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之应承故人归》銭闪闪

2、归离一

　　“下雪了。哈，下雪咯。”
　　第一片雪花像羽毛一样地从天空中徐徐落下，一些已经着了冬衣校服的蓝家弟子，正像往常一样的在打扫庭院，不知道是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悄悄降临人间的冬雪。
　　“嘘，禁止喧哗。”
　　“哦，嘘......”
　　下雪了，要到年末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蓝璃闻声停下了清扫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接住了一粒小小的冰晶，想着下雪了，就算再晚过年家宴的时候，哥哥也一定会出关，太好了。
　　“姑苏蓝家，擅长使用的兵器是剑，出剑的时候，手要稳，身法要轻灵。虽说现在你们手上拿着的，都是用竹子削制的竹剑，并非真正的佩剑，但是练习招式不需要输入灵力，所以两者差异不大。好了，两人一组，开始互相练习。”
　　“是。”众人回答道。
　　“这个手可以抬高一点，对。”
　　“转身要呢，要轻灵一些，不要那么僵硬啊。”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一个小小身影坐在了地上。
　　蓝愿快步走去，扶起坐在地上的蓝家弟子，拍掉他身上的灰，道：“怎么样，摔着没？手上皮没蹭了吧？”
　　少年把摔红的手一个劲儿的往身后藏，低着头小声说：“思追师叔，璃没有事，请您放心，刚刚只是没有站稳，才会不小心摔倒了。”
　　看着背着手低头站着的蓝璃，蓝愿叹了一口气，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竹剑，交还给他，道：“喏，那没事就继续练习吧。”
　　“是。”蓝璃应声道。看着横在面前的竹剑，只好拿出一只手来接剑。
　　瞥见拿只伸出来的小手，掌心已经发红。装作没有看见，径直走到对面，与蓝璃一同练习的蓝琉面前，轻声道：“练得不错，蓝琉，来，和师叔拆几招。”
　　蓝琉一皱眉头，却也没有拒绝。握剑执礼道：“请思追师叔，指教。”
　　蓝愿又对蓝璃说：“竹剑，借师叔用用好不好？你在一旁看得时候，可要认真些。”
　　蓝璃坐在地上，看着哥哥和师叔两人，用竹剑拆招。
　　日暮西沉，四周练习的弟子都已经回去休息，剑坪上，一长一少两个人身影，还在你来我往，剑花翻飞。
　　“出剑，是要以破空之势刺出去。”
　　“不对，你这样是砍啊，不能把身体的力量压上去啊。”
　　“剑是百兵之君，要轻盈飘逸。”
　　一个收剑式，蓝愿对着蓝琉说：“你的悟性确实不错，我今天一共只教了怎么几个剑式，你竟能衍变出那么多招式。和我一直拆招，拆到天黑，这真不像是一个刚学剑的孩子能做到的。只是，你用剑太过沉重用力。若是不能改掉这个坏习惯，你的剑法，日后怕是难以精进啊。”又看了看手中的竹剑，续道：“你每日练完剑后，把你使用的竹剑，与你对练之人的竹剑一同拿来给我看。”
　　蓝琉看着蓝愿递来的竹剑，剑身上，崩坏了几个小口。练习用的竹剑，材质之所以挑选竹子，那是因为竹子的韧性非常好，可以在顺纹的竹剑上崩出两个口子来，可见，过招时，使了多大劲儿。
　　会了意，接过竹剑，执礼相谢。
　　蓝愿看看天色已经不早，陪着练了一天的剑招，现下正是饿了，嘱咐一番便转身离去了。等走的远了，到了僻静的地方，才揉揉肩膀。心道：好小子，很多年没有出过这么有趣的弟子了。一身的好力气，可惜蓝家使剑，要是聂家那样用刀的人家，可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啊。这小子悟性挺高，教得好了，用剑也一定会是个奇才。
　　“璃，别睡了，我们回去吃饭。”
　　蓝璃靠着剑坪边上的树睡着了，被人叫醒揉揉眼睛：“哥哥？”
　　抬眼就见到远处朝霞满天，像是一场烈火烧透了这漫天的白云，映着蓝琉俊逸的脸，还有他正伸过来要拉自己起来的手。
　　“好漂亮啊，哥哥，你看，那片山头都被红云映成了红色。”指着蓝琉身后开心的说道。
　　就在蓝琉转身去看的时候，蓝璃立马冲进蓝琉的怀里，撒娇地说：“可是，哥哥更好看，比那火烧云更好。”
　　蓝璃埋脸在温暖的怀里，没有看见，那平日刻板的哥哥面上，现在也噙着微笑，放下了那些少年老成，蓝琉也是风华好少年的模样。
