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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曲终人不见(2) ...
他如此看我,我无法视而不见,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问道:“仙君有何指点?我可再托船家去办。”
他摇摇头:“这事我可指点不来你,你才是吃喝玩乐的行家。唉,人间岁月真逍遥啊!”说着伸了个懒腰。
我不由得假笑:“仙君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仙君是天界宠臣,凡间这点玩乐还入得法眼么?”
他看着我笑了一笑:“方才你说过给酒坊老板托梦,本君很在意。你的法术师承哪里?”
我如实回答:“倒没什么正经师父。纵水之术自然是水部前辈传授,别的零散仙法嘛,隔壁老山神教过一些,人间道士僧人讲经听过些道理,自己瞎琢磨着乱试。我的仙术杂七杂八,看不得。”
他皱起眉头:“无人特别指点你还能领悟托梦这等法术,真是难得。白水官,我不得不问,你身世为何?”
他突来一问,我措手不及,说道:“是水中的一团灵识所化。”
他指节敲着船舷:“灵识灵识,灵气容易沾染,意识却难生发。你呢?因何化灵?”
我很诚实地摇头:“那却不知了。”我忽然想起棠溪是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大神仙,忙问道:“莫非仙君知晓?若然还望指点一二。”
他沉吟片刻,笑道:“这会对我说话倒客气了。三界六道众生芸芸,我凭什么要全知全晓?”
我讨了个没趣,正要告辞离开,棠溪却又道:“但是,也许本君心情一好,忽然想起来点往事,说不定嘛,能给你提提醒。”
“哦?仙君这是要和我谈交易吗?”我眯着眼睛瞄他。
棠溪笑着白了我一眼:“白仙官真是有意思,你有什么是值得本君交易的,说来让我笑笑?”
“……”我咬牙问道:“还请仙君明示。”
他想了想道:“下月二十二正是本君的寿辰,你来与我贺寿。”
贺寿……?这到天庭蹭吃蹭喝的机会……不是每个下界神仙期待的吗?若有缘能得仙丹仙桃,更可白捡修为,增加寿数。我不解:“你拿这事与我交换条件?我便只是去沾点仙气也赚了啊。”
“少废话,当然是看你带什么贺礼。”
“仙君,你这是公然索贿。”
棠溪笑得灿烂:“去天庭检举吧。”
“……”我这一介水神连南天门都不能自由出入,检举个毛啊!
我已经与他废话了好一会,放着其余几人不管终不合适,便道:“玉瑚公主正在舱内,仙君于情于理,是不是该去看看?”
棠溪一哂:“不去!龙王能派他孙女追到这,那是真的要这天下的江河湖海。这明摆着拉帮结派还不躲着?本君又不傻。”
龙王果真用尽了手段,我不免替水君担忧。
棠溪望着我摇头:“你发愁也没用。我看你们水君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是一直以来都在治水,不做这行不习惯。让他舍了这个名衔回家过日子也挺好,过刚易折。”
我不以为然:“你和水君不熟,他可不是甘心家长里短的老头子。”
“谁说的?你们水君天下闻名的事迹是三过家门而不入,听着伟大,背地里多少辛酸。他离家时其子年幼,回来时都不认得亲父,喊了他好几年大伯。你想想看你们水君情何以堪?”
“竟有此事!?”我从未听过水君的陈年八卦,十分惊奇。水君真够不容易的,看来我该少气一气他。不如,明年的例会听一听?
他很得意:“自然。本君可是亲眼看着天帝把他升为仙家做水君的,话里还能有假?你知道你们水君初上天庭时愣头青的模样吗……”
棠溪没什么神仙样子,一直是一副大混子的样子,但是听他说些旧年的轶事,还是挺趣味的。我因此与他多说了几刻钟的话,倒也算是愉快。
直到岸上响起一阵嘈杂。原来是跑腿的人送回了茶具茶叶和泉水。看那跑腿的伙计满脸汗水,可见重金砸下果然有奇效。
我回头,向着船舱喊白鹤来帮忙收拾。喊了一两声竟无应答。没奈何,我只好找他当面说。
来至船舱门口,书生和白鹤都直直得戳在那里,呆望向舱内。
船舱中,玉瑚公主端庄的坐在桌边,侧头望着窗外横江如练,风姿完美无缺。窗外星辉水波,帘内佳人如玉,我在舱门口也是看得忘情。
“啧啧啧,小露子,你现在在本少心目中美女排行榜上滑落到第三了。”白鹤压低声音对我说,生怕高声了惊扰佳人。
从前我在他心里是第二,第一是谁也没见过脸的凤凰,所以我实质上是第一。如今他却敢把别人置于我之前,我一怒之下发配他独自去拾掇那些茶具。
棠溪算明白了我从前的排行,问道:“这样说来,从前的榜首是谁?”
“兄台千万别问!”书生一脸惊慌地制止棠溪,又小声道:“千万别在女子面前说有旁人胜过她,越是漂亮出众的女子,越是忌讳!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棠溪一脸敬重:“字字珠玑!”
书生点点头:“左右我已身死,不如将毕生心得说与兄台?”
