吞噬掉。

      太子紧闭双了双目,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去偏殿。”

      汉轩应声,搀扶着身心俱疲的太子,转身向西侧的偏殿走去。

      而偏殿之中,辗转反侧的才人谢玖正忧不能寐……

      太子奔了出去就再没回过。贾南风一人坐于眠榻之上,没有了发泄的对象,回忆起今日这一幕幕,怒气未退的她一阵哀愁袭来,她将头上的凤冠摘下,狠狠地摔向榻前的地面上。凤冠脆声落地,镶在其上的珍珠散了开,在地上跳跃,滚动,最后消失在角落里。刚刚还耀世居上,此刻便暗不见光,这珠子,岂不正应了贾南风此刻的心境。

      果真是世事难料,命运弄人,原本就应该是妹妹出嫁,怎料到最后竟是自己披上了这红盖头。

      恨只恨自己那心机极重的妹妹,到了关键时刻,竟摆了自己一道,此生若是原谅你,那我便不是贾南风!

      直到昨晚贾午都还是未来的太子妃,然而谁曾想,竟是她瘦弱的身材和一双明眸善睐救了她。

      昨晚不知怎地父母亲风风火火地进了贾南风的闺房,一入门便都是紧皱着眉头,满脸的惶恐。贾南风一愕,内心一股幽然悚意慢慢爬了上来,她猜到,定有不测,且和这婚嫁有关。

      “父母亲这是怎地,这般迫急,出了何事?”

      “这……”父亲欲言又止,望了望郭氏,垂头叹了口气,拂袖摆了摆,示意郭氏解释。

      “是你妹妹,本来在试嫁衣,怎忽地便是一顿狂咳,随即倒地不醒。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大夫来瞧了,说怕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母亲话毕,贾南风心咯噔一跳,全身霎时凉透。她不是惊妹妹,是惊妹妹这一病倒,他们便急迫入我闺门,定不只是告诉我妹妹生病一事。

      “怎就突然病倒了?我今儿还瞧她好得很,还嘻嘻地跟我炫示她的嫁衣呢。”贾南风不解问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还没确诊,但症状不清,她始终昏迷不醒。”母亲忧心忡忡道。

      “昏迷不醒?此刻我若是倒下,不睁双眼,算不算昏迷不醒?”

      贾南风心中有了定数,她们不顾妹妹病情,径直找到她这里,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听贾南风这讽语一出,贾充急了,他蓦然转身,指着贾南风道:

      “大夫都来瞧了,怎就是装出来的,就算能装这昏迷,你妹妹怎还会发热,我和你母亲出来之时,隐约瞧见她颈上有红点暗斑。”

      “红点暗斑,莫不是何疫病?这可是要传染的。”贾南风下意识地扯了扯衣服,她想到今日还和妹妹同试那锦绣霞帔,便是一阵阵发寒,不会把自己也传了上吧。

      “如此怎还能嫁入宫中!”贾南风高声喝道。

      “正因如此,我和你父亲才来找你,你妹妹是嫁不得了,便由你来嫁!”母亲说罢站起身来,和父亲一左一右目光迫切地俯身盯视着坐在榻上的贾南风。

      “她已然这样了,你们还想着嫁女?你们就不怕我也传了上么?你们就不怕我把病带到宫中么?若是被查出来,我全家人的性命不保啊!”贾南风惊讶得霍然起身,盯着父母亲,目瞪口呆。

      他们是想嫁想疯了么?如此危险的事情也敢为?

      “若是不嫁,下场也未必好到哪里!谁说她就一定是疫病呢?”贾充厉声道。

      看来他是心意已绝,然贾南风可不是贾午那般容易摆布的。

      “不嫁,你既然不担心传染,那便把你那小女儿嫁过去,嫁我做什么!”贾南风撩起裙踞,悠然又坐回了榻上。

      “你妹妹连嫁衣都撑不起,她怎么嫁?”母亲恨恨地补了一句。

      贾南风一思,母亲这话说的倒也不假。今日她和贾午端赏嫁衣时,二人都试了一试。

      那嫁衣甚是繁复,赘饰颇多,使得这衣服惊艳倒是惊艳,只是太过于宽大了,以至于贾午穿在身上,整个人都被没在其中,手伸不出,脚瞧不见,只空见个小脑袋瓜顶在领口。像极了几岁的孩童偷偷穿了大人的衣衫,连腿脚都迈不开,稍一不慎,歪了身子,那半面的肩膀便从领口划出,不雅不雅。

