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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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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碧稍微清醒一点有感觉的时候,感觉周围静悄悄的,心想自己肯定是在医院,在医院还能有点感觉那大约就代表着自己死不了,然后,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好累啊,凝碧心想。努力睁开眼却有种梦魇的感觉,奶奶说那叫鬼压身。凝碧虽不信鬼神这些东西,对于这些她一向只用两个词形容:愚昧,无知。
科学的来讲,这个在医学上称为睡瘫症,全称睡眠瘫痪症。凝碧告诉奶奶这是因为感觉的中枢神经已经醒来而肌肉不听意识指挥罢了,可奶奶不信她讲的这些。
凝碧试着放松自己,调整呼吸,可效果甚微,渐渐又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最后,凝碧是被不停地啜泣声给吵醒的。
凝碧心烦气躁,不知道我有点声音就睡不着吗。想说话有张不开口,想动手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听到有人说话,又得睡过去。
“老爷,张大夫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凝碧确定,这个人不认识。
“快领进来。”这个说话的是那个老爷,凝碧想,可这声音不是自己的父亲翟青峰。
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凝碧觉得自己听力瞬间提升好多倍。
张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给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行了个礼,说话的那人叫杨钰。杨钰虚扶了他一把,没多废话,直接让紫钗领过去号脉。
凝碧在这说话的空,已经又睡了过去。
张姓大夫本是弘农城里一个小小药铺的大夫,医好了几个疑难杂症,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成了神医。本来这杨府的事和他这个小医师自是没有关系,可昨天杨府的小姐从阁楼楼梯失足,到现在还没醒过来,杨府的大夫束手无策,说小姐这样药石之力实在难以挽回,这张大夫有颇有声名,一大早就被从药铺请了来。
张大夫隔着鲛纱号脉,直觉这位贵女脉细不稳,忙静心再号,心中疑惑,脉息虽细,如落榆荚,却无性命之碍。难道是杨府医师号错脉?
杨钰看着张大夫皱紧眉头,心里七上八下,上前问道:“张大夫,不知小女如何?”
张大夫放好鲛纱帘子,恭敬的回到:“回大人,小姐脉细虽弱,但并无性命之碍,用些温补的药材,小姐应该马上就会醒来。”
而坐在屏风后面回避来者的杨夫人,忍不住再次哭起来,红菱和锦黛急忙递上帕子。
张大夫开好方子,交给等着的紫钗,有小厮来领着他出了杨府。
出了杨府,和那位小哥道了别,张大夫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苦思索到底要不要跑路,万一这杨小姐出点什么意外自己要不要负责,自己这都不惑之年了,还是回家让儿子收拾收拾赶紧走,怎么都得给张家留个后不是吗。
凝碧再次醒来的时候,总算有睁开眼的力气了,她费力的打量着周围,这个样子不像是医院啊,医院怎么会有这么复古的装修。
而一直守着的红菱和紫钗,看到自家小姐睁开眼,更是高兴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杨钰和杨夫人听到红菱说小姐醒了就都围了上来。
凝碧看着他们的装束,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自己这是穿越了吗?
这种戏码只会出现在晋江小说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呢?