　　半夜，圆月当空照地霜。
　　小院子里，蓝琉坐在石凳上，操作着简单的工具，削着竹子。时不时发出，唰唰唰，咚咚咚的声音。
　　“哥哥，你在做什么？”闻声而来的蓝璃，看了看满地的竹屑，坐到了边上的石凳上。
　　“今日，我们练习用的竹剑，已经坏了。我削两柄新的，明天用。璃，你试试看？”蓝琉将手中快要削好的竹剑往边上一递。
　　接过小竹剑，在月光下，少年有模有样的挽了一个剑花，起式云台三落耍的像模像样，接式回风落雁，身形轻盈的一闪，在地面上划出一个弧度，最后一个反手握剑收式的动作，忽觉掌心一痛，想必是牵扯到了白日里，手掌被地面蹭破皮的伤口了。
　　不舍得新做的竹剑掉在地上，蓝璃身形一顿，五指用力攥紧了竹剑，优雅的收了剑。拿着剑高高兴兴地回到蓝琉边上，问：“哥哥，我练得好不好？”
　　“一开始挺好的，怎么最后身形僵住了？”蓝琉掸了掸沾在衣服上的竹屑问道。
　　“呃，一下子忘记了收剑式该怎么......”
　　“说谎，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最后的收剑式你身形停顿了？”
　　沉默，良久。两人都低着头，一个看着自己校服的下摆，一个看着自己鞋子的鞋面。
　　“璃，你过来。把手摊开。”蓝琉开口了，招蓝璃到自己面前。
　　蓝璃见哥哥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寒意，顺从的走到蓝琉面前，摊开了没有拿剑的手。
　　“另外一只，拿竹剑的手我看看。”蓝琉伸出手，等着对面的人把手放上来。
　　蓝璃见无法回避，只好抬起拿竹剑的手，将竹剑放到桌子上，再手心朝上的放进了蓝琉的手掌里。新做的竹剑，剑柄绿色的竹青皮上，留着一块浅浅的阴影。
　　“白日里练剑，我是太用力了，你才会被震到地上，为什么不说呢？摔倒的时候蹭破了皮，收剑式的时候牵动到了伤口，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说谎，要逞强？”蓝琉从校服里取出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蓝璃上着药。
　　“哥哥，璃是大孩子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啊。哪个师兄弟摔倒了不是自己拍拍灰站起来的呀，收剑式的时候，手是疼了，可是我更舍不得哥哥削的剑掉在地上呀，所以我不能松手。”见到哥哥生气，原来是关心自己，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去了大半。扯出笑来，撒娇讨好地回道。
　　“蓝璃，不管大事小事，都不要说谎，说谎是会上瘾的。答应哥哥，以后一个谎都不要说，不论是为什么。”蓝琉熟练地上完了药，收好药瓶，一边轻轻吹了吹，一边看着蓝璃认真的说。
　　“好。”
　　半年后。
　　在蓝愿的格外关照下，蓝琉的剑术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在长进。若是说之前蓝琉的出剑太过沉重，那么现在他的出剑，那能刺破长空的剑意，就轻盈的像是一阵清风。
　　一日，在剑坪上，蓝愿与蓝琉拆招又拆至，燕雀归巢时分。
　　“蓝琉，你真是个奇才。我已经教不了你了，你去禁地闭关吧。”蓝愿十分欣慰地看着这半年的教导成果。
　　“多谢思追师叔指点，闭关就算了吧，蓝璃还需要我照顾。”蓝琉谦道。
　　“诶，你现在对于剑意的感悟正是最特别的时候，若是现在闭关，必定能领悟到属于自己的剑道，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到达的境界。蓝璃也不小了，就算是你闭关了，我们都会照顾小蓝璃啊。”蓝愿说。
　　“可是蓝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
　　“别可是了，以你目前的资历，练竹剑已经不会有什么进步了。你闭关的时候，可以试想一下，适合你的佩剑，等你闭关结束，通过了测试，就可以炼剑了。蓝家的弟子有谁不想亲自炼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啊。”蓝愿加紧道。
　　“那我考虑一下...”
