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Part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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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发生的事，两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涯自身有什么变化，他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是一直鲠在他咽喉里的一根刺，如今终于拔去，却又添了另一根刺。
集也大概猜到涯一直以来与另一个世界的联系，但昨晚在意识里发生的事让他受到很大的刺激，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整理好心情。
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早餐间一片沉默无言。
在新店开了一段时间，销售不错后，营业步入正轨，也招足了新的人手。
今天与涯一起值班的是个过分热情的年轻女孩，对他跟集之间的关系特别感兴趣。
“……今天那个小哥没有一起来？”她张望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脱口问道，“有事？还是你们吵架了？”
他不是不懂这个女人脑袋里的古怪想法，如果是平时他也能一笑置之，只是现在他对这种虚妄的暗揣感到无比厌烦。
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也许事情会好一点？
涯随便地假设着，无奈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进入里间换上工作服。
虽然表情在笑，但是眼神冰冷，她觉得自己心口中了一箭。
比平时的伪装更加随意，看来是真的心情很不好了。
虽然涯一直一副性格很好的样子，工作的时候无懈可击，十分迷人，但是与人之间总有一点距离感。不过这对她来说无所谓，相反“只对特定的人真正温柔”这一点把她的心戳得都要软趴趴的了。
“还说只是朋友。”她小声嘀咕一句，又提高声音，让在里面的涯能听到她的声音，“啊，是我多嘴了。”
原来是这么明显的事。
涯在换衣间里闷闷地捶了一拳墙壁。只是没有一起出行，便让旁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你们竟然不在一起吗，樱满春夏开玩笑问道，好像他们真的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友人一样。
但是也不过如此。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的事，又重新涌上心头，冲刷着他的防壁。
不想做“仿制品”。
不想做“备份”的东西。
想成为“唯一”。
想成为“特殊”。
“我有点事要提前走，那就拜托你啦。”
跟涯一起值班的女孩子对被她提前告知而提早到来交班的人说道，向同事们道别后，她快步出了门。
意外的，她没走多远就看到另一个让她在意的主角在路边徘徊。
在干嘛呢？
脑海里闪过涯脸上郁郁的神色，她继续往前走几步，又退了回去。
没办法，美色所惑。
“集！啊，集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跟涯君一起工作的。”
她元气满满地主动打了招呼。
集的眼睛，还有身体上的问题，仔细一看都能发现，无论是集还是涯好像都没有在意遮掩的意思。虽然一开始有些感慨，不知道在这个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就算这样也不离不弃的两人，不是更让人心动吗？
“西村小姐。”
集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点头示意，来了这么多次，他对店里的人也都熟悉了，而且西村幸是个比较特别……的女孩子，他印象也很是深刻。
“快到时间了，你不过去吗？说起来，今天的涯有点不在状态啊。”西村意图假装自己随意地说着，不过她专注的有所期待的视线都暴露了。
集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女生，似乎一开始就对他跟涯的关系充满了期待。
“为什么？我们之间，我跟涯之间，那种感觉有那么强烈吗？”
集迷惑又茫然地问道。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太奇怪了，但是一时半会他也没办法梳理清楚，祈的事，涯的事，都让他乱不成章。
西村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挑明了说，她一时语塞。
“……哈哈，我只是觉得你们对彼此来说都很特别。”
西村语意不详地回答道。心爱的人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也是特别嘛。虽然她平时喜欢暗搓搓拿身边的人脑补，开开玩笑，但是却没有要扰乱别人生活的意思。
“当然很特别……”
集喃喃低语，甚至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心已经缠绕在一起了。
集伸手摸摸胸口。
但是更早以前，那个人就是特别的了，他没有办法再一次“杀掉”涯。
如果祈没有帮他做出选择，他也只能选择把这一切彻底终结掉吧。
“谢谢你。”
集向西村道谢后不再犹豫，朝蛋糕店走去。
“……什么意思？”
西村一头雾水，但是她隐隐觉得，这次似乎不是她胡思乱想。
“呐呐，涯，今天那个小哥不来吗？”
对这件事关注好奇的可不止西村一个人而已，只要稍微熟悉一点这两人，被这两个好基友之间释放的电量闪到生无可恋习以为常的人都会觉得奇怪，而不是幸灾乐祸，他们绝不承认这是他们被虐成抖M患者的缘故。明明店里面恰好就是一男一女轮班的制度，他们却没能内部消化，反而要被两个同性天天放毒，真是让人不甘心。
“不可能天天来吧，话说，集到底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男店员也换好制服，好奇地问道。不管多少次都觉得集跟涯的角色反过来了啊。
“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涯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地回答，一看就是心情欠佳，可信度极低，不过也让人不好再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集就是这个时候走进店门的。
