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Know》Dryland

1、Chapter 01

　　“还没到吗？”菲利普站在车边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预订出发时间。
　　“二十分钟前他发信息说还有五分钟到。”一旁托马斯皱起眉头摸出手机翻看短信，额头上又挤出几层褶子，“他是这么说的没错。”
　　“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克里斯托弗眨着眼睛从副驾驶往外张望。
　　“被外星人绑架的可能性比较大。”曼努埃尔也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百无聊赖冲菲利普挥了个手。
　　“托马斯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菲利普有点不耐烦，准备了几个月的项目在临行前出了问题任谁都不高兴。
　　让我们将时间追溯到十五分钟前。梅苏特背着70L的硕大登山包到达预定出发地点，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五分钟寻找剧组的车。根据制片托马斯·穆勒的说法，剧组人员已经基本到齐，可他在这个地方别说剧组的车，连剧组的影子都没见着。不远处三五个人聚在一起，可那副嘻哈打扮怎么看都不像剧组成员。谁可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梅苏特再次翻看制片发来的消息，是这里没错。制片在搞什么鬼？他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剧组还没到他就给制片打电话。那边托马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看来明天天气不错。”刚到集合地的曼努埃尔刚好看到这一幕。
　　于是时间回到现在。托马斯在又一个响亮的喷嚏后拨通了梅苏特的号码。梅苏特看到准备拨打的电话先一步在显示屏上跳出来，突然的铃声和震动让他一个不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忙脚乱拿好手机，梅苏特心中咒骂着接通了电话，他要好好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你好穆勒先生，请问……”
　　“梅苏特吗？”大嗓门儿直接打断他，“我是托马斯，你在哪儿？我们等你很久了！”
　　梅苏特眉毛一阵抽搐，有点压不住火气，“我也等你们很久了，穆勒先生。”
　　“嗯？嗯嗯？”托马斯惊疑着四下张望，但街上没有他们以外的人。菲利普一看他表情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托马斯，电话给我。”
　　听到对方的惊呼梅苏特更觉得烦躁，“请问贵剧组是否还需要本人参与，如果……”
　　“抱歉□□先生，我是DFB剧组导演菲利普·拉姆，”这个剧组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打断别人说话，“事实上我们已经在预定集合地点等了十五分钟，请问现在您在哪里？”
　　“事实上我也在所谓的集合地点等了十五分钟，可我没有看见剧组在哪里。请问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菲利普一阵沉默，盯了还在四处张望的托马斯一眼，“请告诉我您所在的地点。”
　　“十字街商店门口。”梅苏特一字不差地重复制片发给他的地点。菲利普眼角一抽，知道了问题所在，“抱歉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也在十字街商店门口，后门。”
　　挂掉电话菲利普揉揉眉心扫了托马斯一眼，“托马斯！”
　　“在！”大大咧咧的年轻人迅速在他面前站好，满脸都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一边挠着头傻兮兮陪笑，一边偷瞄菲利普表情。见此情状菲利普心下叹气，感觉自己又老了十岁，“拿好你的手机，以后告诉别人准确地址。”