　　夜晚，望着空中挂着的一缕细月。
　　“璃，我要去禁地，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整日里和师兄弟们胡闹。我不督促你，你也要多看些典籍，学习心法，切不可急于求成，要慢慢地融会贯通。以免误入歧途。凡事都不可以逞强，记下了吗？”蓝琉嘱咐的时候，脑子里还不停地在回想有没有漏了什么。
　　“嗯嗯，哥哥，那你什么时候，会出关？”蓝璃懂事地点着头。
　　“下雪的时候吧，等下雪的时候，哥哥就会回来了。”蓝琉心里想，臭小子，答应了这么快，还以为自己要去闭关，他会吵着说见不到哥哥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我也没有那么重要嘛。原来，舍不得不能相见的，是我啊。
　　“蓝璃，发什么呆啊。雪下大了，别扫了，进屋吧。”
　　一旁一同打扫庭院的弟子拉着蓝璃往住处的院子走，蓝璃才回过神，从对迎接哥哥回来的期待中清醒过来。手心里凉凉的，是那粒冰晶融化成了水，让他感受到，下雪了。
　　就和蓝璃预期的一样，下雪了，可是哥哥没有回来。听说，哥哥已经出关了，去了剑庐炼剑，这是同辈弟子中最羡慕的事情了。是了，剑修怎么能没有剑呢，同辈人里都还在用竹剑，而天赋异禀的哥哥，却可以去炼剑了。
　　再等等，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到了夏天，就到了十五岁了啊。
　　蓝家的弟子十五周岁，会有长辈赐予武器，还有字。不是没每个人都有能去剑庐自己炼剑的资格，只有你对于剑道有特殊的天赋才会被允许，就像蓝琉那样。
　　岁末，蓝璃一直在自己边上留了一个空位。从白天的祭礼，到晚上的家宴。大家都知道这是蓝璃为哥哥留的位置，没有一个人靠近那里。可是一直到了晚上，那里都空着的。
　　蓝璃从最开始在人群里仰着头不停地寻找什么，到最后低着头，谁也不看。
　　“这里可有人吗？我能不能坐在这里？”
　　“有，嗯，没有，你坐吧。”蓝璃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连头也不愿意抬了。
　　“你在哭？过新年，大家都挺高兴的，你怎么在哭呀？是不是因为我占了本来你给朋友留的位置？喏，擦擦眼泪。”那人看着身体轻轻颤抖地蓝璃，提过去一块素白的手巾。
　　“不是朋友，是哥哥。”收下了手巾，也不擦脸，就搅着手巾，把一块好好的手巾，被搅得皱巴巴的。
　　“原来是在等哥哥呀，你一会儿把脸擦干净了，哥哥就会来了。我去别处坐，这里，你继续留着给哥哥吧。”蓝璃擦干净脸，想看看是哪位长辈走来安慰自己了，可是一抬头却没有看见什么长辈。
　　瞥向门口的时候，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抹额的飘带在空中飞舞，一身素白校服，还有一柄剑，是蓝琉来了。半年的闭关修行，让他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剑，一柄藏在鞘里窥不得虚实的剑。
　　“弟子蓝琉，在剑庐铸剑已成，请先生过目。”蓝琉双手奉上刚刚打造好的佩剑，等着先生蓝启仁查验。
　　“呵呵，今日新年，蓝琉你的剑又恰巧铸好，不若就在这里，虚空试下剑招，让大家一起看看剑吧。”
　　应声，灵剑出鞘，寒刃闪过如秋霜般的光。执礼，起剑式云台三落，灵力操控着三条剑影，收剑式的回风落雁，剑气在画出一个弧度，贴着宴席的桌布擦过，只听见布料的悉索声，没有一处应声被削下，可见用剑人对于剑的控制力有多好。
　　“好，非常好，蓝琉，你的剑，叫什么？”蓝启仁，心中十分欢喜，这一辈姑苏蓝家总算是有个有出息的了。
　　想到本来今日答应出席家宴，来了之后，却只是匆匆走了一个过场就离去的家主，蓝启仁是一腔郁结在心的忧愁啊，当看到蓝琉之后，这些郁结瞬间一扫而空。
　　蓝琉看向人群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不是盯着自己的剑看，对上蓝璃的眼睛，说道：“霁月当空，十步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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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漂亮啊，哥哥，你看，那片山头都被红云映成了红色。”
红云，山头为峰，可不就是赤峰嘛。
有没有人要猜猜，那个递手巾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