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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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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塔木坨之后,闷油瓶又变回刚认识的时候了,忘了所有,连他自己都忘了。就不该让他进陨石里的,否则也不会忘记一切,包括我……
我把闷油瓶接到了我这里,帮助他慢慢找回记忆,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他再次消失,要知道,这位闷神是习惯性失踪人员,丢了你就后悔去吧。
闷油瓶现在看谁都冷漠,眼里的冰冷生疏仿佛刀刃扎进我心脏的最深处,提醒我,他真的又忘了和我的一切。
他整天都几乎只看天花板,真是,又不是你媳妇,用不着时时刻刻都看吧!
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想以前的事,平时都看天,在屋里只能看天花板了。可我真正在意的是,他都没那么认真地看过我,每次都那么淡淡一撇,毫无感情。
和他说话不是无视就是一个“嗯”。闷油瓶你知不知道,你的冷漠会让我无措,心痛,是谁说我是他与这世界唯一的联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你却忘了……
闷油瓶每天都在想事情,从不主动说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如此,还是有人和他搭讪,特别是女生,不怕死的假装进店看东西,然后无视柜台的王盟,对闷油瓶问东问西,闷油瓶或许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到后来习惯了他就继续无视。我承认,闷油瓶的确好看得气死天下女人,也能迷死天下女人,包括男人,这不,小爷我是直男,可当我遇到这死闷油瓶的那一刻,我的世界观就崩塌了,眼里心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什么。
最开始我还不了解那种感觉是什么,或许我知道是什么,但心里不愿相信,毕竟之前我都只喜欢女孩子,没想过会爱上一个男人,还是这么个闷油瓶,可当闷油瓶冷漠孤独的背影,在危难时刻一次次挡在身前时,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再到后来他进青铜门时对我说的那声诀别的“再见”,只能看他离我而去时的深深悲伤绝望,以及在戈壁时他那句“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说出,我是那么希望他能看到他身边还有我,我是多么想在他身边……我明白我栽了,彻底栽在这闷油瓶手里,永远沉沦。
七月的杭州微风拂面,天空晴蓝。
我看了看身边的闷油瓶,他依旧面无表情,沉默无语。
已经快一年了,每天早上我都会带他来西湖边走走,散散心情。同时他也能想想以前的事,应该也想起了某一些,因为有时候他会沉思地看着我,可能是记起的事里有我。
胖子说带闷油瓶走走以前去过的地方或者给他讲以前的事说不定能记起来,我不是没想过,也说了以前的一些事,对他似乎没多大作用,只是闷油瓶去过的地方我知道的真的只有斗里了,莫非带他再下一趟去过的斗?得了吧,这位闷大爷在斗里随时可以失踪,到时就再也找不到人了,要他出现或许要几个月,或许得几年,或许一辈子都不出现,如果是那样,我真的会崩溃。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湖面,正要带闷油瓶回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胖子打来的,刚一按下接听,胖子的声音就传出来:“天真哪!胖爷我下午就去你那了,还有一个人,她说找小哥。”
我一愣,找闷油瓶的?转头看闷油瓶,他没什么反应,我赶紧问胖子:“是谁?”
“是个女的,她不讲名字,只说叫她小九,说小哥和她认识,我本来不想让她找到小哥的,可她手里有小哥的黑金古刀。”
“小哥的刀不是丢了么?”我记得是在塔木坨丢的。
“所以我疑惑,和她一起来看看。”
“死胖子,啥人啊你就带我这儿来!万一是找小哥麻烦的呢!还有她为什么到北京找你而不直接到杭州来?”
“先前出塔木坨后小哥是在我这儿的,人家打听到后直奔我这里了,但你后来不是接你家小哥回你那里了么,所以人来了小哥已经被你接走了。”
也是,可到底是谁要找闷油瓶,以前都是那些下斗的,不会这次也是吧?想到这我来火了,可恶,闷油瓶是你们想找便找的么,小爷我绝对不允许!他不是你们下斗时才想到的工具!!!
“……天真,我知道你跟小哥感情很深,你对小哥占有欲很强,但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胖子说完我才意识到刚才愤怒下不注意把想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小心地偏头看闷油瓶,他微愣地看着我。我顿时脸上发热,想找个洞跑掉,真是,居然在闷油瓶面前说出这么具占有欲的话,以前我可不敢说,哪怕是前段时间帮助他回想以前的事时,我也没说我和他的真正关系,都只说是一起下斗的,因为我怕现在的他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毕竟他已经忘了我,我怕他觉得恶心……只要想到这种情况,我就难过的要死。
“天真,不用担心啦,胖爷知道你对小哥那是一往情深,这不胖爷来帮你们了嘛。”
“滚你丫的,挂了!”
