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如顾》柠檬汁儿

3、第 3 章

　　八卦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调味剂，有同事轻轻地戳了戳安宋的手臂，“安宋，你刚刚干嘛呢？”
　　她却握紧了拳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昨晚那辆差点撞到自己的车，她眨了眨眼睛，眼中已恢复清明，可心里却不住地念道，原来是这样。
　　身边的同事突然用力地撞了撞她，她呆呆地转过头，发现面前已经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以保证坐在位置上的领导能清楚地看见她。
　　她的部门领导正蹙眉看着她，似是对她走神的行为很不满，“问你呢，对顾总的这个决定有意见吗？”
　　她看向顾晟，然而他只是低头有意无意地翻着面前的文件，没有抬头分给她半分眼色。
　　安宋的眼神里写满了茫然，决定？什么决定？
　　领导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动怒。
　　她慌忙应下，“没有，没意见。”
　　领导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那一会你就去人事部走个程序，把东西搬过去就好了，散会！”
　　顾晟率先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几个领导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后，从很早之前安宋就知道，顾晟自带王者气场，所有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对他俯首称臣。
　　有人拉着安宋的手，语气艳羡，“你运气太好了吧，竟然这样就被点名做总秘了，早知道我也冲到人群前面跟顾总来个对视了。”
　　安宋低头看着同事亲昵地挽着自己的手，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决定是这个。
　　她由着同事拉着她走向电梯，顾晟正好进了电梯，他站在人群最前面，再次和她对视。
　　安宋看着电梯门缓缓合拢，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顾晟的眼里，除了淡漠，还是淡漠，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板看见员工的眼神。
　　她的指尖刺入掌心，钝钝的疼。

　　公司不大，需要安宋交接的事情也不多，下午，她便将自己的办公桌搬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旁边。
　　原先的部门经理交给她一份文件，说是要交给顾总过目的，便一并让安宋带过来了。
　　安宋拿着那份文件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整个十八层空调开得很足，但她的手心仍旧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顾晟背对门口正在打电话，高大的背影站在窗前，孤独而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到响动后，顾晟轻轻捂住手机，侧了侧头，“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又转过头去接着打电话，语气无限温柔。
　　安宋轻轻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还摊放着一份文件，“盛世集团”四个大字张狂且桀骜，一如顾晟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右下角是刚劲的签名。
　　安宋眨了眨眼睛，在心里默默认出了那两个字-顾晟，她轻轻将文件放在桌上，随后退出了办公室。
　　顾晟打完电话收回手机，转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规规矩矩地放在那份签了字的文件旁边，整个送文件的过程安安静静，安静得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头出来，“小安啊，泡两杯咖啡进来。”
　　安宋点头，“好的，陈总。”
　　安宋手脚麻利地泡好两杯咖啡端进去，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方才那位陈总，另一个是来洽谈业务的客户。
　　陈总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说道：“我们顾总是大忙人，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我打理，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和我说。”
　　安宋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办公室，已经是八月底了，她这总裁秘书已经当了两个月。
　　但是收购鑫宇似乎是顾晟的心血来潮之举，自从那天他在公司亮了个相之后，便将公司的所有事情交给陈副总打理，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
　　安宋对着电脑录入数据，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没一会便开始出神，她甚至都要怀疑，顾晟的出现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下班时分，陈总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安宋，想了想，说道：“小安啊，晚上有个应酬，你陪我去一下。”
　　安宋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拒绝，“好。”

　　安宋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灌下去的第几杯酒了，她只记得刚开始自己是很严肃地说了不会喝酒的，奈何招架不住这群人的狂轰乱炸，便松口答应喝了一小口。
　　哪知喝了这一小口后，再要挡酒便挡不住了。
　　饭局结束的时候，安宋和陈总一同站在酒店门口送客户。
　　好不容易将人都送走了，陈总回过头，赞赏地看着安宋，“行啊，小安，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喝啊，这次算你立了大功了，到时候这个合作谈成了，少不了你的奖金。”
　　安宋只是微微一笑，“陈总，时间也不早了，您看我是给您叫代驾还是叫出租？”
　　陈总大手一挥，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安宋看着出租车渐渐远去，终于撑不住胃里的难受，等不及去找垃圾桶，转身便扶着一棵树，吐得昏天黑地。
　　胃里一阵阵地痉挛，她像是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才罢休，吐到最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她擦了擦因为呕吐而产生的眼泪，迈着虚软的脚步朝对面的商店走去，打算去买瓶水漱漱口。
　　没走两步，身侧有个人已经递了一瓶水过来。
　　安宋转头，看见顾晟皱着眉头看着她，她还来不及惊讶，便看到了顾晟目光中的嫌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喝了酒又吐过的人身上的味道不会好闻，更何况，她现在蓬头垢面的。
　　安宋没敢抬头，她完全没想到这时候会碰到顾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顾晟仍保持着给她递水的姿势。
　　安宋只得接过那瓶水，低声说了句，“谢谢。”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安宋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并没有回答顾晟的问题，踉踉跄跄地朝前走。
　　顾晟跟上她，拽着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拖，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车开过来。”
　　安宋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更觉自己身上气味难闻，扭了两下，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偏偏顾晟力气大得很，她根本无法反抗。
　　她把头别开，看着街道说：“你放开我，我没事。”
　　顾晟一路搂着她走到街边，“我送你回去。”
　　她突然猛地用力推开顾晟，顾晟怕弄伤了她，微微松开手，被她推开。
　　安宋感觉酒的后劲仿佛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她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于是她连自己在做什么也分辨不清了。
　　顾晟只看到安宋后退两步，突然扬起手中的矿泉水瓶狠狠地掷向自己。
　　喝醉酒的人力气虽大，但却没什么准头，顾晟只微微偏了偏头，便躲过了袭击，矿泉水瓶落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顾晟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看一个醉汉的无理取闹。
　　安宋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她抹了一把眼睛，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晟有一瞬的恍惚，那天在鑫宇，她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有些失态，之后都举止得当，他都快忘了她原本是这样子的，张牙舞爪，蛮不讲理。
　　起风了。
　　安宋打了个冷战，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她看看顾晟，又看看地上的矿泉水瓶，觉得自己真是在这里发酒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