凝碧无力说话,也无力挣扎,好在红菱是个善解人意的,看着自家小姐满脸痛苦的表情扶着她靠着自己坐了起来。凝碧排斥离陌生人这么近,可照着她现在这个状态,哪有力气开口。
凝碧欲语泪先流,杨夫人看着她这幅可怜的摸样,坐在床边上把凝碧拥进怀里,红菱弯腰退下。杨夫人抱着凝碧大哭一场,宝贝女儿醒来,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那厢,杨来夫人听说来报信的人来说孙女醒来了,也让人用轿子抬着过来凑热闹。
凝碧在没力气开口说话的时候,让人参观了一遍,也顺道摸清了一点状况,这具身体叫凝儿,不知是宁还是凝,反正都差不多。上有个老祖母,目测年龄七十以上,父母双全,姨娘什么的大约没有,丫鬟一堆儿人太多名字太杂记不住。
过了一会儿,杨钰杨夫人还有杨老夫人体恤他们的凝是病人经不起折腾,反正醒过来就放心了于是都回去睡觉去了。凝碧觉得自己这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脑力活动太多耗费能量太大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紫钗开了窗透气,窗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枝垂丝海棠。
凝碧恢复了点元气,能能开口说话了但是不知道该叫那个丫鬟,昨天太乱一个名字也没记下。于是,凝碧清了清嗓子,咳咳。
一直守着的锦黛听见声响,笑着把纱帘收起,“小姐醒了。”
凝碧“嗯”了声,锦黛扶着凝碧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褥子。红菱带着两个小丫头捧着脸盆等东西上来。
就着锦黛递过来的茶杯噙了一口水,差点咽掉的时候见红菱碰了一个痰盂一样的东西,凝碧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漱口用的。吐掉,又漱了一遍,红菱弄好毛巾给凝碧擦脸,凝碧原想拒绝,可想想自己哪有洗脸的力气,只好作罢,让她们伺候去吧,
紫钗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凝碧心想自己嘴里能淡出个鸟来,病成这个样子也只能喝点粥了。
喝完粥,又被灌了一碗又一碗的药,苦死了,红菱看着自家小姐皱成一团的脸,从桌子的瓷罐里取了果脯塞到凝碧嘴里。
凝碧吃着果脯,心里默默的说,想吃点咸的现在缺盐啊。
在床上萎靡不振的躺了一天,杨钰和杨夫人各过来看了一遍,杨夫人呢还陪着凝碧吃了午膳。杨老夫人知道凝儿的药苦,特意让身边的明前姑姑送了一罐御赐金丝蜜枣来。
凝碧躺在床上,思索自己是怎么穿到这来了。记得被车撞之前顾维杨明明拉了一把,怎么还是让车给撞了?顾维杨好像和自己一块被撞的,而且他还把自己护到了怀里,那他应该比自己伤得严重才对。可顾维杨现在在哪呢,还好吗,说到底,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
想完顾维杨,凝碧又想起爸爸妈妈来,若是真的穿越了,那会不会一辈子见不到爸爸妈妈了?越想越伤心,凝碧难过的默默流眼泪。
养了两天的病,凝碧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大早儿起来,紫钗往花瓶里换了枝西府海棠,红菱帮着凝碧梳好头。昨晚杨夫人嘱咐凝碧,身体好了就去老夫人那儿请个安,凝碧这一病让老夫人担惊受怕好些天,再憋在房里别人会嫌凝碧没孝心不懂规矩。于是,凝碧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连饭都没顾得吃就坐上轿子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了。
进了老夫人住的院子,凝碧组织了一路语言,关键在开口上,是叫奶奶,还是叫祖母,还是叫老祖宗?
纠结了一路,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叫什么。
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看到凝碧过来,急忙调开帘子向里通报:“老夫人,二姐儿来了。”
锦黛在一侧掀开轿帘,凝碧扶着另一侧的紫钗的手下了轿,然后和紫钗锦黛二人进了屋。
进了屋又有人打开隔间水晶帘,凝碧走了进去,杨老夫人就叫道:“凝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我苦命的孙儿啊。”
凝碧心里窃喜,不用我开口就不怕露馅了,直接叫祖母。凝碧走到榻上坐下,叫了声“祖母”。
杨老夫人把凝碧搂在怀里仔细瞧了好几遍,然后摸摸她的头,说:“明前,去把先皇给我的那个平安扣拿过来。”
明前取了平安扣过来,凝碧已经让那个先皇给镇住了,难道这老太太还跟皇帝有一腿?