　　“好的！一定！”

　　“还真是被外星人绑架了。”见到梅苏特第一眼克里斯托弗张大着眼恍然大悟。
　　“笨蛋小声点！被人听见了。”曼努埃尔一巴掌拍在克里斯头上。
　　“对不起条件反射。”
　　梅苏特转过弯就听见车上有两人在说什么外星人，接着他看到商店后门那两辆贴有“DFB”字样的越野车，踌躇一会儿他还是走向一个小个子工作人员，“请问是DFB剧组吗？我是梅苏特·□□。”
　　菲利普一直观察着这个年轻人，看他走走停停好像在思考什么就没上前打断，而后年轻人走到了他面前，“是的，抱歉我们的工作人员出了差错，久等了，”他伸出手，“菲利普·拉姆，合作愉快。”
　　梅苏特愣了一下，这名字他听过，是剧组导演。
　　“已经到预定出发时间，有什么话我们上车再说。”说罢小个子先上了驾驶座，“哐当”一声把梅苏特的心理落差关在车门外。这时一直站在边上男人凑过来，笑得一脸傻气，后尴尬地挠挠头，“抱歉梅苏特，我先帮你把行李搬上车吧。”
　　声音有点耳熟？盯着帮他放行李的男人，他突然想起了，没错，托马斯·穆勒，一直以来和他联络的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原来就是这人害他傻等了十五分钟。不管怎么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还有一队人已经从科隆出发，我们在山脚下集合。之前和你联络时托马斯应该说过，这次拍摄小组人不多，队医也只有你，到时候请多担待。”菲利普发动车子跟上前面的一号车。
　　“前面车上是曼努埃尔·诺伊尔和克里斯托弗·克拉默，负责器材管理和技术支持，工作后勤。”
　　“副驾驶这位是托马斯·穆勒，之前都是他负责和你联络，你应该对他比较熟悉了，生活后勤都归他管。”
　　“摄影也有我的份！”托马斯补充道，脑袋直接探到了后排去。哦，摄影，等等，生活后勤？这人负责我们真的能吃得上饭吗。梅苏特怀疑地看着托马斯毛茸茸的大脑袋。
　　“噢别这样，这份工作我做得很好的，相信我。”托马斯咧出一个万分自信的笑，看上去真像一只大嘴猴，梅苏特看着那张大嘴，开始思考接下这份工作的正确性。
　　菲利普也从后视镜看到了梅苏特的怀疑，清了清嗓子帮托马斯解释，“抱歉梅苏特，我也叫你梅苏特吧，接下来的一年我们要一起工作，没必要那么生疏。这次的工作人员大都以前合作过，要不就是前辈带着后辈来的，所以说商店门口都知道是后门，这次……”
　　“下次我会记得提醒的！”托马斯的大嗓门打断菲利普，脑袋还探在后排，“梅苏特我看你的简历上说你还会一点化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把眼睛画得那么大的吗？”
　　梅苏特：“……”
　　菲利普按了按太阳穴，一巴掌拍在托马斯身上，“笨蛋，快坐好。”
　　“痛诶！菲利！”
　　“知道痛就坐好。”
　　托马斯终于好好坐回副驾驶，梅苏特不由松了一口气，视线飘往车外，看着窗外的画面一帧帧闪过。除开最初的不愉快，他对这次工作还是充满期待。阿尔卑斯山脉，巴伐利亚的奇幻国度，旅行者的圣地。
　　然而梅苏特的沉思没能持续太久，不到二十分钟，聒噪的大嘴猴又探头到后排，“梅苏特也给我化个妆怎么样，让我看起来上镜一点？”梅苏特想他和这个男人果然没法好好相处。
　　“再怎么化妆也不会让你的嘴看上去小一点。”梅苏特盯着窗外小声道。
　　“你说什么？”托马斯头又往后排凑了凑。
　　“我说我记得我应聘的工作是随队医生。”
　　“闭嘴托马斯！”菲利普看来也无法忍受这只聒噪的猴子了，当然也可能只是不想看着托马斯继续犯傻，“再这样你给我坐后面去。”
　　“我这就去！”说着伸腿就要迈到后排去。
　　梅苏特终于从看窗外的姿势回头，惊恐地看着跃跃欲试的托马斯，菲利普从后视镜一眼扫到梅苏特的表情，忍不住带了点笑意，“我说的后面是后备箱，托马斯。”
　　“别这样！”托马斯用手捂住双眼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大嘴猴吃瘪梅苏特也忍不住笑出声，让你傻。

　　“佩尔你就不能换一张CD吗？”巴斯蒂安快无法忍受咚阿咚的雷鬼音乐了。
　　“我觉得还不错。”卢卡斯笑出一口白牙。
　　“巴斯蒂你要懂得欣赏。”佩尔随手换了一张CD，不是雷鬼，换电音了，不用说一定是他那位DJ朋友的作品。
