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留伊难顾乱心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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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见天炎为君忧，夜思秋景感君愁。
心为君心千世久，难得见君有喜愁。
弱水三千皆不顾，旦愿君身偶悄回。
三千白羽怎轻潇，风流佳人情亦犹。
看着小姐行云流水的纸上写下一行行忧愁的情诗，她秀气的眉目间似乎也笼罩着淡淡的忧愁。轻轻的叹了口气，玉葱般的手指把已经握了近一个时辰的毛笔放下。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窗外的流云。
“忧，我与燎君难道此生真的无缘相依到老？”优柔的嗓音轻轻响起，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在问她自己。我不做答，只是恭敬的收理着小姐的诗。“燎君为人忠厚，相貌俊朗，又是有名的才子。为何爹爹不愿成人之美？”小姐娉娉转身，身上夹带的幽香在空气中阵阵传来。
“小姐，燎公子没权啊。”抬起头，把小姐的心事说了出来。看到她片刻变得苍白的脸，我不做声。用砚台把诗集压好，然后才抬头看着她已满是泪水的脸。
“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纵使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又如何，就因为‘才’我就要与相爱的人两两相望。忧，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拥有自由的人生，拥有能自己折夫的权利。”小姐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上，眼里忧伤深不见底。
“小姐，我还羡慕你能过上锦衣玉食般的日子呢。”我轻轻一笑，生活就是把两刃刀吧，有其利也必有其害。我们这些平民，有何曾不羡慕小姐这样的日子呢。
小姐深深的凝视着我，不再答话，重新转过单薄的身子看着天上的流云。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当皇上的指婚圣旨下来后，小姐就一直如此。有时候与我说话，也便是羡慕我，憧憬我这样的日子。看着小姐精致的侧脸，我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小姐名江亦如，乃江南富首之明珠。从小老爷便请人教小姐琴棋书画。小姐本性温柔，老爷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原本这样平和的日子很好，却在那一天遇见了那个男人，从此改变了小姐。
燎公子全名司徒燎，亦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连小姐曾也听闻过其名。
那天正是初春，小姐便央求着老爷要去踏青。老爷本是最疼小姐之人，自然的答应了小姐的请求。小姐那日身着一身白衣，青丝随意挽起，衬得小姐原本就精致的容貌更加的出尘。去郊外的一路，皆是男子艳羡的目光。毛手毛脚之人，自然的引得我的恶瞪，打小起老爷就请人教我武功，为的就是时刻都能保护小姐。
小姐本是爱自由之人，看到山野间的空旷与寂静，那初绿在山野中更是生机勃勃，小姐当即朗诵了一首韩愈的的诗，以示雅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我微笑点头，与小姐手着手去田野间寻找刚出苗的野菜。
“浪迹天地逍遥路，叹过生时未逢时。感时自有悲欢动，静如寒冬言半蚀。
难得有酒难得醉，如来不换我心驰。逍遥亦有逍遥好，孤单还待漠心失。”
小姐与我正兴奋的采摘着野菜，却忽听中气十足带点沙哑的男声。我们同时一惊，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英俊的灰衣男子，他此时正望着天空，表情犹如他的诗一般忧愁悲愤。小姐更是愣愣的看着那人，眼中的赞许透露了她的心声。
这便是两人的初遇，而后小姐常与燎公子吟诗作对。起先老爷只认为小姐本是爱诗之人，只是两人兴趣相投而已。他却忘记了，有同样爱好的两人，最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果然，小姐对燎公子暗许芳心，而燎公子似也明白，终于送了一首情诗给小姐。从此，两人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当老爷知道时，便是小姐请求老爷成全他们成亲。
老爷当然不允，小姐便要死要活。小姐也扬言：此生非燎君不嫁。
只是事与愿违，几个月后，礼王爷带来一份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江南有女江亦如，其冰雪聪明、锦心绣肠。朕特收为义女，封号明善郡主。云南王龙炎傲，卓尔不群、人中骐骥、身经百战，与亦如乃是才子佳人，朕今赐婚，令明善郡主与云南王在八月初五成亲，钦此。
当小姐捧着圣旨，立刻泪如雨下，几近昏厥。老爷则是无奈的看着小姐，天不成人之美，民又何敢令其相守终生？小姐自是明白之人，抗旨大罪，会牵连到江家大大小小，她有岂能为一己之私，涂害众多生灵？此后便以泪洗面，日见消瘦。情诗写一首，烧一首，让旁人也看着揪心。
“燎公子，不要来找小姐了罢。”把小姐新写的诗交给燎公子，只愿燎公子日后不会记恨小姐。他飞快的接过信，看了后更是茫然的看着我。我摇摇头，缓缓道：“燎公子，天下都知道小姐下月就是云南王妃。若再与你纠缠，只怕会让诸多人受牵连。你若真心爱我家小姐，就放过她吧。”我福了福身子，算是朝他做了谢礼。
“你是要我提出与亦如断绝？呵呵，王又如何？！亦如决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你叫我放了亦如，那谁又来放过我？”司徒燎激动的握住我的肩膀，歇斯底的朝我吼叫着我。眼里却泄露了他的无奈与对小姐的情深。
“是，小姐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可是，抗旨大罪却会令多少人受牵连？从古至今，触犯天威的人皆难逃一死。况且皇上以昭告天下，你要小姐再拒婚，不是往她把死路上逼吗？你若爱小姐，忍心看着她死吗？”我挣开他的双臂，淡然的看着他。伤心？我又何曾不伤心，小姐与我情同姐妹，看到她消极的样子，我又何曾不心疼呢？
“是、是啊。我得放了她，把我们的爱埋葬。呵呵……我立刻书信一封，你替我教给亦如吧。”司徒燎退后几步，眼里是尽是落寞和绝望。
满心欢喜恋红颜，曾愿此情比金坚。
奈何天恩怒辛情，定会相爱难相依。
欲看日朝烟雨蒙，留伊难顾乱心恒。
梦亦长眠时最短，化蝶与伊水桓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留伊难顾乱心恒(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