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为了正常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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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为了正常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谈话告一段落后，玛莎留克拉克陪客人，自己和乔纳森去厨房准备晚饭。李奥娜本来也要帮忙，被女主人笑着拒绝了。进入厨房，玛莎系上围裙开始搅拌面糊，乔纳森削着苹果皮，看见妻子趁他转身时偷偷擦了好几次眼角。
因为李奥娜带来的三只烤鸡份量十足，所以玛莎只做了几份苹果派，拌了一份蔬菜沙拉，再煮了一大锅玉米浓汤。客厅里，李奥娜叫克拉克拿来盘子，自己从随身小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弯刀，两分钟就把三只烤鸡片得只剩下骨头。这手绝技惊得克拉克哇哦不断，待李奥娜从篮子里掏出三个小调料瓶，让他把里面的酱汁倒在鸡肉上拌好后，这份钦佩发挥到了极致。褐色的油光加上辣椒的香味，克拉克觉得口腔分泌物快要泛滥成灾。但看到李奥娜从篮子里拿出一瓶香槟笑着冲他摇晃时，他无奈地摊手，“我知道应该开瓶酒庆祝，可是我们两个不到法定饮酒年龄，莱克斯待会要开车。只有我爸妈喝酒会很尴尬啦。”
“没事，我可以叫司机来接我们。” 莱克斯拿出手机，“至于那辆车，你明天下课后帮我开过来？我可以把你外公外婆的相片视频整理一下，复印一份交给你带回去。”
“……这样太麻烦你了。” 克拉克犹豫。
“别这么客气。你救了我的命，我只是敲几分钟键盘。” 莱克斯拍拍他的肩膀，把车钥匙放进他口袋，“就这么说定了。开瓶器在哪？”
一切就绪宾主坐定。李奥娜把玉米汤倒进高脚杯，提议大家一起祝麦考伊夫妇身体健康。别人当然没有异议，就是乔纳森脸色有点微妙。
鸡肉非常美味，鲜辣微甜，外焦里嫩，入口即化。玛莎称赞不已。李奥娜则一口气吃了三个苹果派，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她的喜爱。女孩大口大口地咬着派，粉嘟嘟的小脸一鼓一鼓的，额头光洁明亮。玛莎心中虽然酸涩，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可爱到爆。莱克斯看她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吃过饭后莱克斯父女礼貌地道谢告辞。临上车时，李奥娜看向肯特母子，“玛莎，克拉克，你们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麦考伊爷爷和玛丽奶奶在透过我看什么人，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你们。”
她挥手上车，留下肯特一家站在门口发呆，连莱克斯拿手机拍照都没注意到。
克拉克洗完碗碟整理完厨房，回到客厅，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他老爹坐在她旁边，看来乔纳森牌安慰这回没起效果。他在母亲身前蹲下，“妈。”
“没事。我一会就好。” 玛莎放下手，摩挲他的脸，“谢谢你的帮忙，儿子。”
可是这并没有让你真正开心起来。克拉克心说，“妈妈，请外公外婆他们过来玩两天吧。”
“再说吧。莱克斯不是说，他们那个针灸疗程还有半年才结束吗。中断不好。” 玛莎拍拍儿子放在她膝盖上的手，“放心，我会给他们写信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远，那是思念和担忧的眼神。克拉克胸口发紧，绞尽脑汁想要安慰母亲，“对了，莱克斯说他会把外公外婆的相片视频复制一份，明天过去还车时给我。”
“真的？” 玛莎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来，“……记得代我道谢。也不好白拿，嗯，你带一些我种的白色郁金香去吧。我明天会给你准备好的。我现在先去写信。”
“好的。” 克拉克答应，看着玛莎的背影，不明白她的情绪起落。一旁的乔纳森避过儿子询问的眼光，对父亲来说，女儿是他永远的小女孩，对女儿来说，她又何尝不希望她是父亲永远的小女孩儿。现在发现那个位置早就被取代了她能高兴得起来么？真是个不懂女人心的傻小子。
