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三抱金砖》内内内内内内

3、3

　　宝姨借口出差，搬去朋友家住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点破，只有肖可暗自庆幸，没人管他可以不用练琴了。

　　暑假正是偷懒的好时节。

　　当他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时候，宝姨的电话来了，他立马把电视的声音关了，然后不情不愿的坐在钢琴前，把电话放在一边，他妈以前不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通过电话督促他弹琴的，从不心疼电话费。
　　肖可的心思全在电视上，起了几个音全是错的，宝姨在电话那头骂他。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杜明泽站在他身后，他示意他起来，然后坐在琴凳上，开始弹起来琴。
　　肖可看着他在琴键上翩翩起舞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宽大的手掌，灵活迅速的移动着，弹着的正是这段日子他练习的要考级用的曲子。
　　杜明泽超他眨眨眼睛，让他回去看电视去，这下肖可明白了杜明泽的意思，他在代替他练琴呢。
　　肖可有些不好意思，奈何他的电视机正在召唤他，他挠挠头坐回了沙发上，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
　　然而耳边传来的流畅洒脱的音符紧紧攥着他的思绪，电视里的动画片他一点都看不进去了，他偷偷转过头来看杜明泽，那曲子杜明泽不用看琴谱，低垂着眼认真的看着琴键，黑色的碎发来回的摇摆，遮着他的眼看不清他的思绪。

　　杜明泽手法娴熟，姿态肆意，这是一种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一种侵入骨髓里的优雅。都说练琴练的是人的气质，这绝对说的是杜明泽。肖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暴殄天物的，对不起钢琴老师对不起莫扎特对不起施特劳斯。

　　大概半小时宝姨就把电话挂了，肖可赶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钢琴旁，近距离的欣赏杜明泽的身姿，杜明泽弹琴的时候会露出专注认真的表情，掩去了几分容颜的艳色，却添了几分英俊和潇洒。
　　一曲完毕，肖可讨好的拿扇子给他扇风，扇起的风吹起了黑色的碎发，肖可发现那点缀着星辰的眼正悠悠的看着他。
　　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伸出肉肉的小手，撩起了杜明泽的刘海，那双眼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再也没有遮挡物能遮住他的光芒。
　　多年以后肖可也依旧无法解释自己当时为何有如此大胆的行为，可能是想认认真真的看一次那美丽的景象，但也可能只是冲动这两个字而已。

　　黑色眼眸里星星点点，沉着墨色，杜明泽没有动，任由肖可凑近了脸看着他。
　　他是有点不开心的，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他的美色。一会他这弟弟要是说出什么讨打的话来，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真好看。”肖可不禁感叹道，“这么漂亮的眼睛就不要遮着了，露出来，多笑笑，净化人间啊。”
　　杜明泽把他的手抓了下来，按在琴键上，钢琴发出杂乱低沉的音来，拖得长长的。
　　他从小就总是被认人误以为是女孩，尤其眼睛，和她妈妈年轻是的眉眼一模一样，甚至更甚光彩，只看眼睛没人会认为他是男孩子，测试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另外。
　　所以他下意识的总会将这份美丽遮掩起来，藏住几分色彩，不想被人发现。
　　如今被一个小破孩道破，他有些不甘，问道“长得像女孩子么？”
　　肖可不明所以，“不像啊，谁都不像，一看就是你自己的眼睛，好看有特色。”

　　不是像女孩的眼睛，也不是像妈妈的眼睛，原来是他自己独有的漂亮的眼睛啊。
　　他笑了起来，转身随意找了跟皮筋，然后把遮住额头的碎发全竖了起来，在头顶扎了个洋葱辫，“这样呢？这样还好看么？”
　　肖可笑的不行，在琴凳上打滚，岔着气说，“好看，特别好看！”

　　肖国安下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杜明泽头顶扎着个洋葱辫，穿着围裙，一边从厨房里端出一锅排骨汤来，一边喊肖可洗手吃饭。
　　看到肖国安，还特意超他笑笑，笑的春风和煦，往日那些隐藏在面皮下的抵触和冷淡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国安脱了鞋换了衣服坐在餐桌前，看着两兄弟笑闹，心里生出淡淡的欣慰来，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不是么。

　　肖可马上就要钢琴考级去了，宝姨专门请了一周的假，回了家里住，给肖可突击训练，从每天原本的两小时练琴，变成了一天六小时，电视也不给看，肖可生不如死，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傍晚带大宝出去遛弯。
　　杜明泽每天也不远耷拉着脸对着宝姨的冷漠脸，索性每天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结束了一天的折磨，肖可带着大宝在小区里乱逛，走到当年捡到大宝的那个树荫下，肖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不禁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杜明泽的情形，这一晃都三年了，而那句话总是会浮现在心头，“如果你不能对它负责，就不要对它好，给了它希望，又不要它，会让它更绝望的。”杜明泽是这样说的，肖可每次想起总会觉得心被揪得紧。
　　那时的两人都长大了那么点，心思也成熟细腻了起来，那时候的他就知道我是他弟弟了么？
　　肖可不禁纠结了起来，当时的他是怎么看他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只是个路人。
　　他又踢起了脚边的小石头，小石头滚啊滚啊滚的一会就停了，停在了另一个人的脚边。
　　肖可抬头一看，是从图书馆回来了的杜明泽。
　　他站在树荫下，微微低着头，看着肖可和大宝，那姿势和三年前一样，只是碎发被剪短了些，遮不住眉眼了，露出一双含笑的眼。
　　他牵过大宝的狗绳，把肖可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他坐脏的屁股，揉了揉他的发顶。
　　转身就往回走。
　　突然手掌被另一只肉肉的小手抓住了，小手的手心还有些湿汗。

　　肖可的头抵在他的背心，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传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是你弟弟么？”

　　杜明泽转过身，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按在怀里，用牵着狗绳的手轻轻的挠着他的后脑勺，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那时候是故意和我搭话的么？”
　　“肖可，你记错了，是你找我搭话的。”
　　“这个，反正你也回我话了，你要是不想理我直接走就好了。”
　　杜明泽不禁笑了起来，“是，我知道你是我弟弟还找你说话，其实我就想知道我弟弟是什么样的。”
　　“那我是什么样的？”肖可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
　　杜明泽微微斜了斜脑袋，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脖颈连着肩膀，像一只天鹅，肖可又一次看呆了。
　　杜明泽略微停顿了下，“那时候觉得有些失望，因为你不肯带大宝回去，但是你那是认真的拜托我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挺好的，挺认真的一个小孩。”
　　“就这些？”
　　“嗯，还想听哪些？”
　　“有没有觉得你弟弟长得英俊潇洒？”
　　“嗯，肉肉的，一团英俊潇洒的糯米团子。”
　　肖可想反驳些什么，还是瘪了嘴，往家里走去。

　　认真的活着，对杜明泽来说应该是他人生里最美好的词汇，肖可并不能体会这五个字的含义和分量，而对杜明泽来说，是堵上所有想要换来的人生。

　　活的热切而认真，活的平凡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