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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梧桐细雨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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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时至正午,苏先生才姗姗来迟。
“二位久等了。”他转身将茶室的门合上。
江渚起身迎了上去“先生哪里的话。”“都坐吧都坐吧,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礼节。”
苏先生坐下,饮了口茶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教书就是费口舌,这小孩还竟给你添乱”
“先生辛苦了。”
“最近老宋还好吗?”
“镖局那边一切如常,有劳先生费心了。”
“我听说傅老板回京了,你知道吗?”
“知道的,今早路过满月楼。。。”
…
我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家常,话题兜兜转转,江渚不说苏先生也不问,就在那里聊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心里看着真着急。
“苏先生,这是…”
被江渚按住。
两人继续说。
“苏先生,这是…”
又被江渚按住。
两人谈笑风生。
“苏先生,今天我们…”
在第N次被按住后,我在江渚手上狠狠的掐了下,后者瞪了我一眼,然后终于说到了主题“苏先生,吴丹青家的事情,您是真的不准备去了吗?”
苏先生哈哈笑了笑“哈哈,我还以为你能继续绕呢,怎么这点功夫就都抖出来了。”说罢放下茶杯“那得看他有几分诚意了。”
江渚这才把筹码从我怀里拿过来,外加又瞪了我一眼,切,我撇了撇嘴。
“这次的,您看看吧,”江渚站起来,将手里的卷轴在桌子上展开,苏先生摸着下巴凑了过来,只一眼就嗤笑了一声坐了回去“哼,这老贼,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偏偏拿这字画糊弄我。”
我看这架势“那先生是去,还是不去。”
他拿起茶杯抬眼看了看我“去或是不去,吴丹青都意不在我。”
江渚卷着字画“那东西我给退了?”“退吧,省得以后落了个贪污受贿的骂名。”顿了下又说“何况老傅疑心重。”
江渚点了点头。
“那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我怒摔!我大早上起来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都不留人吃个饭!好歹也算半个熟人吧!
我有些气呼呼的站在门边,江渚路过时看见我这副模样,笑着一巴掌糊上我的后脑勺“走了二傻子,请你吃饭。”
路上我不死心“苏先生说的老傅是那个谁吗?”
江渚手伸到船外,撩着水花“关你事儿了吗,不关你事的事儿你少问。”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啊,吴丹青也算是镖局的一大客户啊,得罪了多不好啊。”
他斜砍在船舷上,支着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我以前怎么没见你对镖局的事儿这么上心啊。”
我心虚的将衣服一合坐端“哪,哪有,我一直很上心好吗,是你从来没注意过吧。”
江渚笑着看向远方“还真是没注意过。”
此后两人都没再多言,一叶扁舟滑过山脚,河边的浅滩上立着几只白鹭,被行舟惊起,惊唳着飞向天际,远处的山尖隐没在岚气里,薄雾缥缈间隐约可以看见断情崖上的那颗老槐树。风从船梢的铜铃中穿行,轻舟滑过,余下一池清脆。欸乃萦绕山涧,远远的能听到对岸山中传来的歌声,“渔人嗤笑老醉翁,笑谈身后事,都付圃江中…”。
天色晦明变换着,不一会就下起了绵绵细雨,又到了梅子黄时,想来去年这个时候是和钟离一起在断情崖过的,可是最近给她去的信都没有回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见而生我的气?依钟离的脾气,这气她可不屑去生。不过也是时候去燕塘山庄看看她了,想到这儿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她可从来没主动找过我,从来都只有我主动倒贴的份儿。算了算了,不想了,女孩子难免要矜持,我计较那么多干嘛。
吃过午饭江渚就带着东西到东城找吴丹青去了。我收拾了东西,带着燕塘沿路的镖,叫上几个兄弟就踏上了去燕塘的路。
一路上也没费多少周折,轻车熟路的第二天中午就到了燕塘的镖局,把该送的送完,我告了个假就去了燕塘山庄。
拾阶而上,一路郁郁葱葱的树丛将路隐没在了远方,凉风习习的扫着衣角,我扯了跟狗尾巴草在嘴里吊着,走了大概一里路,才看见尽头掩映在树荫下紧闭着的朱红大门。
“砰砰砰”我叩了叩门栓。
开门的是孙姐姐。
“怎么是你?”她横眉上下打量着我。
“嘿嘿,孙姐姐,我是来找钟离的。”
“钟大小姐不在。”她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嚼着草根。
我陪上笑脸“那麻烦您叫一下林莹莹。”
她又看了看我,吐掉草根“你等着。”
“啪!”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了。
我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等了半响,门才幽幽的开了个小缝。
“韩公子…”
听到有人叫,我赶忙拍了拍衣服爬起来。
“莹莹啊,钟离呢?”
她面露难色的咬了咬嘴唇“小姐她…她出去了。”
“我的信都接到了吗?”
