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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花魁 ...

  •   醉西楼这边,已是人声鼎沸,整座楼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群体。一阶梯,以整座楼唯一的舞台为中心,环成一圈又一圈的落座形式;二阶梯,也就是上几层楼,能以俯视的独特角度将舞台全景及楼下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相比一阶梯,位置也更加宽裕;更往上走,尽是雅间,似乎为了保证尊贵客人的隐私,屋外看不到雅间内的情况,但在雅间内,可通过楼中设置的幻术投影,从各个角度观看舞台及楼下盛景,当然,能在里面的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个包厢内,看着楼下男男女女皆是一副副亢奋的样子,少年紧拧眉心,另一只手的食指不住地轻敲桌面。
      旁边另一稍大的少年看到了,便倒了杯提起桌上的茶壶,碧绿的茶水从釉彩砂壶中流入玉樽杯,在里面泛着柔润的光泽,倒好后,少年悄无声息地将杯子移到对面。
      “哦,谢谢”,发怔少年无疑是灵敏的,注意到这个,向同桌的少年道了声谢,接着将杯子移唇边。
      蒸汽顺着杯口冒了出来,染得唇越发殷红,精致的侧颜也被熏得越发无暇,将脸颊旁坠下的白丝缎带都比了下去。
      “等...”倒茶的少年看得有点发愣,在缎带少年快要将茶水喝下时,他下意识叫了声。
      “怎么了?子苏兄?”少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被茶气晕得漆黑的杏眼微微慵懒,侧头扫向发声处,脑后的长发直垂而下,与被尾端明珠牵引的缎带交织,配着那通身纯白的纱衣,如痴如画。
      棠子苏因这声询问笑了一下,低头掰弄拇指的玉扳指,抬头后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如玉温婉,“茶烫,黎弟当心便是”。
      “嗯”,黎曦简单应了声,抬头将已经晾得差不多的茶水倾倒喉中,在长袖的遮掩下,她的眉头再次紧皱。
      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他俩到底去哪了?
      数月前,他们一行在一间客栈投宿,许是没了法力护身,她翻来覆去,到了半夜都没能睡着,起身想倒杯水喝,却惊觉屋外数只影子飞蹿而过。
      想摇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两人时,发现他们已经毫无知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她没吃的晚饭上。
      这是黑店?又望了望窗外,她把昏迷的两人挪到床底,火速穿好外裳,悄悄跟了上去。
      多亏之前在朝级宗的锻炼,她勉强跟得上这几个从客栈出发黑衣人,但也知道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逞强,为了保命,她离得很远,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虽然没有跟到最后,但在刚才的尾随过程中,她发现,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分别从这城中不同的客栈出发,往同一个方向,再跟上去,难保不被发现。
      看来不关客栈的事,但这样规模的黑衣人到底是哪方人马?为何而来?
      想到魅和玄槃陌还在客栈,她暂时放弃脑中的疑问,往回赶。刚跑到离住处还有两条街道的地方,就看到冲天的火光,大批居民惊呼走水。
      不好,那个地方是......
      果不其然,当赶到时,整个客栈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冲天的浓烟几乎将天幕笼罩,要不是被旁人拉住,她就要冲入火场了。
      喝完杯中的茶,黎曦将杯子放下,从袖子掏出了一把玉扇,那别致的雕刻,她不会认错的,这是玄槃陌的随身武器,她冷静下来后在废墟旁捡到的。玄槃陌待它像宝一样,所以绝对不会乱扔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火灾发生前,他俩被谁转移出去的时候,扇子遗落在了那里。
      到底是谁,是和那帮黑衣人有关?可是别的客栈为何又没发生这样的事?
      “看来你很喜欢玉扇啊,不如我改日做把给你?”看着黎曦眼也不眨地盯着手中的扇子,棠子苏微微一笑,开了口。
      这句话成功将黎曦的目光再次引回他的方向,今日的棠子苏不像往常那般穿得素净,似乎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他必是盛装打扮,黎曦曾问过为何,他总是以勿失“第一公子”的格调为由搪塞她。
      “棠子苏,年仅十六,容貌秀丽异常,是这星辰雄霸一方的首富,温婉如玉的,谦谦君子是人们对他的一致评价,同时是京城的春闺之女的梦中情郎......被誉为‘第一公子’......”别指望会从黎曦口中说出这种话,这是她在街边的摊位上,一位说书的口中听到的,这时候,黎曦不眠不休地寻人寻了三日,毫无进展。
      第一首富?经商的?那人脉一定很广!打定主意,黎曦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换了个方便行动的男装,运用她纯熟的赌术,在棠子苏名下各大赌场都赢了些许小钱。问她为何不赢多点?笑话!她手无缚鸡之力,若敢砸各大赌场的牌,还没见到棠子苏就要被看场的招呼了。
      但这还不够,作为放眼全国的首富,这点风浪是不会引起他的关注的,黎曦接下来把这笔钱投入到了各个渠道,不到半月,京城赫然成型一个黎氏招牌,当然,也花了不少银子在街边的乞丐和小孩身上,这招牌放在现在,就整一个皮包公司。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见到了棠子苏,毛遂自荐后,在他手底下出谋划策,最后取得了他的信任。
      棠子苏是答应了帮她找人,然世事尽不如人意,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至今没有他俩的消息。
      “子苏兄的美意,小弟心领了,可这扇,一把刚好,再多也是浪费”,黎曦语重心长地讲着道理,内心却忍不住犯怵。骗了人家还要收他的礼?抱歉啊,她脸皮再厚也没到这程度。
      被变相拒绝了,棠子苏也不恼,将头转向投影,不过一会,楼下突然安静,只剩一阵阵吸气声。
      “花魁出来了”,旁边是棠子苏腔圆玉润的提醒,但黎曦可没有兴趣去看什么花魁,连来这里都是被他拖来的,说什么这将是天下闻名的拍卖会,不去看太可惜了。