      想到此,贾南风冷冷一笑,很是轻慢。

      “她哪里有你穿合体呢,也不若你这般气质,衬得出那嫁衣。”

      母亲的一句话让贾南风内心一抖,她忽地明白了过来,这一切都是妹妹的诡计。

      怪不得她今日非要寻我来一起瞧她那嫁衣,怪不得明明不和规矩却巧言蜜语非要让我试那嫁衣,怪不得试了嫁衣还要推推搡搡把我带到前庭,被父母亲撞了个正着。

      她因这而数落了妹妹,可她丝毫未见妹妹有一丝不悦,缘这目的在这。我还道她想通了,极是想嫁入宫中,炫耀自己的嫁衣,原来她处心积虑,竟在算计自己。

      那么生病一事,也定是她装出来的,不然怎会这么巧,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是这个时候!

      贾南风怒火中烧,居然让自己的妹妹算计了一回,她岂能能顺你意?

      “不嫁!”

      “嫁不嫁容不得你!”贾充高声大吼,双眼火光直射,他的耐心已被用尽,余下的只是一把一触即燃的怒气。

      贾南风被父亲这一吼惊了住,张开的双唇都来不及合上。只见她一只眉如抽搐一般挑了挑,眉间的那颗黑痣也动了一动,好似受了惊却无处可躲一般,尴尬极了。

      郭槐顺势跪坐在贾南风身边,握起她的一只手,回头看向贾充。

      “夫君请先出去吧,我同南风聊一聊。”

      郭槐颌首示意,贾充犹豫一番,便愤愤然地出了门。

      “你何苦这般想不开呢?”郭槐拂了拂贾南风的发髻,对着委屈的女儿言道。

      “明日即是大婚之时,你妹妹此番定是嫁不成了,你若是也不嫁,那不必等你父亲出征,便已是欺君之罪了,全家上下无人能逃。”

      “可……”贾南风刚一开口,便被郭槐打断,她温柔道:

      “我知道你心有所惦念,可卫家不肯与我贾家联姻,且那卫宣的态度你也见到了,他对你是一丝好感都没有,态度决绝。”

      郭槐的话让贾南风面色暗淡下来,想到那日卫宣的冷言冷语,心确实是寒透了,亏我还日日念着你。

      可只是转瞬间,贾南风目光一厉,盯紧了母亲。

      “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嫁给那太子!”

      “你不嫁,那嫁他的就是卫澜!”郭槐感叹一声道。

      贾南风猛然一凛,瞪起双目,怎就没想到这一点。

      “卫澜若是嫁入东宫,那她便是未来的太子妃,终有一日太子要成为皇帝,那她便是皇后啊。
      你可曾想过,因你不嫁,父亲获罪;而朝堂之上却是卫瓘得势,他二人本就不合,这朝廷岂还有你父亲的容身之地?你父亲若是失势,我们一家在这洛阳城是怎样一番情景,不消说如今的锦衣玉食,怕是要低眉顺目,看人脸色生活了。到那时不要说嫁卫宣,即便是一般富贵人家,你也是入不了门了。”

      母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这心就是不甘,若是妹妹嫁了,那她也不必处在这两难的境地。

      “说到底,还是你福泽更厚,你妹妹是享不了的。有朝一日,她也必会为今日而悔恨的。”

      “即便你不为你父亲想,你就甘心在卫澜之下吗?她贵为皇后,你呢?屈膝跪拜她,你甘心么?若是你嫁了,对你行礼的便是她。”

      “皇后,你知道皇后的地位么?这全天下除了皇帝,你便是它的主人。”

      郭槐的话到底是说道贾南风的心坎里了。知女莫若母,她就是知道贾南风的敏感之处在哪里,什么家族,父亲,她都未曾放在心上,唯一能触动她的只有两点,一是卫澜,二是权势!

      的确,一个妒心极强的人,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好,她欲成为这世上能压倒众生的唯一人,那这个皇后之位,再合适不过了。

      贾南风不语了,蹙眉沉思,满目凝重。

      郭槐知道,自己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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