他俩兴高采烈的进了船舱密聊,玉瑚公主优雅端坐一旁,静静听着。但我觉得她没听懂,甚至没有意识到棠溪与书生的谈话因她而起。
不多久白鹤送来了茶。他游历天下,曾到过茶仙在人间的故里,在那学了些皮毛,手法有点古味。端上来的茶汤清浅碧绿,晶莹可爱。他做这些手艺倒有点闲云野鹤的风范,完工了就现原形,在圈椅里坐下,蜷起一腿踏在座上,下巴指指茶碗:“喝呗。不够我再烧。”
玉瑚缓缓站起身,拿起壶,素手轻抬,为棠溪斟了一杯。她五指纤纤,指尖轻柔,仅仅看这一双手就让人觉得愉悦。
我尚且能自持,白鹤和书生纷纷把茶杯伸出去,等着佳人为他们奉茶。不过玉瑚倒完那一杯,便放下茶壶,悄然落座。
这下白鹤和书生可尴尬了。甚至连棠溪都尴尬了,不好意思一个人喝茶。
我能理解玉瑚:这里唯一地位高于她的就是棠溪,也就只会给他倒水。这还是她爷爷授意她去亲善棠溪,她自然不会去伺候那两只。
我不忍看大家僵得难受,便拿过壶为他们倒水。不过玉瑚却轻轻拿开了茶杯,拒绝了我:“本宫守修行戒律,不能沾染人间烟火。”
这下我也尴尬了。
好吧……其实此瓷此茶此水此风光,在我而言都已经是雅到极致。果然还是海底水晶宫里来的姑娘目光高远啊……
书生干笑两声,就着端茶杯的姿势,敲了敲,对着灯光吟道:“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磬。此瓷美哉,美哉!”
他这是打破了别扭的气氛,我虽烦他没事就念诗,也投桃报李,为他倒茶。他挺美:“竟能得仙姑为区区斟茶,这是何等艳福!”
真是死也改不了轻佻。我摇摇头,给白鹤和自己倒水,对书生说:“不必放在心上,人死为大。你至多与我们相处三日,以茶代酒,我们提前敬你头七。”
书生端着茶一愣,想必不曾听过这等祝词。另一边棠溪却是笑了,他见我们都看他,肃容道:“先干为敬。”
扯皮之间,船已开动。船家把四面的窗户大开,我们可以看看风景吹吹凉风。我本还觉得厌烦,因为少不得为棠溪一一解释本地风物,但这个事情也被书生做了。当然,他这么卖力是要和玉瑚说话。无论如何,我现在又觉得把他捡回来很对。
我们顺流而下,途径见了几处名山,山中有几座宝刹,有哪些诗人题写诗篇,有何等风流轶事,桩桩件件他说得妙趣横生。这些事情,十之六七我亲眼所见,所以能说得上来。而这书生才活了二十多年光景,却这么博学……除了写诗很酸这一点,我完全承认他是个大才子。
只是不知怎么落得如今地步。
船家在门边蹭听书生的解说,忽然对我们说:“客官,这会月亮就要出来了。几位不来看看?”
月出东山,是有名的美景。我、白鹤、书生呼啦啦的跑出去看。我跑到一半想起来此行是陪棠溪出游,只好回去找他。一回头却见他正闲庭信步走出船舱,笑得淡然,身后还跟着美貌的玉瑚,忒也脱俗。
我几乎看呆,不过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再敢扔下我试试!”
“……”我无法应答,跟着他们后面一同出去。
白鹤见到我,咧嘴笑笑:“小露子你看,月亮那么白……”
“嘘——不要说话!”书生看着山脊,示意白鹤闭嘴。于是真的再没人说话,我们站在甲班上,看月亮缓缓爬起,冷冷清辉遍洒水波之上,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只剩山水月色,令人忘我。造化之美,纵然是神鬼也会被夺去心魄。
“三五之夜,当是月圆人圆之夜。”过了很久,书生先开口。他看看我们,笑笑:“你们寿数无穷,想必没有感觉。倒是我们凡人,不过百年,很珍惜能相见的日子。”
书生说得对,仙人生死与寿命的认识其实是不及凡人的,所以我、白鹤和玉瑚都沉默着。唯有棠溪,听了书生之言微微苦笑,被我余光瞥见。
书生一拍手:“小生忽然想作歌一首,不知诸位肯否赏脸一听?”
白鹤耸耸肩:“你非要唱的话,我们也只好听。反正在这船上也跑不了。”他总是瞎说大实话。
书生不以为意,开心的唱了起来。一开口,我们都是一抖:“朱城九门门九开。愿逐明月入君怀。入君怀。结君佩。怨君恨君恃君爱。筑城思坚剑思利。同盛同衰莫相弃。”
他竟然唱了个女子口吻的歌。真是流连花丛惯了的人。
但是真的很难听。幸亏他是个死人,白鹤无法再打死他一遍,不然这么乱嚎,我弟那种脾气定然不放过他。
我不知道他怎么忽地就唱起了歌,然而想必也是为景所动,想起了生前什么事。
书生唱来劲了,还要唱下一首。白鹤制止了他:“别别别,用不着你了,我们马上就能听专业的了!”他制止船舷一侧璀璨的楼船灯火,像得救一样。
“那是什么地方?”玉瑚从书生开口唱歌就扭头看一边,隐忍着咬着嘴唇,这下终于恢复了生机。
我们都不说话。怎么能给一个圣洁的龙女解释青楼的意思?
这算是最后一点点铺陈神仙生活的篇章了。后面新人物一登场主角就没这么闲了。我以后写新故事一定力求情节更紧凑。
内容提要部分我改过好几次,换过好几个章节里不同的句子,最后选定的还是最初相中的这首诗。
这是南北朝时代鲍照的诗《代淮南》
这人诗不错。李白学过他不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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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曲终人不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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