      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黎曦安安静静地尝了起来,根本连眼都不想抬,但碍于邀请,象征性地向投影瞥了一眼。
      此刻,羸弱修长的少年抬起繁复的下摆,拾级而上。在银丝雪衣的衬托下,缨络尾端垂挂的宝石暗红得越发深邃,软糯的纱带无风自动,缠绕在他周身,脚踝的铃铛随着少年的脚步响起,叮铃叮铃,仿佛每一次都踏在了众人的心上,盈盈的长发在身后慢慢拖出妖娆的轨迹,似仙似妖。
      当他站到舞台中央时,楼内灯火顿熄,顶层倾泻下来的月光照在雕木面具上,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只见他抬起双臂,折叠的广袖被缓缓摊开,这时候人们才看清,两边绣着暗红的图腾,长龙祥凤,穿梭在百花中。
      “砰砰”
      “砰砰”
      “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随着愈演愈烈的木鼓之音,少年舞动手中的骨扇,如一只蝴蝶,踏着节奏,腾空、翻转,扇子在他掌控下,绕过他弯下的腰身,钻过空中飘扬的发丝,扶摇而上,又是一个筋斗翻过,少年稳稳接住落下的骨扇,原地旋过几度后停了下来,一曲终,止不住的衣摆潇洒绕了一身。
      看见这一幕,黎曦毫无预兆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一地,接着止不住地咳嗽,脸涨得通红。
      棠子苏被吓到了,顾不得看热闹,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玉樽,纤长的手在她后背有节奏轻拍。
      缓过气的黎曦再次将目光移向舞台上的花魁,眸子里冒着火苗,接下来,轻声对旁边的棠子苏说了几句,刹那间,他看黎曦的表情极其诡异,但还是无奈应了下来。
      少年退下舞台,一声锣响,揭开今夜高/潮序幕。

      门被粗鲁踢开,少年拿下面具,单手反扣栓锁,接着顺手扯下脖子上碍事的项圈,丢在一旁,他还嫌不够,连外裳都脱了好几层。
      光洁的额上满是挂不住的汗珠,流过挺翘的鼻,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但少年却硬生生破坏了这副美感,只见他大口大口喝水,汗混着嘴角溢出的茶水几乎淌了一身。
      快渴死他了,怎么现在身子这样弱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和瑾旋月打斗那次?不对,那时候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到底,他的身体怎么回事?
      玄槃陌放下茶盅,环顾了下四围,很干净。
      奇怪,骚卷和折月呢?
      在折月尖叫后,他俩闯进屋内,就看到了还没带上面具的折月,不说倾国倾城了,他的脸不知被谁割得血肉模糊,血撒得屋内都是。
      “不行就你先顶上”,看着这样的情形,魅虽说惊讶,却马上镇定了下来。
      “为什么要顶替他出场?直接和老鸨...”
      他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愚蠢!以他这样的情况,今晚的拍卖势必会取消,老鸨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你觉得过后他会放过折月?即使不迁怒在他头上,一旦他毁容的消息泄露,你叫他日后如何在这醉西立足?”
      “那为什么是我?”不得不承认魅说的很是在理,但他的自尊容许他再稍微挣扎一下。
      “你们身材差不多,不易露馅......”
      后面魅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得了,只记得魅帮他打扮好后,将他踢出去时,说他会收拾好这里的。
      注意到桌上有水痕,他蹲了下来,平视桌面,在烛光的帮助下,“出去就医,且安”这几个字越发明显,似乎是写得急,字体几乎连成一片。
      原来是出去了!看到上面的信息,他心里的石头才算卸下。
      玄槃陌发觉他身体还是有点燥热,摸摸脸颊,手居然是湿的。怎么还在出汗?真是,麻烦死了,先洗个澡吧。
      绕过屏风,他解下身上最后一层单衣,浴桶内,是刚换来的热水,盯着上面浮着的花瓣,玄槃陌嫌恶地拧了下眉。
      太娘气了,不过也只能将就。
      沐浴过后,他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单衣披上,散着长发,懒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们回来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醉西守备森严,他和骚卷逃了好几次都失败了,那么,他俩应该不会离开这屋,而且,骚卷绝对不会用那样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
      细思极恐,玄槃陌赶紧蹦了起来,但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人又砸回到床上。空气中有种不正常的甜腻,他的皮肤不知从何时起,像染了一层胭脂一样,通艳无比,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上涌,让他昏昏沉沉。
      门就在此刻被撞开,木栓碎了一地,带进来的秋风吹过了屋内的烛火。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贵客您久等了,这是折月的第一次,害羞是难免的,望您海涵”,门外传来尖锐的声音,吓得玄槃陌心一颤。糟糕,这老鸨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拍卖会结束了?
      “不碍事,折月这性情,很合小爷我意”,又是一个男声响起,隐约带着沉沉的怒气,似乎还在为被花魁拒之门外的事生气。
      老鸨见状,笑眯眯地将新的木栓放在门后,借着月色,收拾好屋内残渣后,带着一帮人退出了院子。
      糟糕,难道他今晚要被一个男的...想到这,玄槃陌一阵恶寒。
      只见那人进屋中后,锁上房门,慢慢踱到他旁边,摘下了头顶的珠冠。
      玄槃陌刚想开口解释,那人就欺/身/而/上,压过了他,同时,扯过一席绸被,盖过了床上一片风情。
      一声声尖叫从屋内传出,老鸨在院外抽着旱烟,阴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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