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的半夏》东陵瓜夫

2、再见瑾瑜

　　“能吃能睡，刘雨相你离猪不远了，给，你的晚饭我替你解决了。”
　　陆一凡说着递过了袋子，想了想又翻出了车钥匙说:“这里的夜景还不错，你要是想走走就把车锁上，不过天气有点冷，你穿的这么清凉，还是老实待在车上吧。”
　　陆一凡递过钥匙，想了想又从迷迷糊糊的刘雨相手里拿起手机拨起了号码。
　　“你干嘛啊...”刘雨相揉着眼睛问道。
　　话音刚落，熟悉的铃声想起，刘雨相明白了陆一凡的用意，努力地打起精神说:“哦，你不用管我了，赶紧去吧。”
　　陆一凡挂掉电话还回手机，对刘雨相说:“要是迷路了给我打电话。”刘雨相像个听话的孩子，边揉眼睛边点头，陆一凡说完转身便朝餐厅匆匆走去。
　　望着陆一凡远去的背影，刘雨相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初见时的那样冷漠，即便是对于自己这样的陌生人。
　　简单吃了口东西，刘雨相静静地坐在车里，看了看陆一凡的号码，想了想，将名字存为了“陆一烦”，感觉无聊，于是决定下车走走。虽说四月的天气还透着些许凉意，但什刹海的夜晚好似从未被冷落过，驻足望去，人流熙攘，华灯异彩，绮丽多姿，古老的建筑与现代的元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完美交织，这让刘雨相感觉有些迷离恍惚，心悸荡漾，明明置身其中，却不知身在何处。望着湖边相拥的恋人，一瞬的恍惚片刻消散，无端的失落接踵而至，刘雨相静静的拿出了戒指，在无名指间比量，却始终没有戴上。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寒意，心想还是要和他说一下的。刘雨相拿起了手机，纤细的手指开始在手机屏幕上盲目的游走，却不知该如何去向他吐露心声，想说的其实很多，可发送的消息却只剩下一句话:“对不起高远，我想一个人走走，给我些时间好吗？”
　　回到了车子旁，刘雨相沉郁的心情稍有释放，又想起了陆一凡，不知那个呆萌书生此刻聊的怎么样了？也不知林瑾瑜到底是何方妖孽，真想见识一下。
　　再说餐厅里，陆一凡匆匆的走进餐厅时，林瑾瑜正望着窗外的霓光发呆，陆一凡曾无数次的想象过与林瑾瑜重逢的画面，基本上都是些热泪盈眶，相拥而泣的场景。然而此刻，自己终于能和曾经心爱的姑娘对视而坐，感觉却少了几分感怀，淡了几分心动，只剩下无边的沉默。
　　“你还是上学时的模样，没有变。”林瑾瑜一边应着服务生一边对陆一凡说，永远的不急不慢，不瘟不火，眼神中总是透着一种高傲，还是记忆中的林瑾瑜。
　　“我就这样了，怕是变不了了。”
　　陆一凡打量着瑾瑜，随口答到。眼前的旧爱比起从前，好似更加有女人味了，精致修饰的眉眼透着数不尽的妩媚，冰肌若雪，丽腮微红，瑶鼻秀挺，玉唇娇嫩。一颦一笑，流露出一种曾让陆一凡欲罢不能的高贵与优雅。可是内心深处的声音总在提醒着陆一凡，自己不该再为此而沉迷了。
　　“怎么了？不认识了？”林瑾瑜见陆一凡盯着自己发呆，笑着问到。
　　“没有，你还是...那么迷人。”不知为何，在林瑾瑜面前陆一凡总感觉自己笨口拙腮的。
　　“哪有，女人的花期真的很短暂，当凋谢真实可触时，不得不承认盛开已成往事了。我都有鱼尾纹了，你看。”瑾瑜说着侧过脸眨了眨眼睛。
　　“工作还顺心吗？”陆一凡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关心还是寒暄。
　　“我还好，这几年你吃了不少苦吧……”林瑾瑜将头凑近，轻声问到，看起来很是关心的样子。
　　“还好，只不过多了层笼子而已。”陆一凡说着苦笑了一声。
　　同有种女生聊天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因为她们会认真地聆听，放任你尽情的倾诉，还会适时的为你提供意见，林瑾瑜便是这样的女生。
　　“一凡，是时候该重新规划下自己的人生了。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不要自暴自弃，别人不懂你，但我相信，你陆一凡定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只是有的时候，不要太苛求完美了。”
　　陆一凡说着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和林瑾瑜聊天，自己永远摆脱不了受教者的身份，也许是因为她过于知性，也可能是在林瑾瑜面前自己总不愿意长大的缘故吧。
　　林瑾瑜说着又望向窗外，丝毫没有在意陆一凡正深情的看着自己，此刻的陆一凡感觉自己真的是没有出息，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放下，可是当他再一次感受到来自于瑾瑜这种知性的温暖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其实我来是想问你，你...”陆一凡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可还没有问，林瑾瑜的手指已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的心里，一直装着你陆一凡。”林瑾瑜温柔地说到。