　　“你该庆幸马尔科不在车上，”一直在副驾驶沉默的米洛突然回头插了一句，“我相信他会自带CD的。”
　　“Justin Bieber吗？”巴斯蒂安表情微妙地扭曲一下，“还好外派小组没他的事。”
　　“比起这个，你不更应该感慨他在混音时居然没把Justin Bieber也混在里面？”
　　“事实上他这么干过，”巴斯蒂安记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还好有热罗姆把关，否则……”
　　“那天我看见马茨跟着马尔科一起唱《Baby》，Baby~baby~baby~oh~like~”说着佩尔唱起来，大有扔了方向盘挥起双手打节拍的架势。
　　“Baby~baby~baby~no~like~”连带着卢卡斯也一起唱起来。
　　“别唱了佩尔卢卡斯，我们还要和菲利会合。”米洛及时打断佩尔和卢卡斯。
　　“说得对，菲利普等我！”佩尔果然停下，顺带轰了一脚油门。
　　对此巴斯蒂安向米洛投以感激的目光。只是电子音乐还没停下。最后还是米洛拯救了他的耳朵，停车休息时米洛从行李里翻出一张CD，Xavier Naidoo，感谢米洛是个有先见的人，至少《Dieser Weg》不会让他睡不着觉。
　　重新出发，巴斯蒂安很快在车上睡着，歪斜着靠在身旁已经开始打鼾的卢卡斯身上。车窗外风景不断掠过，他们的旅程才刚开始。

　　“结果还是我们先到吗。”巴斯蒂安下车伸了个懒腰。
　　“菲利普说他们很快就到。”佩尔蹦起来，双手挂在树枝上来回晃荡。
　　“你可别把树枝拉断了，长这么高不容易，”巴斯蒂安有点心疼那棵树，回头看米洛还在车上，“米洛不下来？”
　　“说要休息一会儿，开了几个小时，看我们都睡着了没叫换人。”佩尔从树上蹦下来。
　　“卢卡斯倒是睡醒了，你看他精神的。”巴斯蒂安冲佩尔指站在路边迎接菲利普一行人的卢卡斯。
　　“这边！”卢卡斯突然跳起来。
　　“别挥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精力充沛吗？”巴斯蒂安吼着。
　　“别说，精力最充沛那个还真在他们车上。”佩尔冲过去加入挥手队伍。
　　“我怎么把托马斯给忘了。”巴斯蒂安拍着头。
　　梅苏特隔了老远就看到有人冲着他们挥手，他想如果托马斯不是在开车，这家伙的头和手也一定都支到外面去了，实际上他就算在开车，也把窗开到最大伸了一只手出去乱挥。
　　“托马斯好好开车！”菲利普又看不下去了。一路上真是够了，这家伙在休息区换到后排，说是要和新成员多交流，接着梅苏特无法忍受他的聒噪换到副驾驶。可他又把脑袋探到前排来说话。最后菲利普忍无可忍，“托马斯你去开车！”而他自己和梅苏特坐到后排，世界总算安静了，起码和之前比起来安静不少。于是，在经过不短时间的安静后，在托马斯看到和他一样精力用不完的人后，其兴奋几乎不能用语言表达，只一个劲冲窗外挥手，连菲利普的话都没听见。
　　菲利普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看兴奋过头不搭理他的托马斯终于安静了些，冷不丁开口，“托马斯你不冷吗？”四月并不是一个炎热的时节，尤其在巴伐利亚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
　　“冷，”托马斯吸吸鼻涕，“真冷。”
　　“那你可以先把车窗关上，等到了再和他们打招呼也不迟。”梅苏特帮菲利普说完了下一句。托马斯撇撇嘴，悻悻收回冻得冰凉的手关上车窗，“抱歉，冻着你们了。”说着脑袋又往后排探，好在有安全带拴着。
　　“别忘了你还在开车，好好看路。”菲利普习以为常提醒了一句。倒是梅苏特对托马斯的道歉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会道歉。菲利普冲梅苏特笑，“你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心思还挺细，否则也不能让他当生活后勤，你说是吧。”
　　正好车停下了，菲利普开门下车和其他成员打招呼，托马斯也迫不及待从车里钻出去。梅苏特还坐在原位，脑袋里想着菲利普刚才的话，视线往托马斯身上扫了一圈。视线还没收回刚好看到另一队成员的大高个直接冲过来和菲利普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这一抱直接让菲利普双脚离地，梅苏特惊讶地睁大眼睛，但让他惊讶的不是大高个让菲利普双脚离地，而是菲利普在双脚离地后没有挣扎。