老夫人把这平安扣给凝碧的时候,凝碧极力推脱,老夫人给她戴上,说:“这平安扣你就带着让我安心吧,当年我卧床一年,先皇和母后去法门寺求了这个平安扣回来。这都压在箱底二三十年了,前些个我让明前把络子都重新做了。可别再出点事了,祖母可经不起折腾。”
凝碧摸着脖子上的平安扣,说:“对不起,祖母让你挂心了。”
杨老夫人说:“四月十九太后大寿,这也就一个月了,你要快点把身体养好才是,要不车马劳顿,再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祖母放心吧,我一点多吃多睡,把身体养得好好的,”凝碧说,“太后大寿,父亲和母亲不去吗?”
“他们当然要去,去了京城,就可以见到西亭了,你肯定想他了吧。”杨老夫人点点她的鼻子。
凝碧纳闷着西亭是谁,怎么没听人提过,面上自是不敢把疑惑表露出来,笑嘻嘻的点头。暗自揣测这具身子是老二,那个西亭怕是大哥吧。应该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什么的,如果是,老夫人肯定不会问得这么露骨。还有这老夫人的身份,不会是个公主吧?
凝碧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在这用完早饭,然后就回房休息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凝碧没那么拘束了,准备就叫来红菱旁敲侧击的问问题。
凝碧坐在窗子前,看着满桌的笔墨纸砚发愁,自已的毛笔字停留在会拿会写字的水平,也不知道原来凝儿的水平怎么样,这万一露馅了可怎么办。
凝碧有点后悔当年爷爷教自己写毛笔字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这毛笔字还是和顾依杨一起学的,顾依杨练了一手好字,爷爷欣慰的说顾依杨得到自己真传,颇具风骨,而凝碧那一手字,在老爷子看来就是惨不忍睹,开始还督促她,后来就干脆不管任她自生自灭去。虽然写字不好,可是凝碧后来跟冯是学了一手好画,这个画仅限于竹子和石头。因为冯是只会画竹子,而且把竹子画的出神入化,这石头,还是凝碧自学的。家里的玻璃上都被画上竹子,虽然与家里装修风格不符,可凝碧画上,程碧霞乐得直夸好,谁来家里都领着参观一番,自是不舍得擦掉。顾家伯伯也很捧场,书房里挂的就是凝碧画的墨竹图,竹子画的很有风骨,就是右下角的题字有点挫。进过顾鸣鹤书房的人看到下面署的名,也都很捧场的夸竹子好看,没人敢嘲笑翟凝碧的那一手烂字。
想起顾依杨凝碧又是一阵伤心,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红菱掩好窗子,怕凝碧受凉。
“红菱,老夫人上次回京是什么时候?”凝碧问。
“回姑娘,你忘了呀,去年入了夏,咱们去临川的行宫避暑前不是入了宫一趟吗?”红菱笑着回道。
“还有,我感觉好久没见过西亭了。”
“姑娘你是想大少爷了吧?大少爷也走了三四个月了,”红菱帮凝碧整理好桌子,“姑娘这大病一场,大少爷也没有回来。”
凝碧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顾依杨教自己的,没听清楚别人说什么或者接不上话就装得冷艳高贵,有些人还就吃你冷艳高贵这一套,再问你,淡淡一笑。
顾依杨冷艳高贵起来确实很有型,凝碧跟着他学,淡淡一笑,忽悠红菱够用了。
红菱见凝碧不答话,心想自己是那句话惹姑娘生气了?想不出便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凝碧在窗前苦思冥想好久,也没想起个所以然,反而差点睡过去。锦黛看到她打瞌睡,劝她去床上歇一会儿,凝碧摇头,再睡就睡傻了。锦黛说姑娘你刚好身子虚,要不去榻上歇一会儿也好,可千万别再把自己累病了。
凝碧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身子骨得弱不禁风成什么程度坐一会儿也能累病,再一想,睡傻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想自己智商这么高就是睡觉拉低一点,也低不到哪去,再者,恐怕再不去歇着,锦黛能念叨死自己。于是,凝碧就从善如流的去榻上歇着了。
这一歇,凝碧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