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下》银日和

5、第五章 风暴之前

　　宫中最是无宁日可言的，大大小小的节日祭典堆加起来宫中侍人们像是永远没有休息的时间一般，今日是中秋，更是要大加操办的日子。

　　各殿内的灶火开得比平日里早了半个时辰，为的是能让各殿的娘娘们赶在吉时用早前备好的药草沐浴焚香，静心祈愿。

　　殿外忙得很，李沐昕心里压着事，睡眠也浅，早醒了却躺不住，清河见了忙取了狐绒毯来，李沐昕裹着毯子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虽面色平静，但心中难平，心悸不止。

　　“请娘娘安。”可人匆匆而来，在门槛处顿住行了个礼才踏步而入，她手里捧着个洁白的小瓷碗，还冒着白气，可人恭谨道：“娘娘，这是今日的参汤，最是补气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可人每日早晨都会奉上一碗参汤，浓浓的一小碗，但却不怎么苦，反而有些甘甜。

　　那碗不过巴掌大，如今天气渐凉，碗中所盛汤水恰好温热适宜入口，李沐昕接过一口口浅尝，静默了一会问道：“各殿都开火了？”

　　“回娘娘，各宫都抬了水，如今应该都已沐浴了，只是皇贵妃那里……恐怕还没起，那水听说自子时起就备下了，一直烧着呢。皇上也还未起。今早又拨了百十人去殿外候着，等皇上皇贵妃起了伺候。”随可人一同进来就静立在一旁的昆桉这才开口答道。

　　自开朝以来每逢有团圆含义的节日，皇帝都是无需上朝的，这更多是为了给臣子们休养的时间，同时也让他们能和家人共聚一堂共享天伦。

　　晚间的皇家宴会自然少不了，自戌时至亥时，中央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出席，可携家眷，观舞饮酒对谈诗赋，这是君臣之乐；宴会结束后各自归去，赏月分饼共话家常，视为阖家之悦。

　　李沐昕像是早料到般毫无反应，只觉腮边的狐绒和手中的汤药甚是暖心，她缓缓开口道：“无妨，让各殿都打发些人去把缺位补上，宴前能布置好便可。”

　　昆桉低了头闭口不答。

　　今日是佳节，哪殿不要人手去装扮？总配给的人员本来也才堪堪够用。李沐昕向来是无争的性子，再加上这种时节要是弄出些是非来，扣下的帽子自然是顶大的。

　　“那本宫这殿中可布置起来了？”李沐昕顿觉有些晕眩，却还撑着装作无事般问道。

　　“还未。娘娘吩咐了不必大加操办，他们自然落得清闲。只是朝凤殿中的侍人怎能拿去填补缺位？娘娘可还要人伺候着……”昆桉、清河两人的性子最是相像，也都十分忠心，他对李沐昕心中所想又如何不知？饶是他一贯冷静自持，如今也是气不过了。

　　清河这时捧着个汤婆子进来了，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举托盘，那是李沐昕今日的早膳，都是些药膳。

　　汤婆子被塞入被中时清河顿觉一阵冰凉，她心下一惊，借着上前给李沐昕摆床桌整理狐裘时碰了碰李沐昕的手背，却是温热的，正是太医所说的心血亏损，气血凝滞的典例症状。

　　这秋季刚来天气一凉，清河几人就开始做起了保暖措施，地龙也早就烧了，只是这天对那些个精细养着的人来说不过算凉爽，到底全宫人都看着，也不敢取太多炭火烧得暖热，饮食方面更是下了许多心思，只是那么多药膳下去也不见过管用，如今李沐昕身体上的这番表现，更是惹得清河心中暗自着急。

　　说到底是曾经没有养好，跟拖了条病根儿似的，再加上李沐昕本身思虑过重，夜深人静时最是难捱，于是每每到了早晨都要把清河等人吓去半条命，起了还要在床上缓许久，到了大白天了就算缓过来了，才下地理事。

　　用完了早膳，昆桉还低着头在一边候着，倒是十分倔强了，李沐昕低叹了口气道：“那些侍人本也没什么用处，不在本宫面前晃悠本宫也舒心些。”

　　昆桉听李沐昕说完这几句话还低喘了几口气，这才连忙应了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