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暮》刀*

2、第一回

　　南京城
　　起风街
　　有一个丫头，有点名气，偷奸耍滑、鬼机灵多。仗着她爹是街上大户，更是嚣张，小小年纪不学好，烧私塾先生辫子、坑骗女同学的零用钱、拿着烧火棍围堵男同学、三不五时就整的街上鸡飞狗跳，她小霸王的名号也叫得响了。
　　可偏偏，她的名字还叫——谨言。
　　对，没错，就是“谨言慎行”的谨言。
　　她爸程盛昌本是江浙贫苦出身，早年出来打拼，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后来倒卖纺织丝绸发了家。师父的儿子叫梁荣生，也算是程盛昌的师兄，在南京当兵多年，正逢乱世，趁此建功不少，提升成了国民党某集团军副司令，光耀了门楣。于是程盛昌前来南京投奔兄长，就定居在此，与梁家比邻而居，同住起风街。
　　程盛昌开了一家纺织厂，明里暗里也做些别的生意勾当，世道一乱，反倒让他这种生意人钱兜子里鼓了起来。
　　生意做的响，但这个女儿却愁坏了程盛昌。
　　他发妻死的早，与发妻生的大儿子长乐也正值壮年，风度翩翩，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考上了陆军军官学校，也当了兵，跟着梁荣生当副官，前途无限。
　　但唯独这个小女儿谨言让程盛昌一筹莫展。这个女儿是与二房生的，与她娘性格截然相反，她娘温柔内敛，不善言辞，只知道默默做事，不争不抢。但程谨言牙尖嘴利，说话带刺，一点亏也吃不得，什么都要争要抢。她娘在时还听她娘的话，可她娘前两年也死了，她哥长乐也去上学，整个家没人管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