胖子还想啰嗦什么,我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场面就尴尬了,我低头不敢看闷油瓶,他也没说什么,我踌躇半天,吞吞吐吐对他道:“那个……小哥,我们回去吧,快中午了……”
“嗯。”他还是毫无感情的一个字,我低垂下眼睑,掩盖住我的失落。
我和闷油瓶慢慢地往回走,刚到店门口,王盟过来道:“老板,阿姨来了!”
我妈怎么来了?我疑惑地走进去,果然,老妈正在厨房奋战,转头看到我,过来捏了捏我脸,“都多长时间了,也不回去看看。”
我拉下扯我脸的手,问道:“妈你怎么来了,也不先通知声?”
她正要说话,眼睛看到我身后,然后就眼神发直愣在原地了,动也不动。
我转头,闷油瓶站在那里,头低着在想事情。
我再回头看了看老妈的眼神,然后就彻底无语了,闷油瓶还真是一切雌性生物的杀手,连老妈都看愣了。
老妈回过神来推开我,有些激动道:“儿子,这位是你朋友么?真是不错!”
我无力道:“妈,你激动个什么劲啊。”然后看向闷油瓶,道:“小哥,这是我妈,你不用管她。”
我知道闷油瓶不爱说话,所以想让他先去休息,谁知他竟然破天荒地说道:“你好。”虽然还是没表情,但我已经风中凌乱了……
“好,好,你是小邪的朋友么?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妈听见闷油瓶主动叫她,更加激动。
“张起灵。”闷油瓶缓缓道。
听见闷油瓶介绍自己,我进一步石化了。
“那我就叫你起灵吧,你快坐,我去做饭,你尝尝阿姨的手艺哈。” 然后老妈进厨房做饭去了。
起灵……我都没这么叫过……我郁闷地看着老妈的背影,然后看向闷油瓶,心道:我这么叫你可以么?
不过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仔细想可怎么也想不到是什么不对劲。
NND,后来想想,如果当时就知道是什么不对劲的话,或许后来就没机会对闷油瓶说出心底那些仿佛生离死别的……告白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直对闷油瓶说话,闷油瓶偶尔搭两句,但大部分是我妈在啰嗦个不停。
“小邪啊,”老妈突然对我道,“抽空回去看看呗,对了,起灵有空的话也一定要去啊。”
“知道了。”我无奈地回答。
“一定要回,你哪次不这么说,后来嘞,哪次去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老妈想到什么,笑了笑对闷油瓶道:“起灵啊,我和你说说小邪小时候的事吧,可有趣了,他三岁的……”
“妈!”我赶紧打断她,真是,抖我小时候干啥,再说了,我看了看闷油瓶,人家才没那个心情去听。
谁知闷油瓶准备破天荒到底了,对我妈问道:“吴邪小时候是怎样的?”
我一口饭差点噎住,脸涨得通红,边咳边道:“小哥……你别听我妈说,她就会挖苦我!”
“我给你说哦,小邪小时候可有趣啦,”老妈无视我,自顾自说着,“特别是他三岁那年,街上满天飞着柳絮,他不知道是什么,不小心吃了一个,后来知道是柳树种子后大哭,然后几天不吃饭,一家人急得哟,问他咋回事他也不说,后来我们逼问下,他说他怕种子在肚子里发芽,吃饭喝水是给种子浇肥……哈哈,在知道不会出事后赶紧吃饭,结果又差点噎死,咳了半天才好,饭也不敢吃了。哈……”
我顿时黑线,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我亲妈,居然说起儿子时不是欣慰的笑而是幸灾乐祸,有你这么当妈的?!
我郁闷万分,偏头看闷油瓶,他倒是认真听着,还勾起了嘴角,虽然几乎看不出,但我还是感觉得到他有笑意,我看得入迷了,然后干脆就盯着他看,反正他没注意。
老妈在那里说个不停,闷油瓶听她说,我就认真看着闷油瓶,谁也没吃饭了。不知道我妈又说了什么,闷油瓶微微皱了皱眉,我疑惑地去听老妈讲的什么。
“……然后小邪就不敢找那女孩子了,哈哈……”我妈眼泪都笑出来了,闷油瓶还是皱眉,我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妈你说的什么事?”
老妈看我一眼,道:“你没听啊,我说的是你小学的时候经常一起玩的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啊,就是因为她喜欢蛇,你被吓到了,所以你不敢找人家玩了嘛,还躲着人家。”
好像是有这回事,“我都快忘了,您就别提那些陈芝麻烂俗的事儿了。”
“哎哟,很有趣啊,呵呵,吃饭吧,菜都凉了。”老妈说完,招呼着闷油瓶吃饭。
闷油瓶抬头,漆黑的眸子从我脸上扫过,我心里一悸,那么熟悉的眼神……然后他低头继续吃饭,我自嘲地笑了笑,也默默开始吃饭。
用过饭后我妈对我叨了两句,然后又不舍地和闷油瓶说了几句话才走了。鉴于这种差别对待,我真的怀疑闷油瓶才是她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