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昀凰

3、第 3 章

　　月旭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在他推开房门的他一刹那，他心里一凉。尽管、尽管他已经感到了不安，他已经猜到了结局，可是，当他看到这一切时，他的心里还是深深的痛了。月痕和月霜都躺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应和着这大红喜字，还有满屋的烛光，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着。可在月旭眼中，他就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人心痛。月痕一只手伸向月霜的方向，眼中满是愧疚。月霜却仍是一脸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像只要月旭一叫她，她就会起身一样。月旭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烛光一闪，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甘。那一刻，他终于承认她死了，他的小师妹死了，死得那么不甘心，那么委屈，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为什么？”陶雨本来愣愣的站在那里，脚边有一把沾了血的短剑。她听到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直直的看着月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问？你们杀了我所有的亲人，难道还不允许我恨，不允许我报仇？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心甘情愿的嫁给月痕？他是我的仇人，杀我全家的仇人啊！他自己不相信他的师妹，他自己亲手杀了她，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还要怪我？为什么？”风又起了，吹了一夜的风，怕是要下雨了吧。月旭弯腰拾起了微微扬起的斗篷，向四周看了看，整齐而喜庆的新房，好像和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不过是一夜，就物似人非了吗？“可是，可是你就真的不曾爱过月痕？”陶雨沉默了，她不敢看月旭，只是低低的说：“是的，也许，也许我是真的曾经爱过他。可那又怎么样？他杀了我全家的事实会改变吗？会吗？我们陶家20多条人命，我可以选择吗？我有的选吗？……杀了我吧，我作好准备了。我杀了他们，你很心痛吧。”月旭愣了愣，心痛？怎么会没有呢？月霜躺在地上，再也不会醒来，他这一辈子最珍爱的女子再也不会醒来。另一边，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弟也不会回来了。可他看着眼前的这一个人，穿这大红喜服的新嫁娘，前不久失去所有亲人的女子，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子，心动了一下。最痛苦的人，到底是谁呢？那一刻，他忽的感到累了，很累很累。他侧过身子，“你走吧。”
　　那一夜，空中回荡了一夜的《月光》。所有的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只有少数的行家听见了，深深的哀伤，向千万悲伤的鸟儿，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后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听到过《月光》，也没有人在见过那曾经让人闻之色变的月氏杀手，他们好像空气中的气泡一样，一下子消失了。有人说，是月痕带着新婚妻子远居山林，不问世事。也有人说，他们仇家太多，终于在一次疏忽中被诛杀。最玄乎的是，有人说在一个偏远的村庄，有一个老人，夜深的时候，会听到悠扬的埙声，那曲调，就像是《月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