　　陆一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她真的在等我？瑾瑜还念着我？一时间各种想法涌上心头。陆一凡本已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万万没想到会得到瑾瑜肯定的回答，心中的欣喜几乎就要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你说的是真的吗！”陆一凡已经无法控制语调了。
　　“是啊，从分开那天起，陆一凡这个名字变成为了我镂骨铭心的记忆。”林瑾瑜望着陆一凡款款说到。
　　“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敢忘记过你林瑾瑜！”陆一凡此刻的感觉如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可是，一凡，我要结婚了。”林瑾瑜突然说到。
　　“什么？！？”林瑾瑜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陆一凡感觉就像被人从地狱拉到了天堂，然后又重重的摔下。
　　“我知道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一凡？”在林瑾瑜似乎已经习惯了把陆一凡当成一个听话的孩子。
　　陆一凡只是呆坐着，一声不吭。
　　“一凡，我心里的确有你啊，可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是在心中给你留一个位置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尽管我相信你的为人，但如你所见，女人的花期真的很短，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我只想在我最好的年华嫁给一个能陪伴我左右的人。”林瑾瑜看见陆一凡情绪的变化仍是不慌不忙。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了。”陆一凡也慢慢平复了心情。
　　说话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过来，飘飘然的步态凸显出了他轻浮的状态。男士放下公文包，直接坐到了林瑾瑜的身边，望着陆一凡脱口而出:“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王骁？”陆一凡只有一种感觉，今天是怎么了，信息量大到脑袋都快要炸了。
　　“哟！大才子，你还记得我啊。”说罢又转头对林瑾瑜说:“公司最近在做一个新的project，你知道的，作为teamleader我必须要尽我的duty，所以来晚了。”
　　陆一凡大概看出来了其中的原委，只感觉来者似乎不怀好意，又感觉王骁有些无聊，随即说到:“你累不累啊，三个中国人，你丫卖英语单词呐,还有，职责这个单词你用responsibility会更准确些。”
　　林瑾瑜对于王骁的出现表现的很不自然，似乎不太高兴。
　　“陆一凡，看来瑾瑜没有和你说清楚，我，王骁，就是她的未婚夫。”王骁的表现就像是个想极力护住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陆一凡尽管已经猜出大概，但还是感觉一震。
　　“够了王骁...”林瑾瑜失望的看着王骁，解释说到:“一凡是今天才刚刚知道的。”
　　王骁似乎完全听不进去瑾瑜的话，此刻的心中，似乎只剩下一种出自本能的自我保护，只是他的方式有些极端。
　　“老同学，你刚刚被放出来，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要么我帮你推荐一下？哦对，你画画好，再不济还可以街头卖卖画。”王骁表面上寒暄，实则是在嘲讽。
　　“你不必这样，我没想要怎么样，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陆一凡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火气。
　　“你知道的，爱一个人不是只靠着一腔热情的，我能给瑾瑜的，你陆一凡就是给不了。”王骁的话始终火药味儿十足。
　　“够了，王骁，你在胡说些什么！”一旁的林瑾瑜也感觉王骁有些过分。
　　王骁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硬拽住林瑾瑜的左手，刻意的在陆一凡面前握住，陆一凡这才发现林瑾瑜无名指上的钻戒，看大小差不多有3克拉。
　　“王骁！你到底想干嘛！”林瑾瑜说着甩开了王骁的手。
　　“你居然替他说话！你居然在替一个杀人犯说话！”王骁冲着林瑾瑜怒吼到，话音刚落，只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狠狠的抓住。
