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吉加子

4、年少的小心思

　　那个叫吉安的好像总是和祝中南一起上下学，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很多高年级的或是同年级的男生，都是痞痞的。但吉安和中南不，他们看起来好一点。我又觉得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了。

　　最近和祝中南说的话多了。因为我是班里的政治课代表，而祝中南总是拖拉或者干脆不交作业。政治老师烦那些写着没交作业的同学名字的便利贴，便叫我多盯着些。

　　我当然乐意了，本来就对这个新来的留级生充满了好奇。

　　“祝中南，你政治作业写了吗？”祝中南从我座位旁走过时我问道。

　　“明天就要交作业了，你作业要抓紧写哦。”

　　“知道啦，课代表哎。”祝中南一脸无奈。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收拾好书包在教室门口等着徐简她们，只见祝中南两手空空的从教室里走出来。

　　我不禁觉得好笑，作业不带回家怎么写的完？怕到了送作业到办公室的时候又得加上写着他名字的便利贴。我好无奈，笑着问他：“你作业又不带回家啊？”

　　“没事，我明早来补，一会儿就写完了。”祝中南也笑着答道。

　　算了，我也不管了，随你去吧。

　　祝中南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去找那个叫吉安的男生汇合。远远的我看见中南和吉安一起勾肩搭背地从教学楼走出去。

　　原来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啊。

　　在接触久了之后，我也渐渐觉得这个祝中南挺不错。性格文静，话不多，穿着干净，而且他长的也挺好的。我渐渐觉得自己有点花痴了，因为觉得中南他和班里这些小男生好不一样。

　　当你觉得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其实你的心就已经偏向他了。

　　不知道这种情愫是怎么发展出来的。发现当一个人开始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干什么都觉得他姿势帅气，他穿什么都觉得好看。古话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真是一点没错。我现在发现自己对祝中南好像就是这样。

　　有时候文斯不在的时候，我会坐在文斯的位置上看窗外。中南喜欢在窗外的那花坛旁边和班里男生一起玩。有时候会见到中南在那宝塔松下对着别人笑。这个时候我的小心脏也会跟着扑通扑通地，觉得中南笑起来的眼睛最迷人，深邃黑亮的样子像一汪水意盈盈的潭。

　　我不敢把自己的小秘密告诉别人，生怕被人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连徐简她们也没敢告诉，但是我却不知，这个秘密早就被好朋友们窥在了眼里。

　　初二快结束的时候，班里渐渐传起了同学录。赵枝枝也买了。她把同学录让班里所有人都写了，又特地把祝中南的那张抽出来给了我。

　　天呐，那一瞬间我就明白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好友们发现了，脸不听话地涨的通红。到了此时，反正是瞒不住了，不如坦然点，和那三人把自己的小心思都一一招出来吧。

　　我和她们说的这些话就像颗炸弹一样“嘭”地在她们之间炸开了。那三人马上忙着为我支招如何去跟祝中南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正巧看见祝中南那张同学录上有写他的手机号码，便撺掇着去给祝中南打电话。

　　我本来肯定是不敢的，想着如果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肯定会多想，想我是怎么知道他电话的，要是被他发现我是从枝枝的同学录上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又特地打电话给他的话，他肯定会发现我其实就是喜欢他的！想一想都没胆子做这个事啊……

　　我那么怂，就一直忍着不打电话给他，但那张印着他写的号码的同学录一直在我脑海里飘来飘去，好多次鼓起勇气想拿起电话给他打一个又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生生压了下去。在拿起电话放下电话的这些日子里，我对他的一些好感仿佛越来越浓，整天脑袋里是他，每一天都好像充满期待，期待见到他。

　　被撺掇的久了，我仿佛真带了些大无畏的精神，微小的暗恋在大白于天下之后，已经在潜意识里被扩大到失真的地步了。我现在仿佛是完全陷进去了，仿佛一会不见他都会思念的样子。

　　暗恋的小心思是真的不能与人分享，事态的发展会超出自己想象的。

　　经过很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不要怂，给中南打电话，大不了等他接了就挂掉好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在拿起电话之前心里想了一万种情况，也想了一百个理由去应对他万一问我怎么有他电话号码的情况。

　　“喂，请问你是？”

　　我吓死了，有点不敢出声，却又故作镇定的说：“祝中南你好啊，我是徐嘉。”

　　“哦？课代表啊，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啊？”

　　啊哈，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徐嘉不要怂，你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回答他！

　　“啊……没什么事啊，就是我在同学录上看到了你的号码，想试试能不能打通而已。”我一边用手指绕着座机的电话线一边从容应对他的这个问题。

　　“哦哦，是这样啊”

　　“……”

