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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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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容贵妃与皇后那么一出,织云殿中倒是风平浪静了下来,原本心中还有着不服的赵修仪也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之心。
要知道容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宫中敢惹她的人没有几个,就连皇后大多数时候都是避其锋芒的,但是刚才看起来这位沈昭仪不卑不亢,第一次见到容贵妃这般子盛气凌人的模样,居然没有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见等假以时日成长起来了,会是一个人物。
沈姮待得各种礼仪完毕,挥退了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回想起自己才入宫不过短短半日,就发生了不少时间,所幸自己是缀霞宫中为妃最高的妃嫔,昭仪这个位份也不算低,平常人想做点什么都要掂量着。
既来之,则安之。
再说了,本来进宫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争宠,目光应当放得更长远些。
沈姮单手支头歪在贵妃榻上,看着被烛火映得红火亮堂的屋内,缓缓闭上了双目,趁着现在没有人打扰先养养神,要知道她可是三更就被叫起来了。
迷迷糊糊地,沈姮便睡着了,桌上袅娜的熏香缓缓飘散,她看到了抱着自己逗弄的爹爹,替自己扎着小辫子的娘亲,还有总给自己买糖葫芦吃的管家。
“嘭!”一名太监手拿着圣旨,身后带着无数禁军闯进了楚府的大门,“楚家谋害娴贵妃,按律满门抄斩!”
而后是四处尖叫声,血色染红了整个楚府。
惶惶然,入眼皆是奔走的人。
凄凄然,满目都为刀下亡魂。
“娘!!!”沈姮蓦地睁开眼,惊坐而起,喘着惊魂未定的气息,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做到这个梦的时候还是会被惊醒,这些年凡是参与了当年灭楚家满门的人几乎都遭受到了严惩,但是还有漏网之鱼。
那些都不过是从犯,真正的幕后还没有遭受到惩罚。
而是安然地坐在朝堂之上,悬珠帘而听政。
太后!容令仪!
沈姮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你这样可是扳倒不了我的母后。”
沈姮闻言猛然转头,这才注意到那铺着满床锦缎的床上歪着一个人,一身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发,头枕在层层叠起来的被褥上,面上似笑非笑,一双寒星一般的双目似乎要将她看透,飞入鬓角的眉毛轻挑,凉薄的嘴角微微翘起,双手交叉地叠放在腹前相互逗弄着,腿交叉放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抖动。
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哪个闲散王爷,又或者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不过想到方才他说的话,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在宫中知道自己目的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还以为你今天要去陪着容贵妃,没想到这么早就过来了。”沈姮坐定了下来,态度却像是对一个普通的人说话一般。
不过也是,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如同琅嬛阁这一类的江湖门派是跳脱在朝廷之外的一地下组织,再者二人是合作关系,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对今上卑躬屈膝。
言九宸显然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是这样,不过想到她的身世倒是能理解一二,挑了挑眉,从床上下来:“今日朕可是用围魏救赵的办法帮你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你没有感谢朕,反而好像很希望朕去陪容贵妃,往日里这后宫谁不是巴望着朕待在她的宫里多些时辰,你倒好,一醒来就赶朕走,是要告诉这宫里的人你并不受皇帝的宠爱吗?”
看着言九宸凑得越来越近的脸庞,沈姮知道这其实只是一种试探的手段。
毕竟二人刚刚第一次见面,适当的试探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说胆量、底线、性子。
当然,沈姮不知道其实言九宸盯着如海棠春睡一般的她至少有半个时辰了,第一次见面确实如此,刚刚才见的那就未必了。
近在咫尺。
言九宸手扶着贵妃榻的一边,以一种极其优雅地姿态弯腰,靠得越来越近,只见面前的女子一双凤目顾盼生姿,肤若凝脂,嫣红的双唇被勾勒出饱满地形状如同鲜嫩欲滴的樱桃,微微上翘的唇角似乎是在笃定自己不敢亲上去。
近得已经能感受得到她鼻子呼吸而喷出微热的气息,此女倒是有定力,皇叔找了个不错的人。
“这就是你命人在熏香中做手脚的原因?”沈姮眼睛微微眨了眨。
言九宸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早就发现了端倪,不过面上还是不表:“你怎么知道这熏香是朕命人做的手脚?”
“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看着眼中满是戏谑的沈姮,这才知道原来只是一个试探,拉开二人的距离,大笑了起来:“看来朕这一次纳妃是纳对了。”
沈姮倒是勾起嘴角:“其实要推测出是有人在熏香中做手脚也不难。能让一个自小就警惕性极高的人放松下来,并且进入深度的睡眠之中,甚至是做了一个噩梦,要说没有猫腻的话,我想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然而我进宫到现在可是连口水都没有喝过,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而能短时间内让人入睡又醒过来的,看来就是这熏香里加了东西,烧到了就会散发药性,熏香的味道而掩饰了迷药,烧过后人就能慢慢地醒过来。”
言九宸闻言抚掌大笑:“分析得丝丝入扣,妙极!妙极!那你怎么确定是我,而不是容贵妃或者其他妃嫔呢?”