　　“王骁，我再说一遍，我今天来之前，并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还有，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打烂你的嘴。”
　　“呦呵，现在能耐了。来呀，来打我呀！”王骁怒瞪着陆一凡，嘶吼着。
　　“一凡，一凡，对不起一凡，你冷静点。”任凭一旁的林瑾瑜再是稳重，也不知该如何圆场了。
　　陆一凡不愿意多说，放开王骁，正准备离开，就在此时，一个美丽的女生如同天使一般降临了，陆一凡定了定目光，很是惊讶，来的正是刘雨相。刚要开口问“你怎么来了？”却只见刘雨相右手亲密的挽住自己的胳膊，拉着自己坐下，动作轻盈连贯，脱口而出:“对不起，亲爱的，我来晚了。”说着左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颗璀璨的钻石伴着餐厅的灯光正在无名指间闪耀，大的甚至有些离谱。
　　“一凡，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一向沉得住气的林瑾瑜望着夺目的钻石，还有突然出现的女子，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客气地冲着刘雨相笑了笑。而一旁的王骁，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这颗钻石，单从大小和光泽上看，就注定价值不菲。
　　“我叫刘……霜，一凡的未婚妻。”没等陆一凡回过神，刘雨相又抢先开口了。说着冲着林瑾瑜也是一笑。
　　“林瑾瑜，幸会。”林瑾瑜笑着应到。
　　刘雨相余光瞄向王骁，并没有理会，而是将手收回，拉着陆一凡嗲声的说:“一凡，我都说了不要为我破费了，你还是买了这么大只。”说罢又偷偷的顶了顶满脸疑惑的陆一凡，紧了紧眉好像在说:不要插嘴。陆一凡似乎也明白对方是在帮自己解围，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王骁，心想也罢，由她胡闹去吧。
　　“这是王骁，也是我的大学同学。”话说陆一凡入戏也不算慢。
　　刘雨相出于礼貌也是一笑，王骁摆出傲慢的姿态，勉强挤出笑，象征性的点头回应。
　　“一凡，恭喜你啊，抱得美人归。”林瑾瑜说话的语气始终平稳，即使有情绪的变化似乎也很难从她的举止神态上看出端倪。
　　而此刻的刘雨相只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好可怕，无论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她总是可以表现的落落大方。看了看之前盛气凌人的王骁，刘雨相突然想知道，这家伙此刻心中阴影的面积究竟有多大，于是转向林瑾瑜说:“一凡总和我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不凡啊。”
　　“呀，哪有哪有。”林瑾瑜客气的说到。
　　“有的有的，姐姐你玉貌花容妍姿艳质，可比章台杨柳，举止言谈得体大方，可谓秀外慧中，一颦一笑楚楚动人，仿若琪花瑶草，我见犹怜，更何况是男人呢？必要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方可与姐姐你共作才子佳人，不知是哪位能有如此好的福气？”刘雨相出口成章，一口气几乎把能想到的赞美都用上了。陆一凡大概知道刘雨相要干嘛了，不过看她似乎对林瑾瑜并无恶意，也就没有阻止。王骁依旧脸色铁青，心想:“这是哪冒出来的主，真是让人不快。”
　　林瑾瑜知道对方的夸赞并非真心，却也不好来回的推辞。看了看王骁的脸色不大好看，便温柔而大方地说到:“王骁，我的未婚夫。”说着身子靠了过去，作小鸟依人态。
　　“啊？！”刘雨相故作惊讶，声音大的夸张，失声喊到。
　　“又怎么了！？”对面的王骁忍不住开口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叹瑾瑜姐姐有眼光，果然是天作之合。”刘雨相转向王骁说到。
　　王骁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接话。刘雨相见他不开口便主动说: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补嘛。”
　　“你……！”王骁胀红着脸瞪着刘雨相。
　　刘雨相感觉不过瘾，于是又补了王骁一刀:“你的未婚妻当真是完美至极啊，互补，绝对的互补！”
　　王骁感觉满肚子火气，又不好和小女生争吵，只感觉再也待不下去了，便愤然起身脱口喊到:“买单！”
　　“王骁！你干嘛！”一旁的林瑾瑜一边说一边拉着王骁坐下。
　　“你好先生，这位小姐刚刚已经买过单了。”服务生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刘雨相。