　　天知道我在给他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天知道我在挂掉和他通的第一个电话后心脏狂跳了多久，又坐在沙发上傻笑了多久。

　　虽然我打完电话后总是想会不会自己太唐突了，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还是常常给祝中南打电话。

　　我们常常通电话，我拨过去大多是在周末或者平时的晚上。中南不上晚自习，他也是走读生。我不记得我们每次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了，只是随便说说话，东扯扯西扯扯，我的心也会跟着狂跳不停。

　　常常通过电话交流，有时候在班里眼神相触的时候会用眼神问个好。我经常看他，他从讲台旁走过的时候，他在外面和别人玩的时候，他上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又答不出的时候，我都会看他，只是有时候偷偷看，有时候大家都看着他的时候我就明目张胆地看。我喜欢看他的眼睛，眼睛深邃宁静像潭，看人的时候温温柔柔，又像一汪湖，我觉得自己可能要陷进这温柔的湖里去了。

　　但我们在班里也并不讲话，仿佛并不认识。有的时候周末给中南打电话时他在外面玩，和他的那些朋友，这个时候他就比较敷衍了，我能听见他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便会识趣地和他说再见，然后挂掉电话。

　　这份年少的小心思一直在我的心里发酵，其实我也不清楚祝中南有没有发现过一丝端倪，他应该知道的吧，我都这样了，他要是还不知道的话就真的是个木头人了。

　　可是祝中南好像不是一个很安分守己的人。我后来在与班里人的闲聊里发现，中南他在那个年纪就已经谈过恋爱了，并且随时可能开始下一段恋爱。

　　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失望的。虽然知道中南总和一些痞痞的学生在一起，可能也早熟一些，谈过恋爱什么的。但真正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班里有一个女生叫陆桦，平时玩的比较开，没什么约束。祝中南和她在班里一些比较活泛的女生的撮合下，定在周二的晚上在小公园里进行第一次约会。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内心酸意翻涌，觉得祝中南怎么这样不可靠！这才是来的第二个学期，就要和班里的小姑娘谈恋爱了。我真觉得自己的“一番深情”仿佛是付之东流了。真不值！

　　周二的晚上，我没再给祝中南打电话，心想，他都是要谈恋爱的人了，在给他打电话仿佛是勾引人家有妇之夫一样，这事我可不能做。

　　这些天里，好像一直是我再给他打电话，他何时给我回过电话呢？或许他还觉得我烦，怎么总是打电话给他。想到这里，这些蠢事让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第二天早上，我一进班门就看见祝中南的座位被几个女生给围堵起来了。而陆桦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祝中南，你昨晚不来算是什么意思啊？”

　　“对啊，你把陆桦一个人放在小公园是什么意思啊，有你这么对女生的吗？”

　　我一听就明白了，祝中南昨晚没去！

　　听见这个，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了。

　　但就算祝中南没去，那又怎么样呢？我不能对他再报什么幻想了，也不会那么喜欢他了，其实也没有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况且祝中南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过份，一边和自己保持着联系一边去准备和别的小姑娘约会，我心里对中南好失望。

　　果真喜欢他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觉得他帅，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做什么也都无感了。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这点情愫被小公园“约会”的那件事磨光了，以后自己不能再给他打电话了，人家从没主动找我，就我怎么总做这样的蠢事。

　　还有不一年的时间，就要迎来中考了。虽然心里对重点中学也没有什么概念，但是考出好成绩总还是学生们心中不变的信条的。

　　这段时间把心思花在祝中南身上，心情因为那个人而阴晴不定。已然是分了心。成绩已经有了一点退步的趋势了。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课本开始了早读。

　　“阿嘉你真的不喜欢祝中南了吗？”在放学的路上，徐简一边咬着冰棍一边问道。

　　“现在好像想通了，没那么喜欢了啊，而且我觉得以后这种感觉会越来越淡的啦。”

　　“真的啊，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快就忘掉啊？”

　　“当然啦！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一个眼神就够了，同理可证，不喜欢一个人也没那么难，这种事情都是没理由的来没理由的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你以为呢！还有啊，这才五月吃冰棍，你信不信我回家告诉你妈妈！”

　　“你要告诉我妈妈我吃冰棍，那我们俩就后山小树林约战吧！”

　　“好啊，你是不得了了，看我今天用降龙十八掌拍死你啊！”

　　二人一路跑一路笑，路人们也都纷纷侧目看她俩，剩下枝枝和秦晨两个在后面无奈的笑着。

　　此时虽是初夏，昼长夜短的特点却已经有些显露出来了。天还亮着，我在与阿简的追逐中，透过头顶的林荫，能看见天上飞机飞过后，留下的一条已经晕开的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