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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大梦初醒】 ...

  •   没有繁冗的行囊,没有纷杂的思绪,一路走来看淡了山水。晨光之中,一袭青白衣裳踏入了现世的无常,却是去看清世事的无可奈何。
      出了山谷,秋风瑟瑟,放眼望去的景色没有了本该有的生机,麦田里也早已没有了麦穗的痕迹。一路行来,看着眼前的空旷萧索,想起了许多事,那些努力去忘却忘不了的事……
      自从遭奸人陷害家门被灭,自己被师父救走至今已是十一年了,十年来苦学医技,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一年,自己还只是个如常人一般天真烂漫的幼女,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宠溺维护自己的兄长,日子过得无忧亦无虑。哥哥虽比自己大了六岁,却也还是孩子心性,时常变着法地逗弄自己,跟自己抢吃食抢小玩意儿,嬉笑玩闹间兄妹感情自是极好。
      而这一切却被那样无情地打破。
      还记得那一个晚上,春日的风吹得人格外的舒爽,哥哥和自己用完晚膳如以往一般在院子消食玩着躲猫儿的游戏,侍女领着自己藏身于院子角落里的梨花树后,自己又去了远一些的地方躲着。一旁的母亲则带着柔和恬静的眼神一直看着我们玩闹。正当自己得意着找了个好地方躲着让哥哥找不到自己时,家,已不成了家。
      一群黑衣蒙面之人冲进宅院,见人就杀,到处都是呼喊声,哭叫声,哀嚎声……血染红了整个宅邸。
      而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连哭泣都已忘记,不会动也不会叫,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眸看着眼前无情的屠杀,看着家人奴仆一个个地倒下,看着好动的哥哥被剑刺中了身子歪倒在地上,看着母亲按着流血不止的脖子望着自己艰难地张合着嘴……
      是了,她是在对自己说,不要出来。
      不知是天意使然还是如何,黑衣人终究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他们屠戮了满门却唯独漏过了自己,是该庆幸还是伤怀。
      渐渐恢复了知觉,一步一步地从梨花树后走出,月华依旧,人却已不在。
      面前似有红光在燃烧着,而自己目光里仍闪耀着刀光剑影,那手起刀落间带起的一阵阵风刃竟另头顶树梢也蘸满了斑斑血迹,本带着暖意的风此刻却是那么的刺骨,卷起枝头梨花瓣飘摇而落,终沉寂于血池之中。一大片黑暗袭来,人便倒在了地上。那染血的梨花白,似乎正嘲讽着世人的天真,世事的变迁。
      当再次醒来时,已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陌生的老人。老人说他去了自己的家,从满地的尸身中发现了昏迷的自己,是他救回了自己。但是又如何,自己早已没了家。从家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放弃了自己,此后即便活着也只不过是一直沉浸在虚无的世界中。
      可是那个老人一直悉心照顾自己,坚持不懈地开解自己,每日给自己说一些趣事念一些书,偶尔带着自己去湖边散步,给自己弹琴吹曲,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帮助自己走出那个空洞的黑暗。
      整整一年时光,当有一天双眸重新染上光彩时,自己已不是原来的自己。虽然仍年幼,但是遭逢巨变,早已失了原本那颗纯真活泼的心。
      像是做了很久的梦,但是醒来却忘记了一切,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愿记起,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那天看着老人在自己面前笑着红了眼眶,自己心里也是涩涩然,是啊,那么久了,坚持终究没有白费。看着老人苍老的面庞一霎变得精神,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酸落泪。他告诉自己是父亲似乎知道家中将会有大事发生,故而传信予他,让他来带走哥哥和自己,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那以后,慢慢知道了很多事,知道了这位名叫天无的老人是父亲的好友,与父亲师出同门,是当世少有的良医,也知道他是一个奇才,身负许多技艺。
      想起他曾经对封闭着的自己说的当时在火海中并没有发现哥哥的身影,想着哥哥也可能被人救走并没有死,也给自己多添了一丝希望。思量着这发生的一切,决定拜其为师,向他学习技艺,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地识字认字,学习诗词技艺,认识药草,研读医书。十年的时间全部投入于此,师父说自己看不开亦太执着,却也如自己所愿倾其所有谆谆教导。
      因为早几年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师父更不是话多之人,自己慢慢便也养成了清清淡淡的性子。直到后来师父不再出谷,将采买的事务交付于自己,外头来往多了,这才说自己有了些人气。
      而那一件事最后还是选择深埋心底,似乎也是从那一刻起,忘了自己的本性,也忘了自己的本姓,忘了自己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忘了自己其实叫做——谢义妁。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人儿,义妁摇了摇头甩开脑中的繁杂过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雾积山,转过身继续朝着前方小镇走去。
      青城距此虽算不上多远,但起码也有四五天的脚程,想要在月圆之夜前赶到,自己还得雇一辆马车才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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