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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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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恒泽缓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股间便有如撕扯般疼痛,但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幼时温暖的记忆在再次相见时便成了爱意,就如同云大哥对五哥一般,那时穆恒泽曾问过云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云拓望着不远处练剑的五哥露出笑意:“大概是一种只要看见他就心满意足的感觉。”
当成年后的穆恒泽再次见到楚宁旭时他发现云拓说的一点都不对,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仅仅是看见就能满足的?喜欢一个人便会情不自禁想与他亲近,会因他与旁人的亲密而心生嫉妒,会想要拥有他,会希望他也只看着自己。
然而他想要的亲近和拥有让他彻底失去了那个喜欢的人。
早知道就应该听云大哥的话,远远地看着他就足够了。
天色尚早,穆恒泽避过宫女太监回到房中,偷偷换下昨晚沾满痕迹的衣物,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叫人清洗,只得私下寻一处隐蔽的地方扔了。
北楚皇宫穆恒泽并不熟,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还怕被人捡到。本就不适的身体更加疲累,怕被人撞见,咬牙坚持。突然穆恒泽想起,自己并不会长居宫内,只要混在自己随行的衣物里宫中的侍从并不会翻自己带来的东西自是不会被发现,刚想回去却迎面撞来崇国寺的僧人,之前偶遇的和尚也在之列。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空看见穆恒泽停下脚步与之交谈。
“大师有礼。”穆恒泽还以佛礼,既然被遇见只有坦然相对,要是躲躲闪闪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施主脸色不佳不知贫僧可否替施主看看?”说完也不等穆恒泽答应便伸手替他诊脉。
“不劳大师费心。”穆恒泽抽回手臂,“大师替太后祈福要紧,在下先行告辞。”
了空望着穆恒泽离开的方向笑而不语,看来昨晚的药见效了,不知是否能顺利怀上,之后的一切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师父,时候不早了。”旁边身着僧袍却留着长发的年轻弟子出声提醒。
了空看向自己漂亮得不话的徒弟惊奇道:“你刚刚一直都在吗?”
“是。”
“那他刚刚居然看都没看你一眼,不是你出声为师都没察觉你的存在。”徒儿的美貌让了空受了不少苦,每次跟他站在一起永远是被无视的那个。
“师父说笑了,徒儿的这副皮肉有心人看来是色,无心人看来也只是空。”延寂答道。
这徒弟太老成,说起话来比自己这个师父还像师父。了空叹气道:“延寂,要不为师也把药给那小王爷喝了吧,省得他举棋不定。”
“药?什么药?”一提到那小王爷延寂顿时紧张起来,“他病了?”
痴儿。了空直摇头:“生子药,让男人生子的药。”
“男人生子?师父又说笑了。”
“算了,不试也罢,等那小皇子怀......”了空噤声没有再说,领着延寂往太后寝宫走去。
穆恒泽躲在房间一天都没敢出门,晚膳时潘阳公主依旧不见穆恒泽不由有些担心。
“弟弟一天都没吃东西难不成是病了?”潘阳担忧道。
为了让两人多接触多了解被迫一起用膳的楚宁旭再次想起早晨的画面,不动声色道:“用完膳差太医一同去看看便可。”
“多谢太子。”
“公主客气。”
楚宁旭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体贴,但潘阳总觉得今天的他哪里不对劲,可又出不说来。
晚膳过后温太医被宣入太子宫中,穆恒泽看见背着药箱的太医就心虚不肯将手腕伸出:“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穆恒泽不敢直视楚宁旭,眼神闪闪躲躲,早上经历了那样的事,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他,而且还是跟姐姐一起来的。
“弟弟别任性,你一天都没进食,脸色也不好,让太医看看。”潘阳坐到床边看见穆恒泽苍白的脸色越发担心,“是不是因为之前被蛇咬伤的事?”
“没有,我很好,只是胃口不是很好,待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好好的怎么会没胃口,还是让太医瞧瞧吧。”从小穆恒泽就不受父皇宠爱,母后又将自己不受宠的怨气都撒在他身上,潘阳看着心疼是又当姐姐又当娘,加倍的宠。
“让温太医看看吧,潘阳公主也好放心。”一旁的楚宁旭突然开口,“公主听闻你身体不适晚膳都没怎么吃。”
楚宁旭温柔关切的语气与早晨不似一人,穆恒泽抬头看向他,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又迅速避开,乖乖地伸出手臂。
温敬坐下替穆恒泽把脉。
“这......”温敬面露疑色,让他张嘴查看舌苔,盯着他的看了许久,才又重新把脉。
“太医怎样?弟弟可是有什么不妥?”潘阳公主不禁紧张起来。
“从脉象看来并无病症,只是一日未进食有些体虚,待会儿命人送些饭菜过来,微臣再开一副调理的方子。”片刻过后温太医说道。
“那为何刚刚太医面色如此古怪?”