　　王骁听罢，气的满脸通红，看着正在坏笑的刘雨相，再也压制不住满肚子的火气了，拿起公文包就准备离开，一旁的林瑾瑜愣是没有拽住他，无奈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口，于是也追了出去。
　　“哼，真小气，一语不合，还愤然离席了。”刘雨相啧啧说到。
　　“好了好了，玩大了，有点过分了。”看见一向沉稳的林瑾瑜追了出去，一旁的陆一凡，此刻有点过意不去。
　　“我过分！？刚才他是怎么数落你的，你不记得了？”刘雨相满脸的不屑。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陆一凡突然想起来，于是问到。
　　“我...我不告诉你！谁让你说我过分的！”刘雨相噘着嘴很是委屈。
　　说话间，林瑾瑜回来了，重新坐回了位置，只是脸上的微笑已然不见。林瑾瑜望着刘雨相，顿了顿说到:“刘小姐，我能和一凡单独聊聊吗？”
　　“随你！”刘雨相说罢，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钱包，扔给了陆一凡，起身便离开了。陆一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翻车钥匙时把钱包顺手放在了一边，真是糊涂，想到这里，不禁回头望向了门口，刘雨相却已不见踪影。
　　“一凡，我与王骁的事，并非我有意隐瞒。”林瑾瑜说着端起了茶，润了润喉继续说道:“我不否认，他一直在追求我，可我总是感觉，和他一起并不来电。起初，他也有顾及你的感受，只是一味地想对我好，从来没有向我索求过什么。后来，我意识到，总是这样对于他并不公平，因为那时我笃定自己不可能爱上他，于是便和他说不要在为我浪费光阴了。”林瑾瑜说着捋了捋头发。
　　“我的态度很坚决，看的出来，当时他很难过，我也有些心疼，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那以后我们便很少见面，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难题交给时间，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他对于我的执念与偏爱。”
　　“那后来呢？”陆一凡问到。
　　“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林瑾瑜并没有往下说，而是突然抛给陆一凡一个问题。
　　“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说爱情起步于友情，止步于亲情，爱一个的最高境界便是视她为亲人。”陆一凡答到。
　　“你错了，哦，不对，是过去的林瑾瑜错了。”林瑾瑜看了看陆一凡，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心里还是隐隐的涌出一股欣喜。
　　“我曾经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那次经历过后...”林瑾瑜说着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
　　“什么经历？”陆一凡也是好奇。
　　“去年夏天，我随驴友结伴去芸灵山露营，说来也巧，我居然在那儿遇见了他。”
　　“王骁？”陆一凡不经意的打断了林瑾瑜的回忆。
　　“嗯，他和我一样，也是想亲近下自然，我们一行人，大多数没有去过芸灵山，也没有太多的野外露营经验，所以都满是期待，一路上也算是波折不断，先是大巴车抛锚，好不容易进入山中，出发没多久，领队和向导在钱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半路向导便离开了，而且看天色要下雨，大家却都不想铩羽而归，于是便继续朝着既定地点出发了。可是后来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返回，我当时好累，王骁陪我一起走在队伍的后面，慌乱中我脚底打滑，滑下了陡坡...王骁找到我时，我只感觉天昏地暗，浑身湿漉漉的，行李不见了，手机也打不开了，还崴了脚，王骁就一路背着我，去追赶队伍。”
　　“他们没有发现你们不见了吗？”陆一凡问到。
　　“我们彼此都不认识，只是在网上相约同行而已，那时候大家都慌了，后来得知，他们在等待救援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两个人。”林瑾瑜解释说。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意识到，再这样毫无意义的走下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坐等救援了。”
　　“你们在山上待了多久？”陆一凡也为林瑾瑜捏了一把汗。
　　“4天，我们的电话都拨不出去了，和外界失去了联系，王骁把我背到了高处，他试着燃起了烟，希望会被人发现，他和我说他身上的补给足够我们撑上几天，渴了我们就喝山泉水，每次我吃东西的时候，他都说自己吃过了，借口离开说去看看信号烟，我那时也没有在意，就这样我们在无助与绝望中熬过了四天，直到救援队找到我们。当时我还纳闷，我还能保持清醒，怎么王骁还没上救护车就昏了过去，我真是傻，直到后来才得知，那四天他几乎只喝水，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了我...”林瑾瑜说着，泪水开始止不住涌出。
