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花 江湖篇》汝鄢行歌

13、第十三章

　　“我选择留下。”
　　听完她的选择，卫惊凰不惊讶也不难过，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似乎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倒是容珩，听到这句话之后呆了呆，露出很失落的表情。
　　叶玦看了一眼容珩又把目光移到燕君琅身上：“既然姑娘心系‘万世’，那某先预祝姑娘夺得第一了。珩弟，你左右也是出来，何不多待一段时间？”
　　……珩弟？
　　她咀嚼了下这个耐人寻味的称呼：“你们两个……”
　　容珩连忙解释：“我父王和叶伯父乃是至交，我和叶玦自然从小就认识。后来……父王认了叶玦做义子，我们便以兄弟相称。”
　　“倒从没听过你叫某一声‘玦哥哥’。”叶玦在一旁凉凉补充。
　　燕君琅听完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的容珩大窘，愤愤地瞪了叶玦一样：“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我……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父王已经催了我好几次。”
　　叶玦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义父如此焦急，想必京中出了什么大事，你回去也好。”
　　卫惊凰等他们说完之后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起身走到燕君琅身旁：“既然师妹仍选择留在中原，我也不回去了。”
　　“你还要一起留下？！”
　　容珩还对上午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自然就怎么看卫惊凰怎么不顺眼。
　　“呃……容珩你冷静……”燕君琅怕他们又打起来，连忙出来圆场。
　　卫惊凰看了一眼容珩，似乎是不想与他计较：“我和师妹领的是一个任务，她不肯回去，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也不能一个人跑了。”
　　“嗯，跑了会被师父打死的。”
　　“……”
　　“如此，就请两位稍作休息，今日的袭击实在太过蹊跷，围剿很可能要提前开始。”
　　燕君琅点点头，跟着卫惊凰一起出去了。容珩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堵得慌。叶玦朝他走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对她有意，何不再去争取一番？以你谨王世子的身份，她如何能拒绝？”
　　容珩听完之后一言不发，半晌才闷闷说：“我……不想用身份逼她。”
　　“……看不出来珩弟倒是很开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此去回京，你便要迎娶霍凛了？”
　　“我不会娶她的。”
　　叶玦摇摇头：“看官家的意思……这恐怕由不得你。”
　　“我本来就不打算娶她，现在更不会了；至于官家那边……”容珩提到他，脸色就控制不住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他要是逼我……我就离开皇城，永不回京！”
　　叶玦只是静静看着他，垂下眼帘，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何心情。
　　三日后。
　　之前叶玦所说的“蹊跷”已经在三天内解决了，虽然解决的方式是有些……
　　“听说了吗？那个什么赤刀宗的少宗主被人发现死在房里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被一剑削掉了脑袋！”
　　“这手法……怎么那么耳熟？”
　　“哎呀，这不是明摆着是宁封寒那个女魔头干的吗！”
　　宁、宁封寒？！
　　燕君琅耳朵尖，一听到这个称呼便挪不动步了。
　　“就是‘一剑封寒，血不染袖’的那个？那女的当真如此厉害？”
　　“嘘——小点儿声，仔细被她盯上！”
　　听到这里燕君琅就觉得这几个人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先不提宁封寒是不是会因为一句话拔剑杀人的类型，她哪有那么闲啊还跑来叶家庄？
　　结果她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粉衣提剑的女子从远处走来，那女子提着染袖剑，笑眯眯地挥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哟，小君琅~”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燕君琅大惊，一把抓起她的手跑到叶家后院。幸运的是目前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前院，因此后院还算僻静。
　　燕君琅满心都是不能让宁封寒被发现，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拉着她撒腿就跑的行为有多么玩儿命。今日宁封寒也还算乖巧，居然一路配合地跟着跑，连话都没说。
　　燕君琅将她拉到湖心亭后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宁封寒就听话地坐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是个什么名声啊？光天化日跑到这里来是不想要命了吗！”
　　她在那边半是惊吓半是惊怒地念念叨叨，宁封寒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睛很亮：“小君琅，你在担心我吗？”
　　“我——谁担心你了！”
　　宁封寒听她这样说居然不生气，反而半眯狐狸眼笑了起来：“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被突然调戏的燕君琅抽了抽嘴角，决定不跟这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一般计较：“对了，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人？”
　　宁封寒听到她问这个，有些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染袖剑：“杀了就杀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燕君琅呼吸一滞：“不能告诉我实话吗？”
　　“你真想知道？”
　　“嗯。”
　　“就不告诉你~”
　　“……”
　　看着燕君琅骤然黑下来的脸，宁封寒心情大好：“好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叶玦让我杀了他的。”
　　“叶家主？”
　　“嗯，他说那个什么少宗主是净夜教那边的内奸，让我处理掉。”
　　原来如此啊……燕君琅想，确实，如果是宁封寒动手的话后续处理也太方便了，反正她名声狼藉，也不在乎手里多一条人命。不过……
　　“你跟叶家主……究竟是什么关系？”
　　能让这个女人听自己差遣，这当中的内情怕是不一般啊。
　　宁封寒眉目弯弯，色如春花，笑起来嘴角微抿，居然万分娇妍：“怎么，你很在意？是在意我还是在意叶玦？”
　　“……你不说就算了。”
　　被如此回复，宁封寒眼睛一眯，杀气骤现：“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燕君琅一个激灵，连忙开口：“你若是喜欢我畏畏缩缩闪避不言我也无所谓！”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祈祷着宁封寒会吃这一套。而宁封寒也只是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便把杀气收回去了。
　　燕君琅松了口气——这女人真是太难应付了！！！
　　“我跟叶玦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这个借口也太不高明了。”
　　宁封寒无所谓地把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湖面：“我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是我师父跟他有关。”
　　燕君琅一时有些意外：“你还有师父？”
　　宁封寒回头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我怎么会没有师父？”
　　……究竟要多奇葩的师父才能教出她这种徒弟啊……“你师父是谁？”
　　燕君琅好奇极了，能够教出宁封寒这样的人物，她的师父该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啊……
　　宁封寒打了个哈欠，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道：“我师父？一个糟老头子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师父听到了会哭吧……！燕君琅咋舌。
　　“那叶家主跟你师父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父情敌的儿子。”
　　燕君琅目瞪口呆：“……什……？！”
　　“不过我师父在江湖上确实没什么名气。”
　　“哦？”
　　“我出来这几年也去查过，没有查到他的信息。”
　　“你师父……叫什么？”这么神秘，还真是什么世外高人？
　　“欲乘风。”
　　欲乘风……一听就不是真名……如果宁封寒是按照这个名字去查的话难怪什么都查不到了。
　　见燕君琅若有所思的模样，宁封寒轻轻把头靠在手臂上，眯着狐狸眼问她：“你又在想什么？”
　　燕君琅摇头：“想围剿净夜教的事情。”
　　“叶玦说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自己准备吧，别死在那里了。”
　　“你不去？”
　　“去啊。”
　　“……你还真去啊？！”
　　“想什么呢，净夜教是存是灭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去确保叶玦不会死在那里。”
　　“……这是你师父的嘱托吗？”想想也不可能是她自愿的。
　　“是啊，该死的老头子，偏偏给我指了这样麻烦的事情。”
　　说到这里，宁封寒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之前软绵绵的动作也骤然变得凌厉而杀气腾腾。燕君琅见她抓在染袖剑上面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有点同情她那个传说中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