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ＳＤ花流 错过》心雨萌芽

3、故居怀旧

　　流川以为樱木会带他到饭店，没想到樱木只是哼着歌到超市买了两大袋食品就出来，他像个沉默的影子一样跟着，直到公寓门口才惊觉。
　　樱木利索地开门进去，示意他自便，就到厨房去忙碌起来。
　　一阵恍惚，流川怔怔地打量着这里。每一件东西都没有移动过，安静地呆在原来的位置。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训练完了两人一起去买一堆食物吵嚷着回来，樱木下厨烹饪，流川只要洗好澡等吃。
　　以前，最挑嘴的是流川，最不会做饭的也是流川，所以樱木包揽了做饭的工作；最爱挑剔的是樱木，最懒得收拾房间的也是樱木，所以流川包揽了打扫的工作。流川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地方，谁知道这里干净得就像酒店的标准间。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发现连沙发上的靠垫都是以前的那种图案，只是颜色很新。看看旁边，桌布上依旧画着一只狐狸和一只猴子，他心里一热，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口。

　　“好啦，来尝尝我的手艺！”樱木一边往外端饭一边说。
　　记忆里，他总是大叫：“馋嘴狐狸来帮忙端饭！”
　　流川木然坐在桌前，看着樱木端出来四个菜，又捧出两碗米饭。
　　“现在有钱了，到超市买净菜就是方便，都不用怎么洗的，真节省时间。”樱木还是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你傻了么？还是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吓呆了？”
　　“白痴，你才呆。”流川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开始吃饭。
　　“一开口就骂人。”樱木小声念叨，不过也不介意，一边吃饭一边吹嘘自己的手艺。
　　“白痴，就算不打篮球了你去当厨师也饿不死你。”这是当年流川的评价。因为妈妈过世的早，樱木一直学着做家事，再加上心疼妹妹，厨艺的确一流。

　　樱木刷锅洗碗的时候，流川看电视。电视上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脑子里一片茫然，我这是在做什么？忽然看到门背后钉着一颗钉子，上面用红线拴着一把钥匙。
　　流川心里一跳，抓过来一看，正是当年自己的那把。
　　“那是你说还给我的，我一直放着。”樱木从厨房出来，抱着手臂说。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有些东西实在破得不像样子，我怕你不喜欢，就买了跟原来一样的代替。”樱木走过来，凝视着他。
　　“为什么？”流川低语。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樱木的手撑在他旁边，“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为什么后来没去美国？为什么——当年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
　　流川咬住嘴唇，“都过去了，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过去了，我想你想了十年！”樱木忍不住低吼，“我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我们可以一起去美国，一起读大学，然后一起打球，这不是我们计划好的吗？为什么你那么快就说要跟我分手？甚至连美国都没有去？我打遍了美国所有大学的电话，逼着他们给我新生名单，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你！后来问了彩子，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去！”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流川淡淡地说完，倔强地偏过头。

　　樱木吸了口凉气，强迫自己移开身体。这样的流川代表着拒绝。十年前就是这样，流川冷冷地说，分手吧。无论他怎么追问他也不肯说个原因。他气疯了，用力打他，流川却不还手；他不舍得打了，就粗暴地把他丢到床上，狠狠地欺负他。等他发泄完自己的怒气，才惊觉流川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他弄出的痕迹。
　　他想道歉，流川却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说，从此我们就分手了，不要再找我。然后把房门钥匙丢在地上，走了。
　　他一个人坐在地板上，脑子里还是钥匙坠地时“当啷”的一声响，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洋平总是说他太宠着流川了才老是给自己惹一肚子闲气，好吧，这次我先生气，我让你来找我！
　　本来手续就已经齐全了，于是第二天他订了机票，第三天就坐飞机去了美国。
　　北卡大学的教练很高兴他提前报道并投入训练，大赞樱木的敬业精神，樱木却有点儿心不在焉。正式开学后他没有见到流川，后来才知道流川已经上了深泽体大。震惊之余他愈加气恼，强迫自己专心练球，后来听到洋平的电话，千佳不知怎么未婚怀孕，偷偷去一个私人的小诊所做流产，就死在了庸医的手术台上……

　　他不再去想，克制着自己转身背对着流川说：“不早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沉默了一下，流川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对樱木来说，这就像天堂传来的福音。

　　这套公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也是他们看中的原因——小卧室里面有个小浴室，小客厅连着个小厨房，很有家的感觉。虽然卧室里只放得下一张床，两个衣柜。
　　流川随手拉开自己的衣柜就愣住了。当年他在说分手之前就把自己简单的衣物都搬了出去，这里本该是空的；可是现在却挂了一件淡青色的浴衣和三件睡衣，夏天穿的是棉制的，春秋天的是薄绒的，冬装是厚厚的小棉衣一样。
　　他头脑一昏，用力拉开樱木的衣柜，果然挂着件枣红色的浴衣！
　　还记得当年樱木买了两件浴衣回来，他看着青色的好看就不客气的抢了来穿，樱木却得意洋洋地说，果然是红男绿女，气得他把枕头按在樱木脸上，樱木却坚决不肯调换过来。
　　现在这两件明显是新的，跟以前一样啊……

　　樱木窝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疲倦地笑了。他应该发现了吧？北卡毕业后，在ＮＢＡ打了三年，忽然觉得在这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本来，去美国就是陪他去的，他不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于是他回国了，继续在国家队打球；某次在东京遇见了正走红的模特仙道，硬被拉去客串走秀结果意外地成功了。他不想再去，仙道却神秘地说，难道你不想流川知道你的情况吗？做明星可是提高知名度的最好方法啊。
　　于是篮球健将樱木花道开始在业余兼做模特。他跟流川的事，只有彩子知道，洋平知道，至于仙道，谁知道他的刺猬头怎么那么聪明居然猜想得出？
　　他找所有认识的人问流川的事，才知道除了彩子他几乎没跟任何人联系！这就是他的脾气啊，他本来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大家都这么说。
　　于是樱木只好放弃。只要流川不愿意，逼他也没用。他也不想逼他什么。他在美国期间，安西教练也因病过世了，不然的话大家还会去他家里聚一聚。既然找不到流川也不敢逼他，他就想办法让流川找他！耐着性子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只是希望有人告诉流川：看到樱木了吗？他还想着你呢。
　　如今，流川真的又出现了。他就不信这一次他还留不住他。

　　卧室的声音静了。樱木这才进去胡乱冲个澡，出来看见流川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他走到床边仔细看他。
　　似乎还是那么瘦。他这人又挑嘴又不会做饭，偏还不肯乖乖呆在这里让我照顾。哪像本天才，怕他不高兴，现在每次一来就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幻想着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他还是睡觉的时候比较可爱，不瞪眼，不吵架，不打人，现在就是想让他瞪一眼，他都不屑了吧。眉毛还是细细的，以他睡觉的功力这点动静应该不会吵醒他吧，樱木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眉毛上描画：“唉，看来我真的老了……”
　　他忽然感到流川的气息一重，问：“狐狸，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