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傻小子。过份相信人的傻小子。想起下午的事，李奥娜小姑娘一说去跳河他就相信了。也不知道明天过去莱克斯会对克拉克说些什么。乔纳森不由开口，“听着，儿子，明天你过去拿了东西就回来，别在那里多呆，千万不要听信莱克斯的甜言蜜语。”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 克拉克有些不满，“我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卢瑟家的人对你热心友善，你就要当心了。” 乔纳森告诫十五岁就高出他一个头的儿子，“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才是他们的正常状态。”
“正常？这样叫正常吗？” 克拉克一下怒了，或者说这两天来他都在压抑，现在终于抵达临界点。他从桌上拿起水果刀，用力刺向自己左手，手心，手腕，一下又一下。乔纳森上前想阻止，却敌不过儿子的力气。刀子最后一下啪地断成两截，克拉克举起他完好无伤的左手，怒道，“我每次错过校车不是抄近道，我是用比校车还快的速度跑过去的，我不是在莱克斯的车后跳进河里，它以60英里的时速撞到我。这些听起来正常吗？为了正常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克拉克！” 乔纳森无奈。
“我从没见过外公外婆，我以前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你们之间的陈年旧帐没翻篇，现在我知道他们是想念我们的，但我是个不正常的孩子，所以你们选择了隐瞒，对吧？”
我就是害妈妈伤心难过的原因，对吗？
克拉克转身跑上阁楼。
乔纳森看向闻声出来的玛莎，夫妻眼神都是复杂。克拉克也许是个傻孩子，但绝不笨。他有一颗善良敏感的心。
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真相？” 阁楼上，克拉克抬头看向来找他的父亲。
“我希望给你看一样东西。” 乔纳森打开布包，露出一块金属板。“我想是你亲生父母的。”
克拉克接过，上面刻着一些他从没见过的符号。“上面写什么？”
“我尝试解读，可它不是人类知道的语言。” 乔纳森目光幽深。
“你在说什么？” 克拉克心跳加快。
“你的亲生父母不是这里的人。” 乔纳森觉得每个字都如铅块一样沉重坠着他的舌尖。
“他们是从哪来的？” 克拉克追问，看父亲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来，“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是外星来的吗？你把我坠毁的太空船藏在阁楼了？”
“其实，是地窖。” 乔纳森说完，领着克拉克来到地窖。小镇几乎每家农民都有一个地窖，用来躲避天灾和储存粮食。克拉克看着老爹揭开满是尘土的防水布，露出下面覆盖的小飞船，目瞪口呆。乔纳森继续说，“你就是这样来到我们世界。那一天有流星雨。”
他语音有点飘，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他望着茫茫苍穹，心中敬畏又迷茫的时刻。他是个大老粗，教育程度不高，但也知道人类在浩渺宇宙中并不孤独的唯一确实证据，多少科学家追寻的真相和真理，正被站在他旁边的妻子搂抱在怀里。
那么幼小那么柔软。
公之于众或深藏于心，取决于他们夫妻的一念之间。
“这是开玩笑吧？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 克拉克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我们想要保护你。” 乔纳森说，真心诚意。
他从那天决定了就没有改变过的心意。
“保护我什么？你应该告诉我的！” 克拉克喊。他实在不想呆在这，一阵风地跑出地窖。漫无目的地跑了一阵停下来后，他才发现这里是小镇的公共墓园。天使雕像掩映在树丛里，一块块墓碑反射着星月的微光，他可以看清上面刻的生卒年月。
他所谓的生日不是他真正的生日，只是证明文件上一个随意选定的日子。
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曾诉人的、那种飘蓬浮萍般的感觉，今晚都有了解释。他的身心，根本就是另一种泥土捏成。他尚在襁褓，就已经跨越漫漫光年茫茫星海。
而那满天星辰中，哪一颗星是他的来处？他的生身父母还活着吗？为什么要送他离开？
如果没有送走他，是不是他现在会过着另一种生活？没有小心翼翼的隐瞒，无休无止的谎言，时时刻刻的束缚感，无处不在的格格不入？而母亲能收养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孩，早已与外公和解，过着快乐的日子？
他的思考被马蹄踏地声惊醒，看过去，是拉娜骑着马过来，手里拿着一束花。这么晚她来做什么？女孩马术很好，即使是深夜她在马上的姿态依旧优雅笔挺，怪不得能拿到那么多马赛奖状。她下马了，她敏锐地冲自己这边看过来，她疑惑地问：“谁在那儿？”
“是我。克拉克。” 克拉克从墓碑后站出来。
