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竹马》茶千两

16、第十五章 小八

　　比武会过后，练武场再没有过比武会时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也许此时的冷清气氛才是平日里的练武场的样子。偌大的练武场内，除了中间的比武台，还有一处样式简易的小房子，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供个分堂弟子习武练习所用。
　　不过，此刻的云兮遥并不需要什么武器。
　　她孤零零地站在练武场的角落里，回想着与朱青若对决时的场景。既然朱青若敢用暗器伤人，那就必然有办法清理证据，没有人是傻子。所以云兮遥并没有太将这事放在心上，至少她堂堂正正地赢了朱青若。如果以后朱青若再出阴招，那就见招拆招！
　　只是，当初在比武会上，她是怎么忽然想起十八罗汉拳，是怎么猛然爆发来着？
　　云兮遥苦苦思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时是怎么在气急败坏之下，行云流水般地使出刚猛无比的拳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逆境中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姑娘，你是——云姑娘？”身后传来洪亮的声音。
　　云兮遥一转身，便撞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看清来人，她微微一笑，抱拳道：“霍大侠！”
　　“诶，”霍堃一摆手：“云妹子叫俺一声大哥即可。”
　　云兮遥笑盈盈地应着。
　　“妹子，那天比武时你使出的拳法真是绝妙，叫什么名字？可否给大哥再演示一遍？”霍堃眼中闪烁着精光。
　　“这个，叫，叫玉女漂漂拳。呵呵，”云兮遥干笑了几声，“我自创的。还只是在尝试阶段，有些步法和拳法，连我自己都记不住。”说罢，暗自吐了吐舌头。
　　据说早在十几年前，十八罗汉拳就已在江湖上名声大震，大展神威。甚至不夸张地说，一个江湖小新人便可以凭借着这套拳法一口气解决掉数个高手不费力。然而自从十年前的青顶山论武大会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拳法。从此，十八罗汉拳成了江湖一大未解之谜。如今看来，鬼谷老疯子就是这套拳法的传人，只是，以老疯子的性情，怕是十八罗汉拳要失传喽。
　　与朱青若比武那天，她不过是凭着记忆中的那点步法，配上自己悟出来的一点拳法，就可以赢得比赛，获得满堂彩。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她只不过才使出了十八罗汉拳的一成而已。
　　所以她才不会说她使的是十八罗汉拳。万一江湖上传开了，老疯子跑来找她算账呢？
　　“好家伙！云妹子，你还会自创？俺就说嘛，以妹子的武功，就是在增长堂里也定会排名前几。”霍堃兴奋地招招手：“来来来，妹子，俺俩过两招！”
　　云兮遥想了想，抱拳：“霍大哥所邀，小妹定不辜负！”说不准，在对决之中她能想起来什么。
　　霍堃不愧是增长堂第一高手，这次私下比试，他并没有保留，而是全力出击，几次出击差点伤到云兮遥。而云兮遥一面要躲开霍堃的攻击，一面回想十八罗汉拳的步法和拳法，精力分散，渐渐显现出颓势。
　　“集中精力！”霍堃皱眉喝道。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些红。
　　云兮遥深吸一口气，急忙躲开他的一击重拳。凌厉得拳风刮起耳边的几缕发丝。好在她的身形相对霍堃来说娇小些，不然怕是早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
　　正当两人缠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一声尖叫如一把利刃斩向二人：“来人啊！救命啊——有人中毒啦——”
　　云兮遥打了个激灵，上次大厨房失火，也听得有人这般叫喊……
　　她本不想上前凑热闹，可霍堃却已瞬时收了手，紧张地盯向被越来越多人围起来的角落。
　　“小八……刚刚小八好像就在那边！”他顾不得理会别的，飞奔冲向人群之中。
　　云兮遥茫然地在原地转了转，最后，咬咬牙，也跟着钻进人群。
　　人群的中央，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皮肤惨黄，没有一丝血色的少年无力地昏倒在地。他正全身抽搐着，口吐白沫，眼珠翻白，像中了邪，又像是中了毒，可他刚刚还是正常的，并没有接触什么毒物。
　　霍堃冲入围观的人群，蹲在少年身边，焦急地轻声唤道：“小八？小八？你，你这是怎么了？”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霍堃猛然站起身，他本就身形高大，可此刻他却弯着些身子，恳求似的看向众人道：“这孩子不过是药瘾犯了，谁有那药？求求你们，给他一颗，救救他！”
　　众人面面相觑，不曾想竟会是这么一出。不知是谁塞进霍堃手里一个褐色的药丸。云兮遥拨开人群凑上前，闻到的却是一股熟悉的味道：象胡！
