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李籽默

17、金秋时节（二）

　　“远观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犹在，人来鸟不惊······”小小的校园内传送着朗朗的读书声，女子的脚步不自觉地驻足，抱着一份乐谱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打着拍子，她眼眸眺向一间教室的窗内，只可惜百叶窗的门帘太过紧密，她只能在隐约间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被清晨的阳光笼罩。纤细的手不自然的缩紧，缃色的长裙摆随着微风阵阵飘荡，那金秋色般的暖意逐渐爬上心头，竟让那一双白皙的脸颊微红。卷起的乐谱抵上她的下颚，她的脚步开始轻盈，像是画着一副欢愉的五线谱，描绘出雀跃的音符。
　　“谭老师是刚来吧，怎么想到来这小小的山城教课？”年过五十的女主任拿着杯子倒着从饮水机里的水，递给刚来的新老师。
　　女子有礼貌的接过，“我应聘的时候刚刚好碰到这里招音乐老师···”，其实她曾经来过这里，被这里安静仿佛置身沉浮之外的景茂所所吸引，更是在秋天的时候，这里漫山遍野的金秋色十分吸引，于是就下定决心来到了这里···但是在这位年长的人面前，她断不能这么说的。
　　“谭老师以前教过书？之前看你的资料上有写。”主任亲切的问道，一身简朴的衣裳甚是贴近当地的民风
　　“教过，大学毕业后在市里的艺校教过四年音乐课。”她简洁的会报道。
　　“市里啊···那个艺校很有名，怎么想到来我们这个普通中学来教书了？况且这里离市内可远了，坐个车都要坐好久。”
　　“啊，因为这里比较安静，没那多纷扰。”她渐渐的露出微笑道。
　　“是吗···看来谭老师别有追求···”主任点点头，“虽然我们这里年轻的老师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像我这样的老一辈比较多，你不要见怪。虽然这里比不上城里，但是教书质量还是可以保证的，老师们也都是有正规的教师资格证，也都十分好相处，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提问。这里的确是学习的好地方，又安静不喧哗，同学们也乖。能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师来我们这里是我们的荣幸，希望我们之后能够相处愉快···”
　　水湘掀开陈旧的遮布，黑色的钢琴完好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这是这间屋子里唯一没有被染上灰尘的东西，她坐下来，穿着檀色的单鞋踩上踏脚，双手悠扬的搭上键盘试了试音色。虽比不上她曾经弹过的那架，但是已经勉强算及格了，接下来只要看一下其他的零件有没有损坏就可以了。她抬头看了看周围零落的堆砌，以及被阳光晕染的星星灰尘，想了想，看来要整理一番才行。
　　在整理的过程中，她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个身影，峻拔高挑，一定是个男人的身影···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些许惆怅的想着，不管了，既然就是在学校里想必总是能碰到的。
　　“你好！”
　　听到敲门声，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敲了敲教室的门，友好的问道：“你是新来的老师吧，需要帮忙吗？”
　　“你好。”她也亲切的回应道，“我是新来的谭水湘，来教音乐···”
　　“我们之前都听主任说了，会从市里来一位老师，我是旁边教室教美术的林老师，我听到动静就来了，你的声音真是好听。”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普通的声音···”她客气道。
　　“别谦虚，之前这里的老师前不久退休了，这里就一直没有人来。所以灰尘就有些多，我来帮你吧，正好我现在没课也没什么事···”
　　“···那么麻烦你了。”
　　白未然搭上手里的书本，早自习的早读课算是到此完毕了，他推了推高鼻梁上的眼镜，叮嘱道：“这次读的不错，但是还需再有情感些，等到语文老师回来的时候，你们也要这样读给她听，记住了吗？”
　　“记住了！”班里的学生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他走出教室，迎面就走来了年级的主任，主任笑着说，“白老师在替看早读啊，我刚刚都听到了，学生们读的不错啊。”
　　“哪里，他们都很乖，就算老师不在了也很好的在读书。”他谦虚道。
　　白未然虽是这里的数学老师，但是身材挺拔，生的也是俊俏，教书也是严谨又有趣，难得是这里学生最受欢迎的老师。才三十好几，却也一直未婚，之前也没怎么谈过女朋友，这里的不少老师在这里对他心生情愫，好比他们同班的教语文的赵老师，他们经常出入成双，探讨有关学生的进度，有不少老师还私底下打趣说怕是会成。只是不比那白老师模样俊俏，赵老师的模样也就平平，他们站在一起也就差了些。但是，这也都不妨碍两个人的相处。这几天赵老师生病感冒了，就由白老师带着学生早读。年级主任看着白老师，欣慰的点点头，难得这里有像白老师模样生的俊俏的老师，怕也是学校这几年修来的福气。
