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暮雨清若

4、第三章 无情

　　第三章无情
　　萧涟跳到了对面宅子的屋顶，脚尖轻点，就又向前飞去。他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施展起来极为自如。
　　他跳了那么几下，就被集市的热闹吸引住了。许久没来京城，倒是不知京城已经这般模样了。在江南游玩了一年半载，连自己最初混的地方的模样都有些忘却了。于是他从屋檐上跳下来，半晌就钻进了人群里。他一只手摘下帽子上的白纱，一只手把佩剑往身侧藏了藏，好在他一直遮掩容貌，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所认出来。不过还真有一次不走运，被一个孩童认了出来。
　　那小孩大概是听了他的故事，然后就幻想出一副他的样子，看见他就指着说，“娘，这个人是萧涟吧？”他还有点惊诧，连躲带藏地跑了几条小巷，然后才发现没人来追，这才放下心来。

　　且看萧涟之容貌，你很难把他和著名的剑圣联系起来，别的不说，他长得实在是太过秀气，以至于显得有些文静了。白皙如同玉石般的脸，还有一双大而温柔的眼睛，眼睛里似乎泛着潋滟的波光，倒是真的应和着他的名字了。他的身体也并不刚健有力，倒是有点文弱书生的感觉。可是他的手却是极有力的，手指上厚厚的茧可以看出他是学习剑术的，但是单看这体格相貌，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萧涟。

　　他漫步在集市里，倾听着别人说话。他不喜欢说话，但是却偏偏喜欢听别人说话，也不知道这个怪毛病是怎么产生的。总之他是喜欢行走于街头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的，可以听到不少有趣的事，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自己的。
　　他也不是没有听过别人给他好陈宛城编排的震撼爱情长篇评书，也只是在心中暗自发笑罢了，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脸还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显得整个人更加温文尔雅。

　　不少人以为，他应该是个秀才，毕竟这个模样，是称得上“君子如玉”的，不过阴阳差错，他是个剑客，还是剑圣。

　　“哎，刚刚那人，便是那莫恒芜了！”
　　“没想到江大人二女儿竟然真的看上他了。啧啧，真是有情偏遇无情人。”
　　“那莫恒芜平日风流不羁，少不了流连青楼，醉于女子之怀，若是真嫁与此人，也是命苦！”

　　莫恒芜这个名字萧涟时听说过的。书生、风流、狂放不羁、骄傲自大，许多形容词堆砌出了此等人物。可是他想着，一个文人，怎么可能集这些于一身呢？那也只是存在于传奇之中吧？夸张的力量是巨大的。你一岁的时候摸了下论语，人家就说你神童，自小熟读四书五经；你五岁会写字，人家就说你五岁作诗；你加冠后得了省试第一之后就拒绝进士，人家就说怎样怎样精彩绝学，真的是挺可笑的。就像他自己，剑术没有那般强大，或许还是在几人之下的，可是就是因为他广行善事，就称他剑圣，不得不说也是有点夸张了。自己若不是如此，只怕连个名字都不会被世人所记住吧。

　　但是，这也坚定了他要会会莫恒芜的念头，如果莫恒芜不见他，那他就自报家门。
　　“莫恒芜去哪了？”
　　“公子，那莫恒芜往东边逃了，江姑娘派了几辆马车去追他呢。你跟着马车…”话还没说完，男子的身影就消失了。

　　于是萧涟一路跟着马车，轻松地蹲在了马车顶棚上，听着里面小姐娇嗔的声音，“把他给我抓回来！我要他做我夫婿！”还有侍卫的迟疑，“小姐，不好吧，那可是莫公子啊。”
　　“管他莫公子，笔公子的，只要是长得好看，我都喜欢！”江二小姐很是豪气。

　　萧涟想起来，这江二小姐就是女侠江晨曦之妹，江晚暮。这女子也是学武的，却不曾涉入江湖。原因是她姐姐把她保护的太好，不让她面对江湖险恶。不过现在她姐姐江晨曦正和侠客王之烨俩人情比金坚，四处游玩呢，没心情搭理她，这才在江湖上玩玩。

　　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那个徐徐走着的人了。他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衣，衣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头发随意地挽起成发髻，插着一根古朴的簪子，但是发髻还是因为没有盘好而缓缓松动，于是男人径自一扯那发簪，头发就倾泻而下，黑亮的头发比女子保养得还要光亮，就如同他身上穿的上好黑缎一般。他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就是停了下来。
　　可是还没等萧涟看见莫恒芜的样子，就有一匹马飞奔而过，马上坐着的青年大喊了一声，“恒芜，上来！”只见莫恒芜干脆地飞身上马，那动作比一般武者还要干脆利落，尽管他坐在后面，抱着前面男子的腰部，可是他的背影依旧英姿飒爽。

　　“小姐，还追吗？”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今天被他逃了，明天他逃不掉！”江二小姐气哼哼回道，“撤！”
　　马夫的声音都带了些感激，“驾！”

　　萧涟直接跳下来，站在地上望着莫恒芜消失的地方，心里想着总有一天得会会他。
　　就像是人们说的那样，他真的是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