“哈，集，我们刚说到你。”
集的出现就像场及时雨，他们立马向集打了招呼。看到涯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们都对集就是导致对方心情不好的源头没有了任何疑问。简直像一刻也离不开对方一样。
“说我什么？”
集缓缓走到柜台前，就像看到了一样，明明涯没有说话，他却恰好站在涯的面前。
“说你……”今天还来不来，女店员眼珠子一转，笑着改了口，“什么时候到。”
“回去吧。”
“走吧。”
集对这个女孩子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眉目更加温柔地对着涯，像一滩春水一样，他的话与涯像要避开话题的发言撞在一起，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当事人自己皆是一怔，这样的默契对旁观者来说却是加倍的伤害。
“对不起。”
在回家的路上，一反常态的相对无言，到半路集率先开口，突然道歉。他伸手朝涯的方向一抓，因为没有准头，他只是扯住了涯的衣服，一个不怎么妙的姿势，他却不肯放手。这样别扭的状态，涯也不得不停下来。
涯为什么不在状态？心不在焉，或是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这是……明摆着的事吧，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影响的不仅是自己而已。
现在不是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的时候了，不是还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了。
自己的态度让涯误会了。
他应该更主动一点，更看着对方点。
不仅仅是把这个人留在他身边，还有心。
“……为什么对我道歉？”
涯大概知道集向为什么道歉，但是他却不觉得集应该为此向他道歉。他握住了集胡乱抓住他衣服的手，却没能扯下来，集很不合作。
“我总是没有足够的觉悟，结果到头来，总是跟着你们的脚步走，总是要你们来为我做出选择。”
集自嘲地苦笑一声，脸上的神色混杂着无奈与苦涩。
但是这一次，我来拉你出来。
“但是，我偶尔也能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决定来吧。”
集像自夸一样平平陈述着这一事实。
“这一次也是，”他脸上有些黯然，随即又出现了神采，眼里好像会出现光彩一样，“你这个人是我选择的，”他的手指攒得更紧，“这只手是我要握住的，”他松开盲杖，用另一只手重新叠加着覆盖住涯想让他松手的那只手，“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虽然……”
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在你跟祈之间再做选择了，但是这样看似放在天平上的度量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感情的分量是最难切割的。
集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涯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敷衍。”
“现在我的手，握住的只有涯。如果涯决意松手，我就会被黑暗吞没。但是如果我松手，涯也会被黑暗吞没。所以，跟我在一起吧，没有任何嫌隙地生活下去！”
集源源不断说着像告白一样炽热的话语，越说越起劲，仿佛对周围渐渐形成围观之势的群众浑然无觉。
被公开出柜了。
涯忍住想要伸手挡住脸的冲动，却没有办法把汇聚到脸上的血液逼退。他是第一个直面这围观架势的人，心里更是敲锣打鼓，想快点把集拖走。
“你想被围观吗？”
涯低吼道。
“反正我看不到，你就答应我吧。”
集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赖皮地说。耳边是旁人的窃窃私语，但是他关注的，只有身前这一个而已。
涯，祭，真名，祈，他一直在毫无办法地一样样失去，如果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下，他又留下来做什么？集时常有这样的迷茫。直到他再次遇到涯，就算再砍掉他一只手臂……恍惚中产生了这样危险的想法，开心得像幻觉一样。这一次，一定可以抓住吧？
这一次，已经抓住了。无论何种情况都没有放开的道理。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救命稻草。
集固执地纹丝不动。
“……你以为是求婚吗？”
“求婚的话，也可以。”
不同于涯低声咬牙，集保持着正常大小的声音，慢吞吞地回答，说着就一副要单膝下跪的架势。
周围更是掀起一阵浪潮，起哄的人形成一个趋势。
“求婚！求婚！”
涯真是不知道集是怎么把局势转变成这样的，或者说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明明连戒指都没有……不，问题不是这个！
“……”但可以是这个，涯脸色渐渐恢复常态,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神色，“那戒指呢？”
集一天出门身上会有什么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
集没有一点退却，更加自信满满地大声说：“有没有谁可以现场借我一个戒指，人生大事，感激不尽！”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真的有一个大胆好事的路人递给集一枚看起来还不便宜的闪闪发光的戒指，笑嘻嘻地说：“先借你用用，事成了记得还啊。”
“谢谢你。”
集笑得十分开心，他摸索着把戒指套上涯的无名指，把涯的手拉过来就打算低头对着戒指的地方亲一下，突然被涯拦住了。
“算了，等到你真正买了戒指再说吧。”
涯一脸游刃有余，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又被围观的路人通报了看不到的集。于是让眼前这家伙更加得意。
我也没有要走的打算，虽然也会有其他的心思。涯漫不经心地想着。
在散场后，两人十指交扣着，重新向他们现在同居的小屋走去。
“虽然事态有点出乎意料，但那都是我发自肺腑，顺理成章的事。”
集再次向身边的人强调了这点，而且他不介意一直强调这一点，直到对方真的相信。
过去怎样都好，至少他们还有未来可以改变吧。
两人难得地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Part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