“接到是接到了,因为小姐不在,我就放到她房里,我可是一封都没有偷看的。”她慌忙向我解释到。
我笑了笑“知道的知道的,那钟离去哪了?”
“这…”她看了看身后的孙姐姐。
“怎么了?”我询问到,“小姐她…”林莹莹欲言又止,眼神在空中游离着。孙姐姐砸了砸嘴不耐烦的吵吵道“你说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钟离她…唔!”一张大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呵呵,韩公子让您见笑了。”孟九渊捂着孙姐姐的嘴把她往院子里拖“钟离被掌门派去出任务了,我想山庄里的事情,您也不好过问吧。”
“但我有权利知道我爱的人在哪不是吗?”我正视他。
“那真的很抱歉,无可奉告。”孟九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韩公子,你就回去吧”莹莹恳求到“小姐的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再一次缓缓阖上,我从门缝里看着燕塘山庄里那一重重紧闭的红门,哪一扇后面才会出现她清秀的脸庞?
身心俱疲的我当晚就离开了燕塘,钟离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好吧,好像她每次出任务都没告诉过我,但是林莹莹好像在隐瞒什么,我知道燕塘山庄在作一些小动作,在江湖上也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但与钟离交往这些年来,她刺杀皇帝的事我都知道,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可疑,很可疑。
路上迷迷糊糊的窝在车厢里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那歌舞笙箫的一夜,我正不知被谁灌着酒,只听隔壁房间一阵喧哗,起身过去看看,先是在一片花红柳绿中看到江渚的眼睛,又不知怎么的变成了钟离的,我楞楞的看着那双眼睛,手里挥舞的剑凭空停下,周围散落一地的佳肴,人们竞相奔走的呼救声,还有被人撕扯着的动作,都与我无关,眼里只有她解衣服的动作,那下面一定风光无线,嘿嘿。
然后和那天一样,就那么一愣神我错失了先机,被她一个手刀劈昏在地。
好像面对钟离我一直是输,从来没赢过。
车慢慢驶进了渌州城,“踢踏踢踏”的走过几条小巷,黑暗中只见镖局后门还亮着一盏孤灯,有一人合衣靠在门栏上,听到马蹄的声音揉了揉眼睛。
赶车的人认出是江渚,正欲开口叫醒熟睡在车厢里的人,被江渚制止了“我来吧。”然后他探身下去。
“嗯?…”好像有人抱我。
我睁开眼睛,黑暗中就着月光看见了一副与钟离相似的眉眼,冷漠的,平静的。
我呵呵的笑了笑“钟离,你力气真大…”然后蹭了蹭他的胸膛,诶,我钟离的胸…怎么变小了,上手摸了摸,确实没有了,啊呀没什么大不了,她就算没胸,我也喜欢。又睡死了过去。
江渚听到钟离的名字,苦涩的笑了笑,信步走向箱房。
清晨在院子里跟老宋对打,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吴丹青家的事。
“他儿子的寿宴,妥当了?”我一拳怼上去。
“差不多了,前些日子还从西县运来一批鱼肉,算算日子也快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拳“小子,还是老套路啊。”推了回来,我一个踉跄“哈哈,那这次可有请到镖局?”扫堂腿抄他下路“那是当然,这次事情能成,镖局得占三分功,他若是不请,苏先生的事恐怕也会黄。”他竟然抓住了,向后猛一撤,直直将我的腿压在地上“擎苍,你疏于练习了。”然后狠狠照我屁股踢了一脚。
我不服气的揉了揉屁股,抖了抖腿“再来!”。老宋正要出招事被后来的江渚制止了“镖头,去训训新来的愣头青吧,我来跟他会会。”
换上江渚就轻松了不少。“怎么现在才起来啊大懒虫。”去擒他背后的胳膊。“昨晚有一小鬼梦游,我去抓他回来省的他扰人清梦,所以睡迟了。”江渚一个闪身躲过了,扯住我出招的胳膊,正要击我前胸“哦~江公子好雅兴啊。”我一个矮身,躲过了那一拳,顺带拉了他个踉跄,他啧了声,伸腿要踩我“你怎么不寻思昨晚是何时回房的?”我这才想到昨晚好像梦到了钟离,至于如何回的房,难道是这厮抱我回去的?寻思间着了他的道,江渚扫到小腿,我被迫跪下,他将我的手按到背后,贴近耳朵说到“钟离,你的胸怎么小了…”然后呵呵的笑了,湿热的气息全扫在了耳朵上,搔的我又羞又气,挣扎又挣扎不开。他按着我又嘲笑了会儿,瞄见宋头向这边看,才直起身子正色到“擎苍,你疏于练习了。”然后也狠狠照着我屁股踹了一脚。这才放开我,仰着头心情不错的离开了。
我看着他那玉树临风潇洒的背影,啊呸,我前面说他迷死十里八村的姑娘算我眼瞎!看着他那心口不一人面兽心满肚子坏水的背影,我气的直磨牙。江渚,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