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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难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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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鸢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色,又看到云若川一眼担心地看着自己,她摆了摆手,示意云若川不要多想:“没事的,他不会伤我。”
云若川却道一句:“木鸢,我同你一起去龙渊吧。”
“你说什么?!”木鸢一脸不可置信。云若川便又重复一遍:“我说,我陪你去龙渊吧。”
“这怎么行!”她去龙渊,一是因为此事与自己有关联;二是她只身一人,无牵无挂,再危险也不过一条命,左右不得他人。可云若川不一样!她是云府大小姐,受尽宠爱,有家人、有朋友,哪有要和她一起冒险的理由?!
云若川说:“你就当我回家嘛,龙渊在南亓,云梦泽也在南亓啊。而且你救过我的命,我怎么能放着你一个人冒险。”
“救命之恩你已经用茴清草还了。”
“才不是!给你茴清草是我利用你了!”
木鸢心中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若川知道自己失言,却也不做掩饰,坦荡地和她说来:“当时在悬崖上,我没有骗你,茴清草确实是我在来北亓的路上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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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与护卫和家丁、侍女,一同自南上北,穿着冬衣却还是缩在车里,紧紧地抱着手炉,却暖不了被冻得僵硬的双手。
她哪想到北方的冬天竟这么冷,比南亓还冷上许多,她一时不适,竟感染了风寒。咳嗽时用手帕捂住了嘴,低眼时却发现拿着手帕的那只手竟已被冻得发红发紫,有这样的颜色,青葱白玉般的手也不会好看了。她大受打击,一路上话也不多说一句。
可随侍们却当作她身患重病、不能言语,心中紧张得脸都变了色,可他们抄的是近路小路,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医馆。看见小姐这般心情,随侍们真是求啊求,哪怕随便来个郎中也好啊,帮自家小姐看看,开几幅暖身的方子他们也谢天谢地了。
好巧不巧,半路上竟碰到一个游医。那看上是是个面貌清俊的公子,衣服却是脏兮兮的,甚至沾着一些泥土,可看见他籍中露出的鲜嫩药草,便知道他也是采药回来。
随侍喜笑颜开,连忙跑过去搭话:“公子留步!”他忙追上去问:“不知公子可是游医?”
那小公子眼珠一转,也笑道:“正是,正是,”
随侍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我是南亓云梦泽云家的随侍,近两日同我家小姐一同到北亓游玩。却不想这天寒地冻,小姐身子娇弱,这不,一下子便染了风寒,这几日是难受得一言不发,可否请公子同老夫一起去看看?”
见那游医面色犹豫,随侍又马上补了一句:“若小姐身子有所回转,云府必有重谢。”说罢,从腰包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这云家大气程度真让人大吃一惊!
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随侍心中也满意了,又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在下姓石。”
“那石公子还请随我来。”
石辰心中欢呼雀跃,他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时常装作游医和道士四处骗点小钱,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啊!他的步子几乎都要飘起来,临近马车的时候是面带微笑,拍去自己袖上的泥土,恭恭敬敬地示礼道:“在下石辰,乃江湖游医,听闻小姐身体不适,不知可否让在下诊断一二?”对,他虽然在江湖行骗多年,却仍是坚持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车内的人缓缓道一句:“进来吧,劳烦公子了。”石辰一听,心中一喜。这声音听着甜糯悦耳,仿佛杏花微雨,说者唇齿留香。想来这家小姐定是个美人!
他掀开车帘,当真印证了他的猜想!
这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他竟从未见过如此清灵美丽的女子,不由得看呆了眼。
石辰道:“请,请姑娘伸出手来。”
云若川却面色犹豫。她觉得自己的手真难看,并不想伸出。可不伸的话怎么让人把脉啊……想了想,她还是慢慢伸出手去。
可正当石辰要把手放上去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就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扯出了马车。云若川忙问一句:“怎么回事?”
随侍答:“秉小姐,方才是属下眼拙,竟没看出来这人是个江湖骗子,还望小姐恕罪!”
原来是方才他进去把脉时,把竹籍放在了车外,随同的侍女见里头装着几株罕见的药草,上头的花又开得好看,便要上去拿过来看看。趁人离开乱动他人东西实在失礼,随侍正要出手阻拦,却见那侍女拿来那些药草后,里面赫然放着一本《江湖骗术集》。他凝着脸色翻来,更是怒不可遏。没想到他竟放了个骗子去接触小姐,当下便把他揪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本《骗术集》甩到石辰脸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青天白日下公然行骗!”
石辰面色一变,连忙求饶:“几位大哥饶命啊,小弟本无意行骗。”是你们自己拦下我的好吗?
那侍女得知她是骗子后,对手中的草药也是怀疑,忙走上前去问他:“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石辰一抬眼,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是珍贵至极的茴清草!姑娘快放下,这可是小生冒着生命危险摘下的!”
那随侍却眯着眼睛道:“你说珍贵便珍贵?你个江湖骗子,我们怎信得你!”
可石辰没说谎啊,他自小喜欢医术,对医术有所研究,今日偶然见到那茴清草时激动得不顾危险便要爬上悬崖去摘取,否则他衣裳哪来这么多泥巴?!
他忙取出那锭金子:“各位大哥,这金子我也不要了,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可我也不曾冒犯任何,还请放小弟一条生路,把茴清草还给我吧。”
随行的护卫大多是习武之人,骨子里总有一股正气,最见不得没有骨气之人,他道:“你这般胆小,不像是敢冒生命危险采药的人,讲不定又是骗来的。”又从侍女手中拿过茴清草:“这药草甚是好看,我们就先收着了。”说完还踹他一脚,骂了句:“滚开!”
云若川在车里不知外面什么情况,多多少少听到一点,却也没有阻拦。她觉得骗人就是不对,该教训。可听到随侍夺了茴清草后,她心里觉得不妥。她虽没修过医术,可这种名贵的药材她还是懂的,她觉得,太过分了……
但她很快就不觉得了……
自那日起,她总感到有人在跟着他们,总感觉有一只眼睛在盯着她。到北亓后,也总有人翻乱她的家。云若川又惊又气,拿出幻风盘便布下结界,却没有半点作用。
她当自己修为不足,于是就在昨天,她看到木鸢的身手后心中一动,将木鸢带回府中,又设法将她留下。果然,在前院的房内发现了一滩血迹。除了出来为木鸢设下那时,她便一直在内院阻挡诡兵进入,于是看到这滩血时云若川心道:还是木鸢厉害,一来就揪出了那尾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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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她说完,木鸢却摇了摇头,道:“那血,不是因我而留下的。”当时她正在庭中应付诡兵,虽有灵兽辅助,却没有一只进到房里。既然不是她出力,云若川对她也不算利用。反倒是她。
如果她不来,木祈是否也不来?
云若川听了后不解:“可当时云府中只有你我、长鸿君、诡兵和那个人啊。”
木鸢摇摇头:“若川,恐怕,还有一个人……”
是那个敛金堡的女子吗?可若是她,她又是什么时候进到屋内的?难道……当时她并没有走吗?……
木鸢心情凝重,心道:这局势越来越乱了,她得马上有所行动才行。
又道了一句:“明日我们便启程往南亓龙渊吧……早日行动,早日解决。”
云若川点了点头。
这云府,怕是也不安全了。
而那个还在东侧厢房内的女子听到了这句话后微微一笑。
去南亓龙渊?如果不是去送死的话,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她摊开手掌,一块通透的玉佩躺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