　　一旁的陆一凡看着哭泣的林瑾瑜，感觉心里酸酸的，一者是心疼瑾瑜，二者是深深的惭愧。
　　“能将心爱之人视作生命，这可能便是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了。” 林瑾瑜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到:“最终我决定接受他的爱意，不是由于内疚，也不是出于同情，完全是听从内心的指引，因为我很清楚，也许我还会遇上更好的男子，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男人了。”林瑾瑜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听完林瑾瑜的讲述，陆一凡沉默了很久。
　　“瑾瑜，我会祝福你们的。”陆一凡叹着气说到，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殊不知每一字都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刺痛。
　　“真的吗，一凡，谢谢你。”听到了陆一凡的祝福，林瑾瑜总算是舒心多了，想了想又继续说:“没让你知道，也是碍于你们的同学关系，再加之你在……坐牢，我怕你接受不了。王骁今天的确有些过分，我代他向你道歉，你不要生他的气了，好不好，你知道的，他其实没那么尖酸刻薄，他只是很自卑，总感觉我喜欢你会多一些，他没有想针对你的意思，他只是怕失去我，怕咱们会重燃旧情。”
　　“没关系，我陆一凡没那么小气。”陆一凡不敢说自己可以伟大到将心爱之人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但看到林瑾瑜脸上洋溢的幸福表情，看到她能找到真爱，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个局外人。
　　“刘小姐人不错，看的出来她挺喜欢你的。”林瑾瑜突然岔开了话题。
　　“她啊，其实她...”
　　“其实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对吗？”陆一凡还没开口林瑾瑜便抢先说到。
　　“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一凡于是便把白天与刘雨相偶然相遇，相识，结伴上路的事情娓娓道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哪有人会带着未婚妻去与初恋女友叙旧的。不过，你觉不觉得，很多的不期而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听到林瑾瑜的话陆一凡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刚才看她对你极力维护，似是对你印象不错，不准备考虑一下吗？”林瑾瑜笑着问到。
　　“这倒没有，感觉会有点怪怪的，再说她已经快结婚了啊。”陆一凡不假思索的答到。
　　“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说的清楚谁是谁的谁，就如同年少时轻狂的你我，都以为彼此会是对方的唯一。”说到这里林瑾瑜感觉自己的话似有不妥，怕勾起陆一凡的伤心回忆，便不自觉朝对方望去，眼里夹杂着些许歉意。只是一瞬的举动，陆一凡看在眼里，不由地在心中感叹: 生疏有时是一声冷漠的回应，有时仅仅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
　　“我现在惟愿自己还是自己的自己，在活明白之前我不想给别人添堵。”陆一凡说着又转头望向了门口，心里开始担心起刘雨相了。
　　“赶紧去找刘小姐吧，她不熟悉这边。”林瑾瑜看出了陆一凡的心思。
　　“那好，瑾瑜，我先走了。”陆一凡确实有些放心不下刘雨相，回了瑾瑜的话，未作迟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林瑾瑜突然叫住了陆一凡。
　　“怎么了，瑾瑜。”陆一凡回头问到。
　　“一凡，若是人生能够重新来过，那个时候，我还是会选择与你相爱……”林瑾瑜站了起来，微笑地看着陆一凡。想了想又祝福道:“陆一凡，我们都要幸福！”
　　望了望林瑾瑜，这个曾让她魂牵梦绕，寝食难安的女子，陆一凡带着苦涩的笑容，点了点头说:“会的，一定会的。”转身的一瞬，湿润的眼角一颗凝聚已久的泪滴，偷偷滑落。
　　人生就像是一辆追赶幸福的时光列车，载着我们，开往春天。每一站，总有人会成为匆匆过客，莫要怪他们的短暂陪伴，只因他们的幸福，已提前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