“克拉克肯特？你在树林里蹑手蹑脚地做什么？” 拉娜疑惑地问。
“如果我告诉你你一定不信。” 克拉克移开目光，“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说着就要走。女孩忙叫住他，“克拉克，等等。” 她走近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会看到别人。你还好吗？”
“我在坟场逗留，你觉得合适吗？” 克拉克根本不敢看她。还好这次没有眩晕感。
“嘿，我也在这儿呢。” 拉娜抗议道。
“说得好，你的故事是怎样的？” 克拉克转移话题，他不能告诉拉娜原因，又实在不愿意对这个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孩儿撒谎。
“你能保守我的秘密吗？” 拉娜迟疑地问。
“我会守口如瓶。” 克拉克保证。
“你一定觉得我很怪，你知道的，和死者说话。” 拉娜转过身，自嘲地笑道。
“不，我不认为你怪。” 克拉克在她身后说。拉娜转过身给了一个娇美的笑脸，“又不是你的错，克拉克。来吧，我来介绍你。” 说完牵着他的手走到两座墓碑前，“妈，爸，这位是克拉克.肯特。” 看克拉克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禁笑道，“说嗨。”
“嗨。” 克拉克呆呆地举起手打了个招呼，跟着拉娜蹲下来。这是个双人墓碑，上面刻着大号字体的姓氏LANG，和小号字体的名字路易斯和萝拉，名字下方刻的生卒年月分别是1957—1989，1959——1989。再下方则刻着Forever Loved。
等等，他刚才看墓碑，很多都是死于1989年，难道他来地球之前，小镇有一场大灾难？
“他有点害羞。” 听拉娜这么说自己，克拉克是真的有点害羞了。拉娜继续道：“我怎么知道？” 转头笑问，“我妈妈问你，是否因为一个女孩而伤心。” 克拉克惊慌地低下头，拉娜继续担任着沟通的桥梁，“我爸爸问你是不是不是个男孩？”
“不，不是的。” 克拉克赶紧否认。
“他有一种古怪的幽默感。” 拉娜打趣道，克拉克也绽开一个笑容，心情也轻松开来。
“说真的，克拉克，” 拉娜看到他露出笑容也放心了，“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哦还是来了。克拉克想，就让她以为我是一个为情所伤深夜徘徊的少年维特吧。他看向女孩，“你曾经觉得生命应该有所不同吗？” 拉娜点点头，“有时候我梦到我在学校里，等着妮尔来接我，可是她没来，我父母开车过来，他们没有死，只是迟到了。我坐进车里，然后我们开回大都会的家。” 克拉克专注地聆听，他注意到说着这些时，女孩仍是开朗地笑着的，“然后我就醒来了。”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很幸福。” 女孩微侧过头，“直到我发现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她又转回去，顺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克拉克想要安慰，却想不到词句，目光落到墓碑上，顿时有了主意，自己也客串一回“鬼语者”吧。“朗太太，怎么样？好的，我会告诉她。”迎上拉娜微带惊讶的目光，克拉克硬着头皮演下去，“你妈妈她希望你知道你并不孤单，不管怎样，她都会守护你。什么，朗先生？你爸爸他说你会成为返校舞会的皇后。”
“他们真的那么说吗？” 拉娜感动又好笑，知道这是秉性害羞的克拉克能做的最大突破。
“是的。一旦打开话匣子，他们很健谈。” 克拉克看到女孩再次露出笑容，那笑容像一阵清风，却吹走了他心中的大石头。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却由衷地感谢拉娜。
“谢谢你送我回家。” 走在月下的草地上，快到时，拉娜突然说。
“比在森林蹑手蹑脚还好？” 克拉克打趣。
“你知道这是我们交谈时间最久的一次吗？” 拉娜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说起来，今晚克拉克一次都没摔跤呢。
“是的，应该是。” 也许是天使和拉娜爸爸妈妈给他的力量和勇气，“你会去参加舞会吗？”
“是，跟惠特尼一起去。” 拉娜自然而然地回答。
“哦，当然了。” 克拉克侧过头掩饰失落，听拉娜反问你呢，摇头，“我想我不会去。”
“如果你改变主意，也许我会留一支舞给你。” 说着拉娜踮脚，在他左脸上落下轻柔一吻，“晚安，克拉克。” 她走向家里，不忘回头对他甜甜一笑，克拉克可以看见她那深深的酒窝，仿佛盛满了月光。
他转身走了，没看到拉娜家门廊后走出的惠特尼的身影，以及他妒忌恼怒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为了正常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