　　喜笑颜开的霍堃正要将象胡做成的药丸往少年的嘴里送，而少年一见到药丸就紧紧盯着那东西，就像是一头饿了好些日子的狼，终于抓到一只受伤的肥羊。云兮遥的心瞬时揪了起来，她鼓起勇气，趁其不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夺走药丸！
　　“云姑娘！你，你这是做什么？！”霍堃震惊地瞪向云兮遥。
　　云兮遥退后两步，镇定心神，真诚地说道：“霍大哥，你别怪我云兮遥多事。可是，这东西是毒，会上瘾的毒！你给他吃这东西，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啊！”
　　霍堃放下少年，站起身，无奈道：“妹子，俺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可，可是小八他……”还不待霍堃说完，被叫作小八的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站起身。
　　“给——我——”有气无力的声音嘶哑得竟像个耄耋老人。
　　“小八，你听我说，你不能再吃这东西了！它会害死你的！会毁了你一辈子的！你的年纪这么小，以后的时光还很长，你怎么可以被这东西控制你的意识？”面对小八的一步一步靠近，云兮遥不得不小心地步步后退。不知道此时的做法对不对，但是她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少年就这样因为象胡而毁了他自己。
　　小八渐渐停下脚步，目光涣散。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她的话。
　　云兮遥急忙扫了一眼身旁围观的众人，见阿森就站在人群中愣愣地看着她，她惊喜地喊道：“阿森！快去把余老叫来！快去！”
　　“你怎么就认定这东西是毒物？卖这药丸的商人可说这是提高功力的神药！”不知是谁，竟在这等关头，躲在人群中高喊。
　　“给——我——”小八心中似在犹豫，听到这话，他又向前迈了几步。
　　云兮遥冷笑一声，冲着那声音的方向高声呵斥道：“呵！提高功力的神药？各位摸着心口问问，谁的武功不是从小在风吹雨打中辛苦修炼出来的？习武没有捷径，这是我们习武之人从小就懂得的道理。身法的灵活和熟练的程度，内力的薄厚，岂是吃一颗小小的药丸就能提高的？不要被一颗药丸蒙蔽了心！”
　　“那你来解释解释，为什么吃了这药丸，就会感觉到体内内力暴涨，浑身有用不尽的力量？”
　　“那是你的幻觉！”对方的武功似乎已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云兮遥的目光一一扫向围观的人们，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个质疑她的神秘人。
　　“哈哈哈，幻觉？这么玄妙的东西你也说得出口？我看你还是别呆在须弥殿了，赶紧躲回家绣花去吧！”
　　话音刚落，云兮遥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她心中一惊，小八已向她猛扑过来！
　　“小八，回来！云姑娘小心！”霍堃急忙喊道，却已来不及阻止。
　　一时疏忽，云兮遥愣愣地看着小八双眼泛着绿光，狼一般地直冲她扑来，势必要将她撕碎！
　　这时，一片青蓝引入眼帘，刹那间，便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
　　“嘭”的一声。云兮遥抬头，怔怔地看着小八被打飞摔落几尺远。鲜血在他的身下渐渐汇聚成一小泊。他，就这样，再也不会控制不住吃那药丸了；再也不会浑身抽搐承受痛苦了；甚至，再也不会用颤抖的身体，挣扎着站起身了！
　　“哎呀，死人啦！死人啦——”围观人群中一声大喊，众人四散开。
　　霍堃歇斯底里地冲过来，双手狠狠地揪住来人的领口，撕心裂肺地大喊：“徐影之！你！你竟然杀了他！！！”
　　“你看看他刚刚的样子，根本就是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他已经无药可救！”徐影之扣住霍堃的手腕，镇定地答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一旁的云兮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不要狡辩！明明小八还有意识，他还有救！”霍堃怒视着徐影之，发指眦裂。
　　徐影之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他刚刚就要伤到人了呢。若是真的伤到人，那可就更不好收场了。”说着，他转头看向云兮遥，抿唇邪魅一笑：“是吧？兮遥？”
　　猛然听见有人这样叫自己名字，云兮遥浑身汗毛竖起，打了个冷颤。
　　然而，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算上这次，徐影之已经一连救她两次了，她该感激他。若没有他，小八现在必然已经伤了她。可是，小八明明还有自己的意识，若能再努力一些，他是可以用意志克制成功的。至少，小八的生死，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
　　正在云兮遥为难之际，阿森终于回来：“大尊主和余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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