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传——义妁》黄亦不留行

2、【第二章 出师入世】

　　雾积山脉，因常年被雾气缭绕得名，有峰数座，高低不一、错落有致，山中草木芃芃，不乏许多奇花异草。附近的村里有传言说山中住着一位得道的仙人，而正是因为有仙人在此清修，所以村里的樵夫猎户上山时才会看到一些奇特的景色。
　　这山中确是有人居住，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呢。
　　群山环抱之间有一处谷地，若是有外人进入一定会惊诧不已。此时正值萧索之季，而放眼山谷之内，长松落落，卉木蒙蒙，花开遍野，一派春意盎然。
　　往里走上二三里，有一片静湖，静湖水清澈可见底，因湖底岩石土壤之上生长的植物不同，造就了静湖如今的五色斑斓。有微风掠过，打破了湖面的平静，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似碎玉似流萤。而在这静湖之后，一条小径通往竹林深处，那便是义妁的居所。
　　“师父，我回来了。”踏进竹屋，并未看到师父的身影，义妁猜想师父定又是在药圃搭理药草，安置好事物后便向屋后的药圃走去。
　　“师父”，果然没错，这么多年相伴，其他不说，对师父的作息习惯还是非常了解的。
　　此刻已近酉时，萦空夕照，药圃之中，一位须发灰白的老翁穿着一袭灰布衣，系着襻膊，弯着身子一瓢一瓢细心地为种下的药草布水施肥。
　　听到义妁的声音后，放下手中的活，洗净了手，起身走出药圃。
　　“妁儿，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天无先生自是知晓义妁性子清冷，若非遇上了什么事决计不会晚归。
　　“路上遇着了急症，便耽搁了些许时间。”义妁平静地回道。
　　“噢，可是患了何症啊？”对于义妁的医术，天无先生还是十分信任的。从小她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让他都不住惊赞。
　　“是癫痫，方才已为他施过针，也教了他家人应急之法，让她们去找镇上大夫继续往后的治疗，想来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施针？所施何处？”天无一边解下襻膊一边问道。
　　义妁当是师父想考考自己，便将方才施针的情况告诉了师父。若是前一刻只是随意一问，那么现在天无心中无疑是惊诧的，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地一顿。
　　这癫痫之症在当今世道上只闻能缓减发病次数，而自家徒弟这法子分从病症入手，仔细想来似乎也不失为治愈良方。此刻，他心中的想法更加的坚定了。
　　说话间，跟着师父来到了药房，二人在桌案两侧坐定，义妁为师父倒上了一杯清茶。
　　“妁儿，你随为师避世来此隐居已有十载余，就没有想过回去过过普通人的生活吗？”对于这个徒弟，天无是喜爱的，但更多的确是疼惜。
　　“师父，自从义妁被您救下的那一刻起，师父在哪儿哪就是义妁的家。您是徒儿的师父，却也如义妁的父亲，徒儿希望将来能和师父与爹爹一样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如今，徒儿才略通岐黄，何以入世。”义妁心头震惊，师父这是要让自己走吗。
　　“此言差矣，妁儿，你如今的医术在这世上已属难得。你可知，你方才所言癫痫之症，至今没有治愈的医案，饶是为师也不曾揣摩出其医方，可你方才所述针灸之术却另为师茅塞顿开。你对医学所持的天赋不能消磨在这无人山谷，你不该只呆在这里。”
　　“师傅……”
　　“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你若一直呆在这山谷，一身医术无法施展只能是白白浪费。师父知道你心里藏着些事，不愿去想去面对，良药苦口，这一味地逃避却并不是良方。出谷去吧，去实现心中所愿，用你的医术去救济世上遭逢苦难之人，这也是你父亲在世时一直在努力的。妁儿，既已来之，则当安之啊。”不忍徒弟随自己长居于此，浪费大好韶华，更不愿让她如此消极避世，天无不住劝解道。
　　“师父，徒儿不想离开。”是不舍，也是不愿。
　　“罢了罢了，你长大了，往后的事就自己拿捏分寸。不过这次，师父要请你帮我去青城医治一人。”
　　“师父为何不自己前往？”
　　“这几年你可曾见为师出过这山谷？此人曾有恩于我，我送了他一支号笛，让他有疾无医时用号笛召唤白雕传书让我知晓。”说话间，拿过一旁的信管，抽出其间的字条递给义妁。
　　“月圆之夜，青城苏家？”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义妁心中纳闷。
　　“没错，今晨收到白雕传来的消息，是以为师要你代为师赶在月圆之日前到达苏家。”天无先生无奈地解释道。
　　“师父……是，师父。徒儿去过青城之后会马上回来，还有很多问题来不及向师父讨教呢。”对于这位养育教授自己的师父，义妁是敬是爱，将其奉若亲父，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对于师父难得的请求自是应下了。
　　次日清晨，简单收拾了细软钱财装进包袱，将金针与制好的一些药物装入特制的挎包，告别了师父出谷而去。殊不知院子里，天无先生看着踏着晨露远去的义妁，迈入书房改动了设下多年的阵法。
　　妁儿，为师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青城苏家，终归是你母亲的娘家……

作者有话说

　　我又来让你们伸出双手了，嘎嘎嘎……