　　“我最近也忙着帮小赵代课，都没什么时间。今天刚刚来了一位教音乐的新老师，人长的很是漂亮。她待着的那所教室很久没有人用了，想必需要收拾很久，我就想着要不要去帮帮忙。但是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看，不是又要来上课了···”
　　“我等下正好没课。”白未然看了看表，“等下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女老师一个人打扫那样的教室，的确挺困难的。”
　　“那就麻烦你了，小然······”
　　“应该的。”
　　终于收拾好了教室里的大半物品，由于隔壁的小林老师还有课，在谢过了她之后，水湘坐在钢琴椅子上，从包里翻出了一盒饼干，拆开了准备吃。
　　那是蔓越莓的饼干，她前不久在家里烤好的，今天带了很多，等下明天正式上课的时候可以分给学生吃。她的口味偏重，不知道会不会太甜。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左手不得闲的弹着面前的钢琴，那是一首《天空之城》的乐章，是来自一部日本的动画电影，她从以前就很喜欢里面悠扬的旋律，在闲暇时就弹出来给自己听，仿佛每次听到这样的旋律，都能够让她安静下来，甚至回忆起年少时的时光，尽管，这样的旋律听起来有些悲伤，但她依然是很喜欢，也一直在听。
　　缓慢的音乐声仿若是种魔力，穿过了重重的围墙，传入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一旁隔壁的小林老师会心地一笑，看来以后都能够听到这样的钢琴声了，真好。
　　这样的声音传入楼下男子的耳朵里，他先是愣了愣，直到看到黑板前女子被阳光笼罩的身影，像是夕阳底下最美好的瞬间，缃色的裙摆下的双脚踩着踏板，有节奏的奏出曲声婉转沉长的音符，就好像是在欣赏一幅有声音的画卷。那画中的人儿的双颊粉红，手指修长，灵动的就好像有生命般优雅的奏着琴键，小巧的嘴唇闪着光泽，怕是抹过一层唇蜜。原本对此并不在意的白未然，不知为何，心理开始闪过一丝躁动，他皱了下眉，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
　　“那个···”他绅士的敲了敲门，音乐声依然没有停止，他接着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说实话，他并不想打扰那样的音乐声，但是···看着女子专注又认真的脸庞，他此刻觉得不应该打扰，也许认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靠在墙边，静静地聆听着眼前的女子奏出的音乐，他是个数学老师，但是也被这样的情景所吸引，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妙。
　　光芒的阳辉洒在水湘的身上，她感到四周有些许的暖意涌动，不自觉地，感到了好的心情。她停下手中的跳动，余光却瞥见了教室门的一角，男子修长的身影就展现在她的眼前。那不是···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和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她仔细的看着那轮廓分明，精致好看的五官，修长的双腿，以及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这样好看的人，只见他双目微闭，明亮的镜片后有着两处细长的睫毛，想必那双眼睛一定也是很专注深情，正如···正如她之前想的一样······
　　只见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他睁开双眼，深幽的眼睛里待着特有的味道，让水湘不自觉地，红了双颊。
　　“是谭老师吧···”男子的面容带着股温柔，伸出的手臂也是修长而有力，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教数学的老师，我叫白未然···”
　　白未然···未然···真是好听的名字···
　　“啊···你好，我是新来的音乐老师···我叫，谭水湘，叫我水湘就可以了···”她不自觉地有些磕巴，握着那双手，感觉到那里温热的体温，仿佛传递到了她这里似的，她的脸颊开始有些发烫。
　　“这首曲子很好听···”白未然赞扬道，“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样悠扬的曲子了，不愧是音乐老师，弹的很不错。”
　　“哪里···”她不自然的谦虚道，目光都有些躲闪的不敢直视眼前男子的眼睛，高高的个子，就算她的鞋底有些跟都还需要抬起头看他。在他深色的瞳眸里，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在悄悄滋长，那里透出了她的面容，那对发热的面颊，此刻，依旧发烫。
　　“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多指教···”
　　男子好听的声音依然围绕在耳畔，仿若这金秋的十月，万物都在渐染在最好的时期···而她那关注着一切的双眸，却在这一片缤纷中纳入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主人，在他们看来，还有双好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