“微臣是看十七皇子不过刚刚成年,却一般人体质都要好,有些好奇罢了。”
“他啊,整天跟在五哥后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的,身体自然是好。”潘阳笑道。
“没想到十七皇子还善骑射,有机会孤定要讨教一番。”
穆恒泽注意到楚宁旭再次改变的称谓,心中难过,是自己亲手毁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他虽表面依旧亲近但内在的隔阂却是无法消除。
“微臣回去煎好药派药童送过来,十七皇子服下后好好休息。”温敬收拾药箱离开。
“天色不早孤送公主回去休息。”楚宁浩出声道。
潘阳公主依依不舍又叮嘱了穆恒泽几句才起身离开。
“太子还请留步,前面便是钟灵宫潘阳走几步便到。”潘阳停下望着身边的人羞羞答答。
楚宁旭并不坚持,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随行的宫女:“照顾好公主。”
“弟弟还有劳太子多加照顾了,他从未出过宫门,第一次出宫就是这么远难免有些不适。”
“公主放心。”
与潘阳分别后楚宁旭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并未去看穆恒泽。
“等等。”楚宁旭叫住准备告退的小太监,“命御膳房送点夜宵点心过去。”
奇怪,真是奇怪。温敬背着药箱一边往回走都一边自言自语,那十七皇子脉象中竟比常人多了......
“阿弥陀佛,施主小心看路。”
疑惑不解的温敬撞上前方的人。
“师......师兄?”灯笼微弱的灯光照亮前方人的脸温敬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温师弟,别来无恙。”
温敬将人直接拉回府中,屏退左右,关上房门。
“师兄怎么会如此模样?”温敬上下打量着来人,“自师父去后,师兄和小师妹便音信全无......”
“阿弥陀佛,贫僧此次前来是有事请师弟帮忙。”了空打断温敬的话语。
“何事?师兄但说无妨。”
“师弟是否刚为南齐的十七皇子看完诊?”了空问道。
“正是,说来也是奇怪......”温敬突然想到什么,大惊失色,“师兄你......那药,你当真研制出来了?”
了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
温敬赶忙接过,倒出一粒药丸闻了闻,随后用手碾碎沾了些许粉末尝了尝,随即吐掉,满脸的不可思议:“师父,是师父当初的方子。”
了空点头:“其实师父去世前药方已接近成功,只差一两味药改进,可惜......”谈起前尘了空也不免伤感起来。
“师父终其一生都未完成的心愿,师兄终是替他完成了。”温敬叹声道。
“这些年来我已在许多动物身上试过药,也改进过,但在人身上还是第一次。”
“那十七皇子.....师兄糊涂,且不说他是南齐皇子,就算是普通人你又怎可替别人随意改命?”
“那日我见到十七皇子他看太子的眼神就同师父如出一辙,师父因男子不能传宗接代的理由不想那人左右为难,只得狠伤那人,自己躲起来终日研究医术,却还是没等到成功的那天带着遗憾而去,我不想十七皇子重蹈师父的覆辙。”提起师父了空仿佛又变成出家之前的他,平日里的不正经统统消失不见。
“唉......”师父的悲剧温敬也是亲眼所见,“难怪我探十七皇子的脉时异于常人,而且脖颈处还有痕迹,虽然掩藏起来但还是可以发现,你刚说他看太子的眼神,莫非那痕迹就是太子......”
了空点头:“我在师父原来药方中新增的几味药中其中一位就有催-情的功效,有些事总要借助外力推动。”
“......”师兄啊师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师兄是如何断定十七皇子已有身孕?我刚替他把脉时并没有发现。”温敬疑惑道。
“不能,所以这就要请师弟帮忙了,还请师弟多多留意,若当真怀孕还请师弟在皇上和太子面前想好说辞。”了空不可能在宫中待太久只能请温敬帮忙。
“师兄放心。”温敬立即叫来药童在原先的方子又加了两味补药给十七皇子调理身体。
“听说师妹曾在沂县出现过.....”临走前了空说道。
沂县?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师妹她......温敬呆坐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