　　“Aha！你就是新来的队医？”接着耳边传来指关节敲玻璃的声音，梅苏特惊恐地转过头，一口大白牙正冲他笑。
　　“卢卡斯你吓到别人了。”一个男人拉开笑得牙龈都露出来的家伙。看来这小组还有正常人。梅苏特如是想。显然过度惊吓让他瞬间忘记了刚才还同车的菲利普。
　　男人拉开人之后又凑过来，“不和大家打个招呼吗？”梅苏特这才想起礼节问题，冲男人笑笑，打开车门。
　　“梅苏特你刚才笑了是吗！你都没对我笑过！”托马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绕到这边，大嘴猴盯着他抗议。可实际上梅苏特对他笑过，只是在笑他，他还没看见。
　　“梅苏特·□□，新队医，你好。”略过了托马斯的抗议，梅苏特伸手向男人问候，男人正准备回握，被另一只手抢了先，“你好我是卢卡斯·波多尔斯基，叫我卢卡斯就好。”
　　“……你好……”梅苏特动作有点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笑得过于灿烂，也许是过于傻气的人。
　　“卢卡斯你不是想去看看曼努和克里斯带来的新器材吗？”男人顺手揽过卢卡斯肩膀使劲箍了一下。
　　“说得对！我先去了，梅苏特一会儿见！”这家伙去得和他来得一样突然。
　　“我也要去！曼努那家伙一直不让我碰！”托马斯听到新器材也激动，跟着一路跑去另一辆车。
　　“这下总该到我了，”男人和梅苏特握手，“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副导演。刚才吓到你的家伙是摄影。”
　　“他……挺热情的。”梅苏特思考了一下用词。
　　“当然，他可是队里的开心果。”梅苏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人语气里会带着近似于自豪和宠溺的情绪。垂眼看看地面，他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话题比较好。
　　在路边歇了半小时，巴斯蒂安打了一个哆嗦，见鬼，回春了还这么冷。看几个人还在和器材扎堆，巴斯蒂安只得先开了口，“托马斯！联系的农舍在哪里？该出发了。”
　　“就在山上！等一下，我看看这个！”器材二人组和托马斯卢卡斯正专注于一个小玩意儿，梅苏特抱着手臂靠在树上看他们，这些人表情和刚才的傻里傻气完全不一样。
　　“巴斯蒂是我们几人里最怕冷的。”站在一旁和菲利普聊天的大高个突然凑过来小声说，梅苏特已经知道他叫佩尔。听此梅苏特恍然，难怪菲利普一点都不急，敢情知道巴斯蒂安一定会喊？
　　没几分钟，小组成员再次上车，这次换了托马斯打头，全员保持原座上车。巴斯蒂安把车上的靠枕抱在怀里，卢卡斯顺势凑过去枕在靠枕上。
　　“佩尔我想换辆车坐。”米洛刚睡醒扫了一眼后排。
　　“米洛你来开车吧，我想去托马斯他们车上。”佩尔盯着前方刚发动的车跃跃欲试。
　　“想都别想。”米洛动作温和地按住佩尔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那你也别想。”
　　后排卢卡斯凑到巴斯蒂安耳朵边上，“他们俩都想换车干嘛不一起去，我们又不是不会开车。”
　　“那是故意说给咱们听的。”
　　“那还是让他们开去吧。”
　　佩尔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看着这俩一直凑在一起唧唧歪歪，顿生感慨，“年轻真好。”说得好像他比这两人大多少似的。
　　米洛深吸一口气，抄起手扭头看窗外。远处山尖仍覆着一层白色，和上次来一样，那山依旧是那山，而人早不是以前那人。此次项目剧组成员大多第一次到阿尔卑斯山脉，新奇与向往溢于言表，与此相比米洛的情绪近乎冷淡，一来年龄大到底稳重些，二来他只是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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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搬运到这里存个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