沈姮眼睛一眨,知道已经勾起了对方的兴趣,要知道这第一次见面尤为重要,关系着以后二人的合作问题,现如今不过是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让他看看,以增添说话的砝码。
“皇上莫不是不记得进宫之前曾经给了一份宫中各妃嫔简介的册子于我,从册子上可以看出,这宫中大多数人都不笨,不会贸贸然就做这种事情,虽然我是因特别恩典进的宫,但受不受宠很难说,毕竟只是承了兄长救驾的功劳才允以入宫,以后在宫里的生活不仅仅依靠着娘家的势力,最重要的还有脑子,万一我是个喜欢自寻死路的,放熏香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抬眸看向言九宸,发现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眼睛闪过一丝微光,继续道:“宫中最自恃有人撑腰而胡作非为的容贵妃也只是出来一个下马威,皇后还想多拉拢一些人与容贵妃抗衡,所以不会是这些妃嫔。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熏香似乎更像是为了让我陷入梦魇之中,一般人为何要这么做呢,且知道我曾经是从噩梦中走来的人不多,恰巧皇上你就是其中之一。”
言九宸摊了摊手,不过已经见识到了面前这个女子的不简单,相信在宫中会是一个好助力:“我为什么要让你陷入梦魇之中呢?毕竟你可是皇叔给我引荐的人呢。”
这一句话的后半句说得尤为小声,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声的唇语。
“皇上是想占据主导地位吧,最重要的还是看看我是否能够看得出这点安排,如果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要来何用呢,是吧?”
言九宸啧啧称赞,上前去捏住沈姮的下巴:“你说错了,朕其实是想看看爱妃睡着的样子,然后想想今晚我们应该如何才能不负良宵……”
话说着,闭上眼确实准备亲过去。
沈姮虽然之前一直在江湖中,但好歹也是琅嬛阁的少阁主,哪里听过这些话,挥掌就打了过去。
方才被调戏尚且可以说是言九宸的试探,但是这一次的他双目合上,似乎是真的要亲过来。
本来打算一亲芳泽的言九宸哪里想到沈姮居然不像方才那样任由自己戏弄,冷不丁就看到一只皓如白雪的玉手凌厉地攻了过来,侧过身闪开,手中却也打出了招数,二人对拆了起来。
“咣!”
“咣!”
二人出手虽然顾及着动静,但是这室内放了太多东西,尤其是喜糖喜饼之类的,都用瓷碟盛着,平日里倒没什么,现如今倒成了麻烦,一不小心砸到碰到就是一片盘碟砸碎的声音。
这可就苦了在外面候着的宫人了,本来听见沈昭仪在里面惊呼就想冲进去,但是想到皇上在里面,所以就候着等里面通传,良久没有声音还以为皇上在安慰自家昭仪,没想到又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难不成是皇上生气了?
可别是才进宫就失宠了,本来还以为跟着这个主子能一步登天的,没想到一天下来又是容贵妃差点给众人板子,又是皇上生气的。
言九宸这会儿却是有些招架不住了,之前为了沈姮单独说说话,所以将宫人都支开了,现在好了,自作自受,没有宫人在,这位姑奶奶下手是毫不客气的样子。
这话说间,言九宸已经步步紧退到了床边,看准机会拉住沈姮的手,轻巧这么一拉,便将美人拥入怀中,就势一滚,二人便落在了床上。
沈姮被这一手弄得有些晕乎,心中暗骂了一声混蛋,被紧箍着的双臂又使不上力气,狠狠地盯着言九宸。
言九宸此时心中自然是大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压在身下的美人儿:“爱妃莫急,今夜是我们的大婚之夜,长夜漫漫,剧烈运动还是慢慢做的好。”
欠揍!
沈姮发现手指要是能动的,伸手毫不客气地就掐住他的腰!
“唔!”
言九宸哪里敢发出声音,只好闷哼了一下,略略松开了对沈姮的禁锢,沈姮瞧准了时机双手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跃身而起将言九宸的双手反剪,扯下床上的红绸绑住,恶趣味一般地将言九宸压在身上:“看来皇上的算盘打错了,莫不是皇上觉得我会为了楚家的案子而任由你轻薄不成。”
言九宸却一脸无辜:“那我任由爱妃轻薄还不成吗?”
沈姮眉头一挑,也学着言九宸那轻佻的模样:“轻薄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只是这天下与我,只能选一样,皇上要不要选一选?”
“朕刚刚说了,就选让爱妃轻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